四十八

  小泉又拉著她東扯西扯，說了幾句有的沒的，這才將話題繞了回去，正色起來。

  「與姨娘說了那麼多，其實……我是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知道怎的，煙柳總覺得她又要念叨那幾句翻來覆去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王爺待姨娘好」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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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柳下意識想要逃避，可是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小泉搶先打斷。

  「放心吧姨娘，小泉不是念叨你跟王爺的事情。我有其他話要說，姨娘就這麼一聽，覺得在理，我再細說，怎麼樣？」

  「既然如此，那你說吧。」

  煙柳暗暗鬆了口氣，想點點頭提起興趣聽小泉說話。

  「老夫人前些日子不是又病了嗎？我想著您與老夫人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也算是投緣和睦，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去看望一下。」

  自打煙柳從老夫人那得了差使後就沒怎麼再去過，尤其是趕上後頭過年，老夫人那人來人往十分忙碌，她身份擺在這兒，更是不好打擾。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沒人來拜訪了，又是老夫人不舒服，請了府醫來看過，說是要靜養，煙柳也不好去。

  估摸著這幾天休息得差不多了，又沒什麼事忙，她原就打算這兩天去看看，被小泉這麼一提，正合了心意。

  煙柳點點頭答應下來。

  「你說的有道理，咱們不要空著手去。我記得前幾天老夫人叫人送來的殿下的賞賜，你從裡面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適合的布料，給我拿過來，我明日給老夫人做一個軟枕。」

  小泉點點頭，記下了這件事，見煙柳聽自己的建議，眯著眼笑得純真。

  「如今王爺不在家，姨娘跟老夫人處好關係，往後有老夫人罩著姨娘，哪怕再進來正夫人，咱們也有依靠了。」

  煙柳的動作一頓，沒想到小泉最後還是為著這件事。

  幾次三番好說歹說都不起作用，煙柳心裡有些煩了。

  煙柳收了笑意，不再試圖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以自己的想法跟小泉說清楚。

  她淡淡地勾唇道：「小泉啊，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與王爺之間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那麼簡單的。老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人，我對她也充滿了敬愛，但我更希望的是能以真心換真心，不靠任何人的庇護。我與她親近，也不是為了從她手裡謀劃什麼的。」

  小泉看著煙柳，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她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記下了煙柳的話。

  小泉肚子裡也有委屈。

  她只是想為煙柳打算，卻沒想到煙柳會這麼牴觸。

  「算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這件事你就放心吧，你說的話，有道理的我也會聽的。」

  見小泉面色不虞，煙柳也軟了語氣。

  煙柳來到洛陽王府，認識的第一個人就是小泉，那時她初來乍到，小泉第一個伸出手來。

  於煙柳而言，像是一股清泉，滋潤了她惶恐不安的心田。兩人在相互扶持中，煙柳已經把小泉當做是自己的妹妹，小泉雖然有自己的主張，卻也是為自己好，也對自己忠心耿耿。

  如今，小泉為了她的將來打算，雖然她的想法與方式讓煙柳感到不適，但煙柳明白她的用心。

  她不忍心傷害這個一心為她著想的女孩，只能盡力安撫她的情緒。

  「小泉，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煙柳輕聲道，「王爺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你只要在我身邊，陪著我，支持我就好了。」

  小泉猛地抬頭，眼眶已然紅了。煙柳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心中明白小泉是感動於自己的話語。

  她輕輕地摟住小泉，低聲安慰道：「小泉，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純粹的，不需要摻雜其他的東西。」

  小泉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她微微搖搖頭又連忙點頭，沒有說什麼。但之後的幾天，她服侍煙柳更加盡心盡力。

  見她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裡，沒有介懷這些日子的拒絕，煙柳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縫好了給老夫人製作的抱枕，又忙裡偷閒，給白芷也縫了個香囊。

  煙柳自小長在柳州鄉下，沒學過女工女織，後來被賣入林府，這才慢慢接觸。

  她聰明，學什麼學的都快。林家當時有個繡娘，繡技高超。煙柳跟著學了幾天，雖然算不上完全學會，但也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女工已經很能拿的出手。

  當初林家小姐不喜歡她，也有些許嫉妒她天資聰穎的原因。

  煙柳繡的抱枕和香囊在第二日便一起送到了老夫人處。

  倒不是不能直接送給白芷，只是過了老夫人那再轉交給她，不論是老夫人，還是白芷，面子上都好看。

  煙柳做的那抱枕並沒繡什麼花樣裝飾，針腳卻細膩平整，再加上用的是上好的銀絲綢緞，看著樸素簡單卻十分大氣。

  做給白芷的香囊又是十分可愛，上面繡著活靈活現的兩隻錦鯉戲水，亦是討了個好兆頭。

  老夫人見了，笑得合不攏嘴，直說煙柳有心。

  「這孩子，就是會哄人開心。」老夫人由木耳伺候著，斜斜地倚在煙柳做的銀絲緞抱枕上，一邊摩挲著那錦鯉戲水的香囊，一邊樂呵呵地道，「我這心裡啊，高興地很。」

  「這孩子是個實心眼兒的，我當初那麼不待見她……唉，早知今日，我何必當初呢？」

  她不由得感慨起來。

  「老夫人要是覺得心疼我，不如想想該怎麼補償我吧？」

  煙柳清淺溫柔的笑聲傳來，老夫人一抬頭就見她笑意盈盈的模樣。

  她模樣生的勾人，可笑起來卻沒有半點狐媚氣，反而是一片純真可人，更是好看。

  老夫人一貫是喜歡美的，初時不喜歡煙柳，是因為種種誤會。如今兩人之間誤會解除，老夫人怎麼瞧煙柳怎麼喜歡，看見她來了，也跟著眯眼睛。

  「你這丫頭，前些日子怎麼都不來？那些世家夫人來往做客，都說咱們府上現在規矩愈發的好，飲食招待也都合心意。我如今不管事，這些都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