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2024-06-10 01:08:14
作者: 奶蓋暴擊
裴修白越服軟,煙柳就越不想知道。
好話壞話都是裴袖白一個人說的,他越是著急,就越催促起來。
「哎呀,你只需要問一句,就問我『是什麼』,我保管會給你解釋的,只要你問我,真的!」
煙柳似笑非笑。
「時間不早了,我今日頭有些暈,實在是不愛聽那些八卦閒話的,小將軍,你也該走了。」
「我才不走!你不想聽,是吧?我非要告訴你!」
裴修白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從懷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張粉色的手帕。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見煙柳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裴修白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
「這是太傅孫女的手帕,你瞅瞅人家繡的,多精緻多好看!」
煙柳只當是沒看見。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不許不聽。」
「前幾年京中不知怎麼的,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誘拐女子的組織,他們動手神不知鬼不覺的,甚至常常是在女子家中。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甚至沒有人見過他們動手。只是在次日,發現家中莫名其妙少了人,才知道家中女子被拐走。」
裴修白正色起來,見煙柳像是在聽又像是不在聽的模樣,不由得加快了語速。
「若不是後來,其中一個人喝酒誤事而被官府抓到,恐怕都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情是同一個組織做下的。」
「那人……不是老陳吧?」
煙柳想了想,狀若無意的提問。
「自然不是,你們府上那個老陳,只知道吃喝玩樂,哪裡能幹的了這種事?」
裴修白冷哼一聲,面色不屑。
「不過那拐賣組織的傢伙被抓到的時候已經身染重病,沒在大牢里待幾天,就一命嗚呼。這事秘密調查了小半年,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都已經擱置下了。」
「結果最近不知怎的,你家王爺撿了這差事去。微生淮那個傢伙,有了差事從來不自己管,全都扔給我們處理。要不是……小爺我聰明,早早就發現了你們家裡這個老陳與當年那個被抓到的傢伙有些交往,估計這事微生淮還一籌莫展呢。」
說到中間,裴修白聲音輕了幾分,又不著痕跡地加大,插著腰指指點點桌子。
「喔,原來是這樣。」
煙柳心中暗暗記下,面上卻一派淡然,仿佛只是聽聞了一件兒童打鬧的瑣事一樣。
「喂,你這什麼表情?我告訴你這事兒可一點都不簡單!那伙人拐賣女子,把人看管起來,平日裡只當是畜生,非打即罵。那些容貌普通的,就被他們當玩具取樂,甚至在她們臉上紋飾繪畫。」
說到這裡,裴修白咬緊牙關,瞪圓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咬牙切齒道。
「那些容貌姣好的,更是遭受非人待遇……你是不知道,後來我們通過他的供詞,救出來了三兩個女子。她們精神都恍惚了,瘋的瘋傻的傻。為數不多還算正常的那個,整日把自己關在家裡,沒多久就上吊自殺了。」
煙柳臉色微微有些動容,還不等她說什麼,裴修白又自顧自的打斷。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讓你知道,也是讓你徒增煩惱。」
他嘆了口氣,愁眉苦臉。
「唉,只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家這老陳聊上一句,他就嗝屁了。」
煙柳沉默了半晌,眼神有些狠色。
「未必。」
她輕輕吐出兩個字,仿佛是在說給裴修白聽,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未必。」
裴秀白連忙追問煙柳什麼「未必」,煙柳淡然一笑。
「雖然老陳死了,可他留下的遺物卻不少。裴小將軍若有心,大可去我們府上收納老陳遺物的庫房翻檢一下,說不準能找到什麼線索。」
裴修白這兩天來來往往洛陽王府,不知道偷摸在這住了幾天了,最近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他。
裴修白眼睛一亮,拍案而起。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既然那老陳與他有聯繫,必定會留下些什麼證據。」
煙柳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將軍若能查出真相,也算是給那些受害的女子討回公道了。」
裴修白念叨了幾句,就興致勃勃的想要動身,又被煙柳叫住。
「這不急於一時,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你正式上門拜訪,我再叫人帶你去。」
煙柳微笑著看著他,聲音柔和卻不容置疑。
裴修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也罷,你說得對。今日天色已晚,我現在去,是有點不太像話。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再來。」
他站起身來,對著煙柳拱了拱手。
「那就有勞你了。」
話音剛落,裴修白就一個翻身,利索的從窗戶鑽了出去。
煙柳目送他出門,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暗自感嘆,這裴小將軍雖然性格跳脫,做事不拘泥於禮節,但卻是個有情有義,心懷正義之人。
裴修白與微生淮情同兄弟,裴修白是這樣的人,這微生淮……想來人也是極好的。
這幾個月雖然住在洛陽王府,但卻與微生淮這個洛陽王並沒有深接觸過,偶爾碰見了點點頭算打招呼,再或者是隔著花園遙遙相望。
哪怕是一起吃飯,兩人也是沉默寡言。
除了下棋。
可就算是下棋,也不怎麼說話。
他究竟是個什麼人?
將自己從林家救出來的時候,他仿佛是一尊天神,明明不言不語,卻萬分可靠。
想來那些視他做領導者的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煙柳想著想著,就有些走了神,小泉推門而入的時候,不由得笑眯了眼。
「姨娘,這是怎麼了?想什麼事兒這麼入迷,連我敲門都聽不見了。」
煙柳猛的回過神來,聽著她打趣,無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心裡總是……」
嘆了一口氣,煙柳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生了這麼多感慨。
思來想去,只怕是因為裴修白今日說的那些事,令她有所思。
若是當年沒有……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