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小泉可看不出煙柳的欲言又止。

  

  她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潤了潤乾燥的喉嚨，然後才開口說話，聲音里充滿了自信。

  「我又去打聽了一下王爺的事情，姨娘肯定想不到他最近在做什麼。」

  煙柳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小泉，心中有些無奈。

  小泉總是這麼衝動，完全不顧自己只是個丫鬟的身份。她知道小泉是出於好心，想讓自己了解更多關於微生淮的事情，但這種行為若是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儘管小泉並不愛聽，也不會聽，煙柳還是想提醒小泉幾句，卻見她已經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

  「王爺這些天日日都宅在家中，也不出門，就是偶爾叫人去趟裴府……哦，就是裴小將軍那兒。」

  「我聽說裴小將軍和王爺一起長大，關係密切的很。而且裴府沒什么女眷，姨娘倒是不用擔心。」

  「我問過好多人，才知道王爺最近總是在看劍南平洲二地的人文地理書籍，我雖然不知道王爺為什麼在看，但是那兒水土不養人，也沒聽說過出了什麼美人。」

  小泉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她只在意微生淮身邊多不多別的姨娘侍妾，干不干涉煙柳如今的地位。

  對於他看什麼書這種事情，她才不感興趣。

  「姨娘，你覺得王爺是在準備什麼嗎？」

  見煙柳許久沒有接話茬，小泉不由得心中一緊。她自知眼界比不上煙柳，因此小心翼翼地問道。

  煙柳看著眼前的小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對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也不想去揣測微生淮的想法。

  「我不知道，小泉。」煙柳的聲音有些冷淡。

  小泉有些失落，但很快卻又打起精神來。

  「沒事，打探這些消息就包在我身上了，姨娘儘管放心就好。」

  她信誓旦旦開口。

  煙柳看著眼前的小泉，心中微嘆。這孩子雖然是為自己好，但這樣自作主張，怕是有一日會給她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輕聲道：「小泉，你要記住，身為下人，不該過多打聽主人的事情。這是規矩，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安危。」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小泉的手，眼神里滿是認真。

  「你對我的好，我心領了。但這些事情，你不必再管。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煙柳的話，讓小泉沉默了下來。她知道煙柳是為自己好，但她也清楚，自己無法放下對微生淮的關注。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煙柳見小泉沉默下來，知道她雖然表面答應，但心中卻未必能放下。她心中微嘆，也不再多說什麼。她知道小泉的個性，一旦認定了什麼，就很難改變。

  煙柳不想繼續跟小泉討論這些事情，畢竟無論最後誰說服誰，都會在心裡留下個疙瘩。於是轉移話題問道：「小泉，你覺得如果老陳有東西藏起來，會放在哪裡？」

  小泉微微皺起眉頭，看著煙柳，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老陳？哪個老陳？」

  煙柳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無奈。小泉總是這樣心不在焉，她提醒道：「就是府里管出行的那個管事老陳啊。」

  小泉恍然大悟，她想了想，然後開口道：「如果我是陳管事，要藏東西的話，我可能會放在別人去不了，只有我能去的地方。畢竟陳管事負責出行，出門方便，不容易引人注意。」

  煙柳聽了，微微點頭。她亦是覺得如此，因此特意派人去叫來了管家。

  正想著，外頭丫鬟來通傳，說是管家到了。

  管家這幾天特別忙，他這幾天為了給微生淮找那些書，四處奔波，忙得不可開交。

  煙柳派人來找，管家還有一些驚訝。只是想來，煙柳不知道微生淮的這些煩心事情，叫自己也只是因為老陳的事情。因此，他急匆匆地趕來，滿頭大汗，衣衫都有些濕透了。

  煙柳看著管家，心中有些歉意。她知道管家最近很忙，但還是不得不麻煩他。

  「管家，你可知道那個管車馬出行的老陳，他在外面有沒有別的住處？」

  煙柳見老陳的事情並沒有瞞著這個忠心耿耿的洛陽王府大管家。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老陳一直在府里做事，除了他家以外，沒有聽說過他在外面有什麼親戚或者別的住處。」

  煙柳聽了，微微皺起眉頭。她心中有些疑惑，老陳若是真有什麼秘密，應該會找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藏起來才對。

  「你確定嗎？有沒有可能是你不知道的地方嗎？」

  管家聽到煙柳的話，仔細想了想，然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回姨娘，老陳這人，別的沒愛好，就是喜歡賭錢。他一個月的俸祿，基本上都輸在了賭坊里。他家裡人因為他賭錢的事情沒少跟他生氣，但他就是改不了。所以，他根本攢不下錢，更別說買什麼別的住處了。」

  煙柳聽了，心中有些明了。她看著管家，沉聲道：「那他有沒有什麼相好的人，或者別的狐朋狗友？」

  管家聽到煙柳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姨娘，您可真是問對人了。老陳這個人，別的沒愛好，就是喜歡鑽營，踩低捧高，還喜歡喝酒吹牛。他這種人，在府里都沒什麼人願意搭理他，更別說府外了。」

  煙柳聽了，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看著管家，認真道：「那他有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人，或者經常去的地方？」

  管家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沒有，老陳這個人，沒什麼朋友。他平常除了上班以外，基本上就是待在家裡。可是他家裡人因為他愛賭錢的事情沒少跟他吵架，所以他家裡也不怎麼待得下去。」

  那就奇怪了。

  老陳偷了東西，都放哪裡呢？

  煙柳陷入了沉思，心中有些疑惑。

  他平常上班，就是在府里的車馬廄，那裡都是些馬匹和車架，亂七八糟的。住的地方又十分簡陋，而且管家翻新時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老陳把東西藏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方便拿，別人不好接近的地方……會是哪裡？」

  煙柳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她沉思良久，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想錯了。

  「我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

  「小泉，你幫我找些人手，我們去府里車馬廄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