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老陳進屋前，先整理了一下衣領。

  他有些緊張，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姨娘找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事。

  要說是因為自己愛吃喝玩樂，耽誤了正事，那倒也沒有。可除此之外，自己在工作時兢兢業業，也沒犯什麼打錯。

  他心裡琢磨不透，乾脆就不打算想了。

  橫豎就是個姨娘，要是真給自己惹急了，那就、那就！

  那能怎麼辦，還不是得認。王爺那麼寵她，要是真丟了差事，家裡那口子不得把自己撕了。

  他一邊發著愁，一邊敲了花齋的大門。

  「來了？」

  老陳一抬頭，便見煙柳掀開帘子，盈盈地走了出來。

  「姨娘，您找我？」他搓著手，訕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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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進來坐。」煙柳淡淡一笑，轉身進了屋。

  老陳跟在煙柳身後，只覺得一股子冷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頓時打了個哆嗦。

  屋子裡燃著好幾個火盆，卻還是覺得冷颼颼的。

  「姨娘，這花齋怎麼比王爺的書房還冷？」老陳扯了扯衣領，隨口問道。

  「哦？我記得你不是管出行的嗎？」

  煙柳微微一笑。

  「平日裡內外事宜各有人處置，你怎麼進過王爺書房呢？」

  老陳心裡一慌，背上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在府里偷雞摸狗，不小心溜進去的，本來就很緊張，沒想到剛來就說漏嘴了。

  這要是讓姨娘知道他在書房偷懶王爺的東西，還不直接把他腿給打斷了。

  「姨娘，我……」老陳瞪著一雙綠豆眼，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就是好奇，進去看了看。」

  煙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老陳被她看得心裡發毛，只覺得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頓時打了個哆嗦。

  煙柳並不在意他過去幹了什麼壞事，只是想找了個理由能夠拿捏老陳，看他這個樣子，也猜到他手腳不乾淨。

  「好奇也不是什麼壞事，只是你以後莫要再去書房了。」

  煙柳端起手邊的茶盞，淺淺地抿了一口。

  「若真對王爺的物件感興趣，姨娘這裡倒有些許，回頭挑幾樣送你。」

  老陳聽得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姨娘，您……」

  他想說自己並不是那種人，可又怕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煙柳不高興。

  「我什麼？」

  煙柳放下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姨娘，您找我來，就是因為這些小事？」

  老陳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不是。」

  煙柳淡淡一笑，神色中透著一絲慵懶。

  「我來只是想問問你，聽說你是京城裡土生土長的，關於十幾年前的事情，你是否還記得？」

  老陳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

  「姨娘說的是哪件事？」

  他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只覺得一顆心在胸腔里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煙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老陳被她看得心裡發毛，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完全被煙柳的目光鎖定，動彈不得。

  「姨娘，您說的那事，我真不知道。」老陳咽了口口水，聲音有些乾澀地說道，「京郊什麼時候著過火，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煙柳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沒有聽說過那場大火？」她淡淡地問道，「十八年前，就在京郊。」

  老陳連忙點頭，生怕晚了，煙柳就不相信自己了。

  連聲說：「沒有，沒有。」

  「真沒有？」

  煙柳狐疑地看著他，「你在京城土生土長，就沒有聽說過什麼傳聞？」

  「姨娘，您說的這些，我真不知道。」

  老陳急得滿頭大汗，「京郊那邊，我就認識幾個莊稼漢，他們也不太出門，哪知道那麼多城裡的事。」

  「那你在京郊，有沒有認識什麼年紀大的人？」

  煙柳不甘心地追問。

  「這個、這個倒是有。」

  老陳略一思索，連忙點頭。

  「既然這樣，下次你來的時候，記得把他帶上。」

  老陳忙不迭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花齋。

  一出王府，他頓時覺得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心裡十分疑惑，不知道煙柳為什麼這麼好奇十八年前京郊的事情。

  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老陳撓了撓頭，正想進宮門，忽然覺得後心一涼，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府外發生的一切，煙柳並不知道，她思緒紛飛，頭腦中萬分混亂。

  煙柳心亂如麻。

  「十八年前，京郊著過火……」

  她喃喃自語，眉頭緊皺。

  「不可能京城中土生土長的人完全不知道，可要是真的不知道，那就的確有問題了。」

  她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心裡更加焦慮。

  「只希望老陳找來的人能知道點什麼，或者聽到什麼風聲。」

  煙柳眼神中閃過一絲期待，卻也帶著幾分忐忑。

  「小心身邊的人」那幾句話忽然在煙柳腦海中迴蕩，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小泉。」

  她輕喊了一聲，小泉立刻出現在了門口。

  「你幫我問問，靈芝回來了沒有？」

  煙柳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焦慮。

  小泉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花齋。

  煙柳站在窗前，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她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若是靈芝回來了，那倒是個好消息，若是沒有……

  她長嘆一口氣。

  怕是要出事了。

  天已經黑透了，煙柳看了一眼天色，強行安撫下心中的不安。

  煙柳微微皺起眉頭，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她的心生疑惑。

  小泉去得雖然快，但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會是誰呢？

  這麼晚了，卻還來拜訪，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

  她沒有貿然出聲，而是靜靜地站在窗邊，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門外的敲門聲越發急促，似乎來人已經不耐煩了。

  思考片刻，她還是去開了門。畢竟在府里，哪怕是真的有什麼急事，她也沒有危險。

  可開門的一瞬間，她愣在了原地。

  「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