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尋常的女鬼

  宋卿的陰魂聽到了那些話語，知道是事情的真相，所有的魂魄猶如被幽冥鬼火所點燃，自己的怨氣加上腹中胎兒的怨氣，化作了滔天的陰煞，降臨到了巽城梁家。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梁墨暴病而亡，杜姨離奇死去，兩人的死相慘無忍睹，驚動了整個巽城。

  宋卿的記憶到這個地方就結束了，四月的離魂陣變得沉寂下來，四月正要收了法陣，卻被閻子行阻止。

  「稍等，也許還能有其他發現。」閻子行叮囑了幾聲，又問宋卿的鬼魂說，「那後來呢，你為什麼會一直盤踞在此。」

  宋卿雖有怒意，但並無怨毒地說著：「還不都是你們這些道士，梁家的事情驚動了整個巽城，便來了幾個有些道行的道士，將我的屍骨丟棄到了河道之中，說是以黑水之力化解子母之怨，哼，都是一群白痴，我若是想要報復，整個巽城都早就被我血洗了。」

  「你說的也未免太猖狂了吧，整個巽城難道就沒有能收復你的人嘍？」四月處在道士的離場，加上之前對宋卿本來就懷有恨意，自然要挑刺。

  還沒等宋卿的鬼魂說話，閻子行便為宋卿開解道：「四月，你還別真小看她，若是她想要以怨氣殘害整個城市，估計在六七十年前這裡早就變成鬼城了。」

  四月一驚：「就她？有這麼強的陰氣嗎？不可能吧？」

  閻子行笑了笑說：「你可別忘了，她可是子母鬼胎啊，子母鬼胎的怨氣有多強你還不清楚嗎？那是可以直接化作怨鬼的力量！」

  「可是現在的她好像並沒有那麼強大啊？」四月納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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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子母鬼胎，現在我們看到的宋卿是母鬼，那麼——」閻子行頓了頓，「——你就沒發現少了子鬼嗎？」

  四月練練點頭說：「發現是發現了，可是我不明白，子鬼去哪了？」

  「先前在迷霧中對付你的就是宋卿的陰魂，而對付我的便是子鬼。」閻子行悠悠地說著，「正是由此，我才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我從來都沒有想到的秘密。」

  閻子行一邊說一邊望向泛白的天際，若有所思：「我在陰曹地府行走那麼多年，我只知道子母鬼胎相當厲害，一旦形成則就會具有直接修煉成為怨鬼的能力，但凡遇到一定要除掉，否則將會為禍人間，然而，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宋卿這樣的情況。」

  四月聽著閻子行的話，看見他的眼裡閃過一種莫名的流波熠動，就好像是天邊的啟明星一樣，亮得讓讓你感到光明，感到溫暖，從閻子行的目光之中，四月發現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麼簡單了。

  閻子行收起熠動的目光繼續說著：「迷霧之中，我看到了一個小鬼在糾纏我，一個累死嬰兒的小鬼，四肢似乎都沒長全，一副陰森恐怖，怨氣滔天的樣子，不斷地使用各種方法來蠱惑我，雖然對我都沒有什麼用，不過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小鬼絕對是子母鬼胎中的子鬼，而且，我當時就感覺到了，這個小鬼身上的陰氣有些不對勁兒，也就是因為這種不對勁兒，才影響到了我們一開始對污水廠陰氣的判斷。」

  「小鬼身上的陰氣怎麼了？」四月好奇地問道。

  「嘿嘿，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小鬼身上的陰氣，被另外一股更為強大的陰氣所壓抑著，這就導致了兩股陰氣相互抵抗，那個小鬼又是男胎，從而形成了一種不陰不陽，不雌不雄的氣息，這股氣息駁雜在陰氣當中，從而產生了一種讓人完全無法判斷的陰氣。」

  四月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了，一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這股陰氣很奇怪，既不是女子的怨毒，有不是男子的陰損，搞得我莫名其妙了好半天，原來問題都在這裡啊——」四月話鋒一轉，直指這個額問題的關鍵之處，「——可是，為什么子鬼的陰氣會被壓制呢？這一定是宋卿乾的吧？」

  閻子行點了點頭說：「我當時也不明白，可是當我被那個小鬼糾纏得心煩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個小鬼即使被壓抑了陰氣，都能和我糾纏好一會兒，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放任他自有施展，吸收夜晚月華，吸取這裡的污濁，那個小鬼還得了？說不定整個巽城都會被他給傷害的成為一座無人敢住的鬼城。」

  四月頓時醒悟過來，閻子行之前一直對宋卿手下留情，所有的謎底都在這裡了，要不是宋卿的鬼魂陰氣壓制著小鬼，那麼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四月用異樣的目光看向離魂陣眼中還未走出來的宋卿，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鬼魂不都是以殘害陽魂為目的嗎？你又何必壓抑著自己的胎兒鬼魂呢？」

  宋卿苦笑道：「因為我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開，如果我的胎兒怨氣十足，定會吸引更多的道法高強的人士來對付我們，到時候，我和他的結局顯而易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和自己的孩子就這麼分開，所以我必須得壓制著他。」

  「所以，你的陰氣耗費了大半在此，才沒能化為怨鬼！」四月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宋卿的陰氣很重，怨氣很強，卻一直沒能化為怨鬼。

  她也明白了，為什麼閻子行一直對她手下留情，甚至還許下盡力幫她的承諾，一切都源於此。

  閻子行嘆了一聲：「生死簿的首頁有那麼一句讖言：作鬼非無情，遺恨人間淚。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意，或許我一直曲解為這是說鬼是人間情意的一種表徵，殊不知其有著更深的意味，那就是鬼和人也是一樣的，有情意，有眼淚。」

  聽完閻子行的一番話，四月忽然覺得宋卿之前用自己的母親來引誘自己犯險的恨意好像沒有那麼重了，四月甚至有些感動，宋卿作為一個鬼母，竟然可以壓抑小鬼，就算她沒有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正氣，但是一個母親的心思卻明明白白地放在這裡，令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