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陰暗的人性

  宋卿身死之後，梁家一門上下都極為悲切，本來一樁喜事竟然在毫無朕兆下變成了喪事，就連之前一副苦瓜臉責備宋卿的梁夫人都是三天兩頭的哭暈過去。

  這一切都被宋卿離體的鬼魂看在眼裡，那時候的她早已身死，帶著子母鬼胎的陰氣盤桓在梁家.

  閻子行和四月幾乎能感覺得到宋卿身上的那種無比蒼涼和萬般遺憾。

  四月忽然有一種感觸，她很同情宋卿，一種莫名的悲傷從心頭湧上來，也不知何時，眼角竟然有了淚滴。夜風之中，四月也沒在意自己的情感，完全沉浸在了眼前的畫面之中。

  忽然之間，一抹淡淡的暖意從眼角輕柔地拂過。

  她回過神來，只見閻子行修長白皙的手指剛從她的臉頰處抽離，顯然是幫她擦去淚痕。

  四月還沒開口，只聽閻子行搶先了一步，悠悠地說著：「世間無價金，難買心有情。」他看了看惆然的四月，微微一嘆，「有時候我覺得你真不適合做陰陽師，你很容易受到鬼魂沒悲戚往事的牽動，恐怕會忘了自己的初衷和本真。」

  四月搖頭道：「子行，你說錯了吧，什麼是初衷，什麼是本真，我覺得不就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情感嗎？這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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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閻子行也不想多說，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繼續看著眼前的畫面。

  此刻，畫面中到處瀰漫著感受到宋卿的陰氣，雖然有怨怒，卻不算太重，也很正常，並不像現在這般異樣。

  「我和你想的一樣，我極為不甘，為什麼我就會突發惡疾身死呢，我懷著猜測的想法，準備在午夜時去找梁夫人質問，我疑心是她在暗處害我。」女鬼悠悠地對四月和閻子行說，「誰知……」

  畫面一轉，到了深夜，梁夫人正在靈前抽噎，不時地往火盆中丟入幾張紙錢，憐惜地說：「卿兒啊，你這還沒過門呢，怎麼就這麼福薄啊，我梁家這一脈單傳的，本來高高興興地等著小孫孫降世，一家和樂融融，怎麼就遭了這個背運。」

  此時已經為鬼的宋卿陰氣頓生，心中怨怒，她意味梁夫人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正欲顯形恐嚇，忽然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守靈的是一個長輩而不是未婚夫梁墨呢？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她心裡產生了。

  閻子行看到此處，眼神中猛然一驚，仿佛洞察到了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隨著這種眼神的轉瞬而逝，他心中大抵已經明白了之後的情形了。

  宋卿雖然身為鬼魂，但是心頭依然出現了一種浮躁和不安，甚至是一種毫無來由的疑雲叢生，在這一刻，她決定放棄對梁夫人的報復和驚嚇，在虛空之中遊蕩到了梁墨的住處

  也就是在此時，她看到了最為驚詫的一幕，梁墨的臥房之內，除了梁家的老太爺之外，竟然還有杜姨，這三個人為什麼會在一起，這是在是有些不尋常啊。

  宋卿心頭的那種疑惑也感染了四月，四月皺著眉頭轉而看向閻子行，卻見閻子行的眼中除了動明清澈之外，竟然透著一絲絲怒意。

  「子行——」四月剛想詢問，卻被閻子行抬手制止，示意她繼續看下去，閻子行知道，解開謎底的時刻即將來臨。

  梁太爺也就罷了，他來看看自己的兒子很正常，可是為什麼連杜姨也會在這裡呢。

  宋卿以鬼魂的姿態靠近過去，帶起的陰氣讓梁太爺感到一絲寒意，但卻沒有平息他此刻的怒氣。

  梁太爺看著自己的兒子，怒沖沖地責問著，但是他顯然是在顧忌什麼，連發怒的聲音都壓得很低：「你老實說，到底是不是你！」

  梁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耐煩地回答著：「我說父親，你現在追究這個有意思嗎？人都死了，什麼是不是我，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想問我什麼？」

  「逆子啊，逆子，你還在這裡裝？」杜老太爺怒不可遏，呵斥旁邊的杜姨，「杜姨，說吧，把你跟我說的那些話當著這個逆子的面再說一遍，我看他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杜姨一臉為難的樣子：「老爺，這個，這個就算了吧，少爺這麼做也是為了咱們梁家呀。」

  「碰！」梁老太爺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為了梁家？放屁，這是在丟梁家的臉啊，我梁某人在巽城經商從政，從來都本著以善為本，所謂的無商不奸、無政不惡的這些話跟老子完全沾不上邊，你倒好，一來就給我弄這麼一大出戲，唉，我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混蛋來。」

  當時，宋卿的魂魄在門外聽著，此時的她已經察覺事情的不對勁兒了，梁夫人獨自一人守靈已經怪誕之至，梁太爺又拉著杜姨來責問梁墨，這事情之中看來是有著莫大的隱情。

  這個時候，只聽梁墨不耐煩地吼了一句：「我說父親，你怎麼就這麼古板呢？難怪這幾年咱們梁家發展不起來，就是你觀光短淺，做事拖沓，縮手縮腳，這區區一個女人死了你都要發那麼大火，你有沒有搞清楚啊，我才是你親兒子，親生的獨子啊。」

  「那人家姑娘不是爹生媽養嗎？你若是不想與她相好成親，你當日又何必裝得道貌岸然去接近人家。」

  梁墨癟嘴搖頭：「你這是什麼思想，我不就是玩玩而已嘛，只是我沒想到會把她的獨自給弄大了。」

  宋卿的魂魄聽到這樣的言語，頓時就僵住了，她只覺得自己飄忽的身影變得輕飄飄的，輕到了完全不存在一樣，她愛慕的未婚夫竟然說出了這麼狠毒的話語，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梁老太爺一時間老淚縱橫：「我當日就聽你母親說過，你這孩子心眼不善，怕你為難戲弄人家姑娘，才不顧世俗的指指點點把她接入府中，她就是生怕你從中使壞，可是沒想到啊，你還真串通了杜姨在姑娘的飲食里作怪！你們也真敢做啊。」

  宋卿的整個魂魄就好像被一把火給點燃了似得，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死竟然還有這般的隱情，這讓她怎麼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