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跪還是不跪

  「小九啊，我讓你借的那些書，你可借到了？」

  「夏老大，您借的書也忒冷門了些，我這翻遍了藏書閣，險些讓那位長老趕出去，最後終是不負使命，將其找到了。」

  「那就好，你把書全給我。今天咱們改善改善伙食，後山那邊有不少活物，你去捕兩隻兔子來，咱倆開開葷。對了，你將桌子上那封信送到事務堂幫我寄出去。」

  「哎，好嘞！」

  夏寒在勇字門內地位很低，如今，小九卻對他如此畢恭畢敬，這一幕若是讓外院勇字門的那些弟子看見，絕對會驚訝地合不攏嘴。

  「哐當~」

  門被重重地合上之後，夏寒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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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上次昏迷已經過去了七天的時間，而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夏寒也發現了張小九重情重義的一面。

  自從七天前他為張小九求情過後，這廝似乎一下轉了性子，一口一個師兄的叫，生活上更是對他百般照料，那感恩戴德的樣子甚至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他並非是個矯情的人，但實在拗不過這股熱情勁，最後只得坦然接受了。

  現在，夏寒依然能感受到些許腦海中那種如同針刺的感覺，就仿佛被抽乾了靈魂一般。他知道，這與那天自己心臟發生的變化有關。因為這個教訓，這幾日他甚是小心，生怕這種情況再來一遍。

  折磨他多年的噬心之痛似乎一夜間祛了個乾乾淨淨，他明顯能感覺到心臟好轉對身體帶來的變化，就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一直縈繞在腦海之中，那就是七天前的那個晚上，他在腦海中看到的最後一副畫面。

  扭頭看向了堆在床頭上的幾本書，夏寒隨便抽出了一本《搬山道院傳》便開始翻看起來。

  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他喜愛讀書，早就練成了一目十行的本事。可今天，書中的文字就如同飛一般進入他的眼帘之中，也就幾息的功夫，那一頁密密麻麻的內容就被他記入了腦海，這種速度，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半晌之後，夏寒回過了神來，感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大了。相比於那天晚上發生的奇異事，這些似乎已經不算什麼了。稍稍整理了思緒過後便將精力繼續放在書本之上。

  兩個時辰過後，夏寒放下了手中的最後一本書，在思索了良久過後終是猜測到了一些答案。

  傳聞，他現在所住的山頭在以前是一片墓地，但根據他查閱的資料和那日看到的畫面可以明顯得到一個答案，這裡在幾百年前應是搬山道院的根基所在。

  通過書中的隻言片語可以知曉，幾百年前的一次強敵入侵，讓藏經閣毀於一場大火之中。而道院現在所謂的藏經閣，應是在大火後重新建立的。這也正能說明了搬山道院如今沒落的原因。

  「聽聞，在那內院的藏經閣內，高級功法似乎並沒有多少……」

  夏寒的思路越來越順，最後得到了一個很清晰的答案——自己是能找出那些遺失功法的。

  想到這，夏寒驚呼了一聲，同時渾身一顫。他的這種能力，已經超出了認知範圍。半晌過後，他又恍然一嘆：「原來，我早就發現了這裡的不同。」

  猶記得當年第一次來到此地時，心臟處莫名地抽動了好多天，到現在才知曉，這是給他的一些啟示。夏寒猛地抽了自己一嘴巴，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夏寒啊夏寒，你怎麼到現在才發現！」

  良久，夏寒從興奮中冷靜下來，摸著自己的心臟部位，喃喃道：「是那顆天落之石帶來的奇特能力吧。」

  夏寒七歲時曾被一顆天落之石砸中心臟，此後噬心之痛長隨於身，折磨了他近九年的時間。沒想到，這不僅是一次災難，更是一次絕佳的機遇。但是，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要怎麼主動運用自己的這個能力。

  「會找到方法的！」夏寒的目光轉為了堅定，在困難的時候他雖然抱怨過，但決沒有真正放棄過。如今天大的機緣就出現在自己身上，他相信自己過不了多久，便會將心臟中的能力挖掘出來，到時便是自己再次崛起之時。

  不久後，夏寒的腹中傳來了一聲哀鳴，皺了皺眉頭：「小九已經離開了兩個多時辰，難不成遇到了什麼麻煩？」

  想到了後山下那片茂密的森林曾出沒過猛獸，夏寒心裡咯噔一下，顧不上頭暈腦脹的感覺，連忙衝出了青瓦小院。

  夏寒一路跑到後山，又沿著小路到達了山下的密林。在密林的外圍，他發現了幾隻被陷阱捕到的兔子。看著兔子無力掙扎奄奄一息的模樣，終是鬆了一口氣。想必是張小九未深入密林，在放好陷阱後就為他出去辦事了，現在應該在事務堂一帶。

  不過事務堂距此地並非太遠，兩炷香便能到達，會不會遇到了難纏的人？

  夏寒不由得擔心起來，細想了片刻過後便決定親自走一趟……

  搬山道院分內院和外院之別，外院之中又被分成了四個部分，稱四字門。這四字分別為：忠、義、勇、猛。

  此刻，忠字門後山，張小九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他雙手緊護著頭，一旁幾個人對其拳腳相加，並時不時地出言侮辱。

  這群人是忠字門有名的惡棍，平日裡連教習對他們端著笑臉。下午，張小九送完信件後，從忠字門經過，剛好就被這幾個人盯上了。

  「勇字門何時出了個你這不懂規矩的渾人？」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似是打累了，向地上吐了口吐沫，嘲諷道，「竟敢來我忠字門撒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

  「我不是故意的！」張小九倒吸著涼氣，捂著已經被打破的鼻子，瓮聲瓮氣地解釋道，「分明是他撞得我，況且我已經道歉了。」

  這時，一個身材臃腫的胖子冷哼一聲，指著自己肚子上的鞋印吼道：「道歉？如果道歉有用，搬山道院的規矩又是為誰立的？」

  這胖子一臉橫肉，一說話臉上的肉跟著亂顫，那眯縫起來的小眼睛閃過一絲厲色，說罷便狠狠地朝著張小九踹了過去。

  張小九捂著肚子，悽慘地叫了一聲，這一腳已是讓他腹中翻江倒海，險些將午飯都吐了出來。不多時，豆大的汗珠便從額頭滲出，那臉色猙獰的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痛苦。

  「媽的！再給我叫！」胖子俯身給了張小九一巴掌，隨後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神色，「即便那猛字門的那些牲口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們勇字門的雜碎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竟不將我放在眼中。」

  「哥幾個，給我接著打，勇字門的這些雜碎不敢拿咱們怎麼樣。」胖子手一揮，旁邊的這幾個人二話不說，拳腳就化作雨點落到了張小九的身上，他們肆意張狂地笑著，似乎這樣會讓他們得到莫大的快感。

  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痛楚，張小九發出了悽厲地慘叫，口中不斷求饒道：「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不打了？好啊，你若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我便收手。」小胖子怪笑了幾聲，蹲在了張小九的面前，「你看如何？」

  見張小九不說話，那皮膚黝黑的少年冷冷一笑，譏諷道：「小子，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麼硬骨頭。在這裡，你沒自尊。照我虎哥說的做，我們便放你離開。若不同意，便廢你一隻腳。你應該聽說過我們虎哥的名頭，自己掂量著辦。」

  這時，張小九眼中露出了猶豫之色，顯然身體上的痛楚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看見他的表情，小胖子幾人哈哈一笑。

  「再給你一次機會，跪還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