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尊嚴便是我的命

  譏諷的笑聲在後山迴蕩，張小九咬咬牙，眼中露出了一抹屈辱。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跪，可身在這荒涼的後山，自己又能怎樣？又該向誰去求救？難道就真的讓他們把腿打折了？自己的蠻道天賦本就十分普通，若真的被打斷腿，自己今後該何去何從？

  「對不起……」張小九面色蒼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而這句「對不起」不知是在向小胖子，還是為了自己胸膛內那顆自尊所說。

  

  小胖子幾人眯著眼盯著張小九，似乎是要等待著下一幕的到來。

  「小九，你確定要給這些人跪？」

  「是誰？」

  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小胖子幾人聽到這聲音，面色一沉，回頭看了過去。

  夏寒從一塊巨石後緩緩地走出，他早就來到了此地，在這段時間，已經了解到了張小九和這些人的矛盾衝突。只是，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並非他不敢，而是早就想到了會有這種結局，想要看看張小九真正的抉擇。

  「你是誰？」小胖子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瘦弱少年，面色不善道。

  夏寒沒有理會小胖子，盯著坐在地上的張小九，繼續說道：「你真的想好了麼，要向這種人下跪？你可知道，這一跪，今後便在這群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這一跪，拋棄的是你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將之丟棄，哪怕出了這搬山道院，今生再也尋不回。你想想，你為何要留在搬山道院，苦修十年又是為了什麼？」

  尊嚴！

  這些話如刺向胸膛的利刃，張小九心頭一顫，他又何嘗不知這一跪的後果到底是什麼，若是傳了出去，恐怕今後再也不能抬起頭走路。他來到這搬山道院只為讓自己變強，苦修十年只為讓自己擁有守住尊嚴的實力。只是，他又有什麼辦法？還好，夏寒已經來了！

  「夏老大，我……」

  夏寒已經猜到了張小九要說什麼，擺擺手：「你不要期望我會找幫手來，最起碼今天不會。你要知道，今天會發生這種事，明天也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今日你沒跪，明日又該怎麼辦？不可能每次都會有人替你解圍。《蠻道基礎》心念篇，第一節述『拋卻生死，方能成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該怎麼辦……」兩行熱淚從張小九的臉上滑了下來，神色間盡顯無奈。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今日這後山再也不會有他人趕來，現在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夏寒神色鄭重地說道，「你願不願和我一起走出這後山。」

  聽到這話，小胖子幾人臉上露出了嘲弄地表情，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還以為夏寒真能尋得什麼幫手，但現在看來，憑著這兩個人的實力便想安然無恙地走出後山，簡直痴心妄想！

  「我不跪，我不跪！我張小九死也不會向這種人下跪！夏老大，我願和你一起走出去！」

  咆哮地聲音迴蕩在整個後山，驚飛了遠處林間的一群飛鳥。聽到這話，夏寒的嘴角上翹，露出了一絲開懷的笑意：「好，我會和你一起走出去。那麼張小九，你告訴我，這四個人里誰最弱！」

  張小九眼中閃過了一道戾氣，指著小胖子說道：「這人，我屠他如屠狗！」

  「嗯，不錯。」夏寒點點頭，看向了小胖子四人，笑道，「你們最好讓我們走。」

  小胖子冷冷一笑：「憑什麼？今日他若不跪，你們不可能離開這裡。對了，現在還要算上你！」

  夏寒的笑意緩緩化作了一道冷意，眸中頓時閃出了一道道冷芒。這冷芒讓小胖子幾人瞳孔一縮，心中不由為之一顫。

  「你真得確定？」夏寒緩緩出聲，面色森然地說道，「小九，呆會兒站起來跟著我走。若他們敢動手，我便和你一起抓住那胖子，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夏老大！」張小九冷冷地盯住了那個小胖子。

  「而你……」夏寒冷冷一笑，看向了小胖子，「等你被我二人抓到後，即便拼了性命，我也要將你殺死！不要懷疑我，尊嚴一直都是我的命！誰敢要我的命，我便敢要他的命！」

  「你……」小胖子驚恐地倒退了兩步，聽到這句話後，只感覺渾身汗毛豎起。他能聽出夏寒話中的決絕，不知為何，他隱隱感覺，這種瘋子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

  「潘哥！不要聽他胡說，現在我便將他抓過來，媽的，居然敢威脅老子！」皮膚黝黑的少年話剛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只見小胖子突然吼道：「蠢貨，你給我閉嘴！」

  「很好，你們站在原地不要動。」夏寒滿意地點點頭，對張小九勾了勾手，「小九，我們走。」

  「嗯！」張小九用力地點點頭，隨後便一瘸一拐地朝著夏寒走了過去。

  「小九，別回頭，看見前面那顆巨石了嗎？那巨石後方有一條小路，等過了那顆巨石，我可能會發生一些事。你不要出聲，到時繞到小路將我背回青瓦房。」

  身後的那幾人還在緊緊地盯著，張小九能察覺到他們不甘的神色。如今見識到了夏寒的膽魄，即將脫離險境，他自然對夏寒的話信服不已，此時他的手心已經流了不少汗。

  三步……兩步……一步！

  就在兩人的腳步剛剛邁過巨石後，張小九隻感覺肩膀一沉。他心中一驚，剛想要出聲詢問，便將話吞到了肚子裡。依照夏寒所說，他將夏寒背起後便沿著小路跑了出去。

  當夏寒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夏老大，您醒了。」張小九守了整整一夜，見夏寒醒來，臉上出現了一抹喜色。突然，他想到了昨日黃昏時發生的事，神色黯然地自責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你又暈了過去。」

  夏寒愣了一下，隨後呼出了一口濁氣，用手拍了拍腦門，這才回憶起昨日發生的事。搖搖頭，說道：「我現在已經恢復過來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莫要再提，你不必自責。對了，有吃的嗎？」

  「有，有的！」張小九點了點頭，忙跑了出去，沒過多長時間便端著一碗粥走進了屋。

  夏寒接過粥，對張小九擺了擺手：「你已經守了一夜，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

  「是！」張小九點點頭，也沒有矯情，轉身就走。在推開門那一刻，他回頭朝著夏寒鞠躬一拜，「多謝夏老大昨日救命之恩。」

  夏寒放下了手中的碗，搖搖頭，正色道：「我這鍛體一層的修為，只是個擺設而已。若昨日你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怕是十個我也無能為力。不必謝我，救了你的是你自己。以後，莫要再犯傻了。」

  張小九並不同意這種說法，若非昨日夏寒及時趕到，怕是今日自己下跪於人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搬山道院。若非夏寒的那一番話，自己早已成了眾人的笑柄。若非夏寒的果斷，自己此時又如何能安然地站在這裡？

  看著夏寒的平靜之色，張小九目光中突然說不出話來了，轉身走出了屋子後仰天一嘆：夏老大，多謝！

  夏寒吃過飯便在小院內活動了一會，等到掃去全身的疲憊後又重新回到了屋子裡。

  躺在床上，夏寒想起昨日之事，突然感覺壓力倍增。在這搬山道院之中，這種類似的事情每天都會發生。若有可能的話，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遇到這種事。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最好的保護傘。如今自己頭痛的狀況已經消散，所以，該想辦法提升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