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碼頭浮屍

  「你怎麼知道這幅是臨摹的，而不是咱們拿到的才是？」

  「最明顯的，臨摹的人並沒有真正看懂這幅畫，只摹其形，未摹其神，但水平已經很高了，如果是外行或者沒有近距離看過原畫的，一定會被以假亂真。」

  

  「所以是岳童找人臨摹了那幅畫？」

  肖城搖頭，「是她自己臨摹的。」指著右下角的鳳尾花，「這個落款是她的手筆。所以我更確定了，她郵寄走的那幅畫絕對不是她畫的。

  而且看這裡，照片中這幅畫還在架子上，我懷疑是剛臨摹完，她拍攝的，想看看陰影顏色是否需要加深，所以這張畫拍照的日期，應該即臨摹的日期。」

  「照片上的日期是岳童去世前的兩個禮拜。」

  也就是說很可能岳童從老家把真畫轉移，然後臨摹出一幅。

  但讓人不得不聯想到，是有人在找那幅畫，岳童不想把真畫交出去，所以自己臨摹了一幅，把真的畫藏起來，再看她偷偷把真畫郵寄走的行為，還上了保險，說明什麼？

  「說明這幅畫很關鍵，她不想給任何人，不過，什麼人一定要這幅畫呢，讓岳童不得不選擇臨摹也要魚目混珠。這個想畫的人，是否是岳童自殺的關鍵。」

  「我想到一件事，你說岳童臨死前郵走的畫，是從肖老師畫室寄走的，那麼這幅臨摹的畫，是在哪臨摹的，怎麼運走的？」

  夏夢提出質疑，唐勝在一邊驚訝的，「你是說，岳童之前把畫藏在了肖城的畫室？」

  「很大可能，上次看過肖老師的畫室，他那些畫好的沒畫好的等等都堆在一處，肖老師又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很少去翻動吧，所以很可能當時畫就藏在你的畫室里。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幅臨摹作品，也是用同樣方式郵寄走的。」

  「所以快遞記錄？」

  肖城心裡一抖，事不宜遲，三個人馬上回到碼頭上次的物流公司詢問，但很可惜，關於岳童郵寄的包裹，只有那一個，沒有別的了。

  三個人有些失望，夏夢還不死心，和物流核對是否使用了其他的名字比如肖城的，甚至唐勝的。

  可都未果，肖城心裡有些茫然，走出物流倉庫朝遠處的海面看去，物流就在碼頭，幾乎走的都是水運，若是往北方郵寄東西，很少人會選擇這裡，因為這個物流的陸運非常慢，但相反，水運卻很快，一般向南方發貨，都是走這個物流，由碼頭裝船。

  這個物流只是順帶著的，碼頭更大的生意是運輸，專門給安城往海城來回運輸大型貨物的，放眼看去，碼頭上大的貨櫃上印著幾個熟悉的集團英文縮寫和標誌，安城大大小小公司的貨運都是從這裡走水路。

  然而現在已近傍晚，海面平靜，他想起以前和岳童由畫室出來，沿著碼頭散步的時光，心中百感交集。

  回頭看夏夢唐勝還在和物流公司交流，海風吹過來有絲絲的鹹味，周圍的搬運工人正在忙碌，大的貨櫃上下運輸。

  肖城往海邊走著，看著四周風景，旁邊的工人則是一邊搬運貨物還一邊八卦閒聊，「大公司物流就是快，前段時間安城這些公司競爭船隻運輸量價格都炒起來了，沒辦法，安城就這一條水路，這碼頭上說了算的不就是凌氏，凌家霸道說給誰就給誰，一家獨大。

  其他的再如何在安城也就算個小公司。剩下的資源運輸船隻，安城這些新來的本土的競爭這個大，不過最近就數那個清藍海產品和明亮魚罐頭風頭最盛，你看看除了凌家，就全是這兩家的貨了。」

  「明亮可是咱們安城的老牌子，這個清藍以前沒聽說過。」

  「海外挺火的，在南方也行，今年來安城的，被當地企業排擠得夠嗆。」

  另一個工人笑著，「又說八卦，你知道得倒挺多。」

  「那肯定的啊，咱們這行別看吃苦力，這安城的經濟局勢看得最清楚。比那些搞金融的厲害。哈哈哈。」

  幾個裝卸工人一邊幹活一邊說笑吹牛，肖城在貨櫃後面停住腳步，不知為何心裡產生一絲異樣，往碼頭遠處看去，只見那邊貨運輪船上是清藍集團的拼音縮寫，還有一個大大的海螺標誌。

  想起前些天唐勝和自己說的話，「文濤這個人，能查到的都是有關女人和緋聞。要不是特意打聽，很難想像到他就是清藍集團的負責人，好像從未在生意上聽說到他，可有人說這人擅長扮豬吃老虎，手腕厲害的很。

  不過更被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玩女人的花樣太多了，每段都驚天地泣鬼神，為了女人曾經還出賣自己的生意，被集團的元老氣的指著鼻子罵，但總能妙手回春，坐穩了清藍的椅子，道上人送外號情種。

  總之，這個男人風流又狠毒，喜歡的時候把女人捧上天，不喜歡了，馬上就拋開手去。還有人傳言之前的女人給他生出私生子，跑來找他要錢，他也不管，任對方活活餓死孩子，也不回頭，冷血極了。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呢，不少厭惡文濤的人，都咒他早晚斷子絕孫。」但這些也都只是傳言。

  此時肖城看著碼頭上清藍集團的標誌，很難想像到那天在畫廊看到的表情甚至有些猥瑣讓人厭惡的文先生，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高手。肖城沒有再多想，因為那邊唐勝來電話，問他去哪了，物流那裡並沒有收穫，天又晚了，唐勝幾人一天都沒吃飯，打算找附近飯館吃點東西。

  肖城剛才沿著碼頭走出很遠，此時一邊打電話看著旁邊標識一邊往車道走去，唐勝開車要過來接他，可就在這時肖城聽到碼頭上有人喊著什麼。

  隨後看到幾個工人圍過去，人群里發出聲音，「又來，這東西也分季節嗎，一到夏天就有這個，這個月都第二次了吧。趕緊報警報警，別動現場啊，上次就因為私自撈人，被警方教育了。」

  似乎有工頭喊著維持著秩序。

  「哎呀，壓力大啊，死的都是年輕人，不是失戀就是工作不順，這兩個月都撈上來兩三個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跳的。」

  「不過你看他那衣服，保不齊是想偷渡的，遇到黑吃黑了，之前不還有警察來這邊調查嗎？」

  肖城踮起腳尖，在人群縫隙中遠遠看到碼頭內港邊有什麼東西漂著，他還沒等走近，不遠處車道上鳴笛，他手機又響了，知道是唐勝來接，轉身走出去上了車。

  車子開起來的時候，遠遠聽到警車聲，肖城回頭去看。

  「看什麼呢？碼頭發生什麼事了？」夏夢問道。

  肖城搖搖頭，「好像有浮屍。」

  夏夢聽了一愣，趴窗戶上往那邊看，回頭髮覺肖城臉色有些不對，以為他嚇到了，「我們之前報導過，這種事不新鮮，最近是汛期，下雨碼頭內流，所以不管是垃圾還是什麼東西都會隨著船隻漂過來，見到屍體並不新鮮，不過死因就千奇百怪了，記得幾年前我們報社還專門做過一次專題報導呢。不過這屍體怎麼回事，我估計明早上回報社就能知道緣由了。」

  「夏記者不該現在看到新聞兩眼冒光，下車去碼頭一探究竟嗎？」

  唐勝一邊開車一邊揶揄，夏夢搖頭，「我雖是記者，可也懂規矩，不能搶了同事飯碗，剛才我看到我們報社二組的車已經過去了。碼頭這邊一直是二組負責的。」

  「夏記者還有如此懂規矩的時候？難得啊。」

  夏夢瞪了唐勝一眼不再接話，而是皺眉，「那如果岳小姐當時臨摹完那幅畫後，臨摹畫沒有用快遞寄走，那臨摹畫在哪呢？假如咱們沒猜錯的話，岳童臨摹是為了保住原畫作，肯定是因為有人向她索取，她才臨摹。

  這畫給誰了，怎麼給的？據我跟蹤岳童這幾次，她可沒拿過什麼大物件出門，而且在市區里也不方便，不是嗎？」

  肖城沒有接話，此時夕陽已經落下，三個人都飢腸轆轆，隨便在碼頭找了海鮮餐館點了幾個菜，夏夢還在巴巴巴嘴不停地給他倆分析那畫的各種可能，以及對岳童的猜測，越發荒唐離譜，最後唐勝都聽不下去了，「你要是寫小說就好好編，我看你就差說被外星人綁架了。」

  「你沒當過記者，這世上離譜的事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會發生的，要知道人性沒有下限的，多荒唐的事我都遇到過。」

  「對，所以才把你的好奇心養這麼重。」

  唐勝冷哼，夏夢還要說什麼，手機卻響了，接起來臉色變了變，飯也不吃了，急匆匆的拿包要走。

  「怎麼了？」

  「剛才碼頭上發現的屍體是同事採訪的線人，這可不是普通的事故，說不定涉及謀殺，我要去派出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