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開始調查

  這句話在肖城心上猛地一擊。

  「你什麼意思？」

  「我在想，從心理學上分析，這封遺書在寫的時候，岳小姐也許根本沒有真的想死，至於寫遺書的目的是什麼，我現在不知道，後來她為什麼真的自盡了？那麼岳童真的想死的時候，她會留下這封早就寫好的滿是謊言的遺書嗎。我覺得不會，她會情真意切的重新寫，而不是連死的時候都要敷衍。」

  「所以你的意思是，岳童的死有問題？」

  「這不可能。」一邊的唐勝皺眉打斷，「當時報警了，警方對她割腕的手法，和遺書筆跡都鑑定了，確定是自殺。甚至在房間裡做了簡單的搜查，確定了她就是自殺。」

  

  「有遺書，又是割腕死法，你們不報警都挑不出來毛病，明擺著的東西警方怎麼可能斷定是他殺。但就因為某些奇怪之處，所以肖老師才懷疑的不是嗎？比如那幅畫，再比如遺書里的謊言。」

  「所以怎麼辦？還去找警察？」唐勝問道。

  夏夢搖頭，「和盧女士的案子一樣，沒有實質證據，立不了案，所以我才說要調查。我找你肖老師，是因為你有權限可以查岳小姐生前的一些記錄，如果岳小姐的死真的有問題，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肖城緩了一會點頭，之後也沒再廢話，直接開車去了他在美院附近的公寓。

  肖城上大學後就從父母家搬出來，直到四個月前岳童去世，他母親害怕他一個人在公寓裡想不開，才強行接他回家住的。他一直沒回來，因為在這裡岳童用死將他們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抹去了，讓他再不敢回到這房間裡，回憶一點一滴。

  即便在屋外做了心理建設，可開門的一刻，肖城還是發抖，他甚至有些眩暈，想起了那個早晨。

  屋子裡早就清理了，在岳童去世後，結了案，葬禮結束，肖城的母親就找人打掃了公寓，那被鮮血染色的地毯已經不在了，地中間空出來的一塊比別的地方淺，能看出原來地毯的印記。

  屋子裡大概上次打掃後一直悶著，隱隱約約的清洗劑味。

  唐勝趕緊過去把窗戶打開，房間裡只剩下床墊，被褥也都丟掉了，「伯母和我只找人收拾了那些。」血跡兩個字沒有說出來，「其他的，包括從岳童宿舍拿回來的遺物和你書房的東西都沒動，想著等有一天你自己理，你不喜歡別人亂動你的東西，我們都知道。」唐勝解釋道。

  肖城看了一眼只剩床墊的床鋪，繞過去推開書房的門，這裡是兩室一廳，一間做臥室一間書房，當初畢業了肖城說想自己住，父母給買的公寓。

  此時書房裡微微有些塵土，桌子上的筆記本，牆上的畫框，裡面是他的獲獎作品，後面是一排排繪畫書籍和畫冊。桌子邊上有個紙箱，是岳童宿舍清理出來的私人物品。

  肖城心中難受，岳童生前斷舍離做得很好，最後也僅僅就剩下這一箱東西。

  大部分是專業書籍，幾件衣服，最上頭的是一部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充好電打開沒有密碼，夏夢等人湊上來看著，手機桌面是和肖城的合照。

  肖城手有些抖，夏夢拿過手機，「我來看，可以嗎？」

  肖城把手機交給她，又在箱子裡往下找，再有就是一個筆記本電腦，他開機，桌面上都是一些岳童做繪圖的軟體和文件，他在電腦翻了翻，發現這台筆記本真的好乾淨，可岳童似乎用了有四五年了，怎麼會這麼幹淨，就好像被特意清除了一樣，不止這台筆記本電腦，夏夢奇怪的發現那台手機里也是空空如也，手機相冊被刪得只剩下一張照片，就是她和肖城的合照。「東西都刪了？」

  夏夢疑惑。

  肖城點頭，「看來她真的在死之前把所有我生活中，她的痕跡都消除了。」

  唐勝在一邊還解釋了關於那幅畫和岳童曾經畫過的塗鴉之類。

  「沒關係，手機可以找人恢復，好在手機卡還在，找人調通話記錄。」

  恢復數據需要時間，在等待恢復數據的時候他們就被夏夢帶到了一間小營業廳，很快通話記錄就調出來了。

  唐勝在一邊皺眉，「不是要本人身份證才能調嗎？」

  「剛才我在岳童箱子裡拿了她的身份證，人雖然死了，但很多地方消息沒那麼快所以我才說，肖老師最好抓緊查。」

  夏夢揮揮手似乎不想和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拿過通話記錄單子，挑出其中幾個，「這是我的號碼，這個是肖老師的，哦，還有唐先生的。」

  唐勝咳嗽了一聲，「當時是岳童問我學校的事。」

  「唐先生你緊張什麼，她是你好友的女朋友，和你又是校友，通電話很正常啊。」

  夏夢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勝，笑著繼續。「剩下的電話號碼你們能對上嗎？」

  岳童死前兩個月的通話記錄並不多。

  肖城唐勝拿手機在通訊錄裡面查，又打電話去確認，有系主任的，有肖城母親的，都是對得上號的，剩下不知道的，唐勝在他們學校通訊錄里檢索也對上了幾個同學，最後，唯獨剩下三個電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其中兩個是私人手機號，還有一個固話。

  肖城撥通了那個固話，那邊彩鈴就擺明了地點。竟然是碼頭卸貨倉庫的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對面並不知道岳童這個人，而且他們這也不是業務電話，只碼頭內部走貨用的，是不對外的。

  所以，岳童為什麼會播這個電話完全一頭霧水，另外兩個手機號，則是撥過去一個未接，另一個已經是空號了。

  「能查到這兩個手機號都是什麼人的嗎？」

  夏夢想了一會，又去找剛才的小哥，不過很快就回來了。那個空號是臨時號，沒做身份證登記，另外一個，到查出來屬於誰了，是一個和岳童年紀差不多的女孩，挺漂亮的。

  「田曉玲？」夏夢皺眉念叨這名字。「很耳熟。」

  看著登記的身份證照片，夏夢總覺得這女孩好像在哪見過。不等夏夢想起這個面熟的人是誰。那邊來電話說手機數據恢復了。

  手機里的照片就算全恢復了也沒幾張，都是拍的學校用的文件，但最後一張被刪掉的照片卻引起了肖城的注意，因為照片是翻拍的那幅岳童郵寄的畫。

  拍照的日期，在岳童去世的半個月前。

  「這麼說那幅畫她半個月前就在手裡了？」

  「那就更確定這幅畫是岳童從盧茜老房子裡拿出來的了，我說過在她去世前，她把老家房子賣了，從那邊收拾出一堆東西，當時我看著足有一輛小貨車，大包小裹的，可剛才在你公寓並沒有看到那些東西啊。」

  夏夢皺眉，「所以說在那幅畫被郵寄走前，岳童有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放這些東西還有那幅畫，對吧？所以急需找到這個放東西的地方，肖老師除了畫室和你的公寓她的宿舍，岳小姐還有別的什麼朋友啊，家裡或者什麼地方可以放嗎？」

  「岳童沒有朋友，不過剛才那個固話地點不是倉庫嗎？」

  夏夢一下醒過來，「你說碼頭倉庫。對啊，可以查岳小姐是否在碼頭租倉庫，但那邊大多數是公司官方的，從未聽說給個人租售過啊。」

  唐勝想了想打了個電話，一會回來說，確實碼頭倉庫是沒有租售給個人的記錄，他們只租給公司，但不管這個地點是不是岳童放東西的地方，她手機里有這個固話記錄，說明岳童和這裡很可能有一定關係，至於什麼關係，需要進一步調查。

  夏夢和唐勝這邊討論的熱火朝天，一回頭才發覺肖城還對著手機里那張翻拍的畫看個沒完，眉頭皺的很緊，並且放大了細節看。

  夏夢有些奇怪，「肖老師，那幅畫有什麼問題嗎？」

  「這幅畫，不是在物流公司發現的那幅，這張照片裡的，和我交給畫廊的，不一樣。」

  「什麼？」

  肖城把畫面放大，指著畫中的一些細節，說實話那幅畫唐勝見過，可他並未看出和那天他們拿到的畫有什麼區別，再者照片到底有光線等因素看起來有所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肖城搖頭，「那不一樣，繪畫創作除了色彩就是落筆的方式，之前的下筆瀟灑自如，這幅你看這裡有所刻意，排除光影在照片上有變化等因素，這筆法也不對，即便整體臨摹的很像，但完全不是同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