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田曉玲

  「啊？」

  唐勝還想再問兩句，夏夢就急匆匆的跑了。

  一時飯桌上靜下來，唐勝好奇心被夏夢挑起，問肖城，「你剛才看到碼頭上的屍體了？怎麼還變成謀殺了。」

  肖城搖搖頭，回想碼頭看到的情景，似乎有點什麼思路卻抓不住，然而這時，餐館門口電子鈴響著歡迎光臨，呼呼啦啦進來不少人，都是穿著碼頭裝卸工作服的人，似乎是這家店的常客，叫著老闆娘上好酒好菜。

  

  那幫人聲音很大，圍著為首的一個有些肥頭大耳略禿頂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在這群工作服中很顯眼，被人恭維的眯著眼睛臉發亮。

  「哎呀到底碼頭上死了人，警方都來了，咱們只是正常出來吃晚飯，一個個的都把你們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收回去，叫人家看見了什麼樣子。」

  為首的胖子這麼說著，臉上卻難掩喜色，有人點好菜要了酒，恭維道，「哎呀，方經理，話不是這麼說，你說咱們明亮可是安城老牌子，憑什麼被那個外來的清藍的人壓一頭，大家都是裝卸工人，誰也沒比誰高貴，就他們那伙人仗著清藍給的待遇不錯覺得高咱們一頭，抱團欺負人。

  這下好了，那人漂到了清藍集團的船灣里，剛才有警察來，好像那樣子，不是自殺也不是意外，怕不是清藍集團也要跟著調查了吧，這一調查就耽誤卸貨，現在誰不知道安城海產品市場就清藍和咱們競爭，這次看他們還神氣什麼，嘖嘖嘖。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就是說啊，當時他們那幫工人就傻眼了，清藍那邊倒反應快，聽說負責碼頭的經理馬上就到了，去警局協助調查了。不過這種事以前咱也看過，肯定要調查的，上個月那個是自殺沒啥事，這回這個不簡單，這一調查碼頭的裝卸就耽擱了，我看那些工人還驕不驕的出來。」

  「哎呀，小王話不要這麼說啊，大家都是出苦力的，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啊。」

  那邊菜還沒上酒已經下肚，唐勝是個八卦的，豎著耳朵聽，可惜好戲還沒看一會，就有個裝卸工人突然推門跑進來，「方經理不好啊，咱們人和清藍的人打起來了，快來啊，他們人多咱們打不過啊。」

  只見方胖子一愣站起來氣得嘟囔，「媽的，破事真多，都說了別惹那幫人了，走走，還吃什麼，媽的，一群沒用的東西。」

  這邊人匆匆忙忙的出了店，老闆娘著急的從後廚跑出來，「哎呀，你們飯吃不吃啊，魚都下鍋了啊。」

  那邊喊著一會吃，可錢沒留，老闆娘臉色頓時青了。

  還要再喊什麼，被唐勝攔住，說要結帳，老闆娘碎碎念那邊工人又不想給錢，魚都下鍋了，唐勝多掏了二百塊給她，笑著，「那桌的魚我付了。」

  老闆娘一愣，「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們認識？」

  唐勝笑笑沒說話也沒否認，給肖城打了個眼色就出去了。

  肖城出來，「你剛才在幹嘛？和那個明亮集團的人認識？」

  「不認識，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清藍集團不就是那天在藝術館招人煩的文濤的公司嗎，那天我就看他不順眼，剛才那幫人也不是好人，但我就樂意，買我心裡一個痛快。」

  肖城笑了，「你這種做好事不留名還真是偉人思想，給不認識的買單，就為了撿這麼點樂子，精神勝利法啊？」

  唐勝挑眉沒說話，兩人走出飯店，遠遠地又聽到警車聲，似乎有人報警了，遠處還隱約聽到工人渾厚有力的聲音，嘶吼著叫囂著。

  唐勝本想走近了去看看，被肖城拉住搖搖頭，就在這時，看到緊隨警車後，一輛車牌號很眼熟的黑色賓利也跟著停下，從車上下來幾個熟悉的保鏢，其中還有個為首的西裝男人。

  「草，那個文濤？也是，他們碼頭上發現屍體有命案，工人又在碼頭上打架，這個老總是要來的。」肖城看了半晌，突然挑眉，「其實你有沒有覺得文濤側面看著有點和你相像？」

  「啊？」

  「我不是說長得像，你倆從氣質上完全不一樣，那個人多討厭啊，一副別人欠他幾百塊錢的樣子，我是說，在這種光線里，側面的剪影，有那麼一瞬還挺像的。」

  然而兩人剛上車想先回店裡看看，肖城想回畫室找找線索，就接到了夏夢的電話，電話里她聲音急促又激動，「岳童通話記錄里的田曉玲，我說今天怎麼聽到這名字這麼耳熟，這個女的，我們報社以前的一個同事寫過專欄文章，你說巧不巧，這個田曉玲是那個文先生以前的女人。

  文先生，就是那個文濤，藝術館的文先生。我之前聽同事說過，但沒放在心上，可當年沒發出去的專刊文章我在資料庫里看到過，今天這個命案，清藍這個海產品公司短時間內脫不了干係了，是大新聞大新聞。」

  放下電話，肖城雲裡霧裡，夏夢太激動說的他們並不十分明白只聽了大概，但同時疑惑，他倒沒有唐勝那般對命案和文先生有關係而感到激動，肖城想得是，這個和命案和文先生有關的田曉玲，為什麼會和岳童通電話，而且通了不只一兩次，就在岳童去世前的大半個月，到她死前一個禮拜都和她通電話，這個女人和岳童的事有什麼關係嗎？

  他二人沒耽誤，直接去了派出所，只他們到的很巧，和文先生的車前後腳，肖城拉住要下車張望的唐勝，可文先生似乎有什麼感應，還是回了一下頭，肖城不知他是否看到車裡的他們，只看到文先生嘴角一絲不屑，就在一個經理模樣的人陪同下隨著警察壓著的打架工人一同進去，他的保鏢就站在車旁邊。

  肖城等了一會，夏夢從派出所跑出來，「那個田曉玲竟然是碼頭死者通訊錄最後聯繫的人，而且我說了田曉玲和文先生之前有關係，所以這個命案清藍集團要被調查了，說不定和他們有關係呢，剛才已經傳喚田曉玲去刑警隊做筆錄了，這案子被移交刑警隊了。」

  這一點倒是讓肖城二人驚訝極了。

  「你剛才沒看到文先生進去？」

  「他要先了解碼頭鬥毆的事，之後才去刑警隊，走，咱們快點，趁著那邊給田曉玲做筆錄，咱們找時間和她見一面，問問清楚岳童聯繫她幹嘛？我有種預感，岳小姐的死肯定沒那麼簡單。」

  車子開起來，路上夏夢給他倆普及這兩個小時發生的事。

  首先是碼頭上的那具浮屍，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長得有點缺陷，已經查清身份叫陳輝。

  夏夢知道最近報社裡二組在跟一起海運的採訪，好像是和走私偷渡有關，神神秘秘的，用她的話來說他們報社有內部競爭，碼頭這邊一直就是二組在跑，市區才是他們一組的採訪地盤，可剛才夏夢在飯店接到組長電話，說二組那邊出事了，報社讓他們一組趕緊接下這活。

  原因是二組組長聽說碼頭上有浮屍，馬上過去第一手資料報導，結果看到屍體的臉，直接就嚇蒙了，警方在一邊看的清清楚楚，當即問他怎麼回事，記者再油滑，人命關天也不敢含糊，就如實說了。

  二組組長說最近在深入調查採訪海運走私的新聞，可這麼大哪輪得到他們安城見聞採訪。夏夢早猜到二組肯定用了旁門左道，怕別的組搶新聞才說是走私，果不其然，原來二組一直在跟蹤釣魚，甚至臥底的採訪項目是偷渡。

  安城地理位置特殊，從這邊水運先到海城，再從海城轉運去東南亞，二組也不知從哪打聽到偷渡內部消息，覺得抓到了大新聞，這要是爆出來，全年的獎金都有了。

  那個死了的有缺陷的男人陳輝，就是二組組長的線人，具體他倆咋認識的，警方問話了，夏夢還不知道具體的，因為警方防著記者，總之就是二組因為涉及和死者有關係，全組三人都扣在警局了，但這新聞不能就這麼白瞎了。

  主編趕緊讓他們一組的人過去，就算旁敲側擊，也要弄出點新聞，不能白費力氣。

  所以這新聞升級了變質了，出人命了就變大了，反而落到他們一組手裡了，剛才夏夢要等肖城他們，所以託詞沒走，一組組長和另一個攝影師早就跟著去刑警隊了。

  「死的那個人是搞偷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