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的簽名

  「所以你覺得，岳童是想殺掉她癱瘓精神有問題的小姨？為了什麼？僅僅是為了不想再付醫療費嗎？」

  唐勝皺眉脫口而出，說完話才意識到什麼，擔憂的看向肖城。

  「你們大概不知道，在她小姨意識不清的前夕，也就是剛出車禍那會，就把名下的老家房產和自己的存款劃到了岳童名下，這是我打聽到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唐勝有些不明白了。

  夏夢卻是眼睛發光的盯著肖城，「讓人奇怪的是，這個轉讓竟然還找了律師公證，過戶後給了律師大筆的費用，而我打聽那個律師，竟然在那之後就出國了，找不見這人了，你們覺得有沒有意思？最最關鍵的，我調出了盧女士那場車禍，說是她酒駕撞壞了防護欄氣囊都彈出來了，而據我小道消息了解，盧女士是佛教徒，不可能喝酒的。」

  夏夢說到這裡收住話頭，卻讓人心裡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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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盧女士的車禍是岳童所致，為了謀得財產，至於栗子糕，岳童和小姨一起生活了十年，所以一定知道盧女士對栗子和蟹黃過敏？她是怕盧女士哪天意識清醒被人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所以想用栗子糕除掉小姨。」

  唐勝說完這話，覺得恐懼又不可思議，搖著頭，「她小姨出事那年岳童才多大，有二十歲嗎？」唐勝想不出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想出這麼一番聳人聽聞的辦法，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一個養活自己的親人下手。

  「我也很不可思議，甚至覺得荒唐，但這發現的種種不得不讓我懷疑，我是記者，我需要真相，當然我一開始只想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題，一旦被我抓到苗頭，我會寫出專欄中最懸疑最真實的人性報導，但後續的調查里，卻讓我逐漸發現岳童小姐比我想像的更神秘。」

  說到這裡夏夢停住話頭看向肖城，可後者自始至終沒有回答分毫，倒是一邊的唐勝皺眉似乎對夏夢所說的事既驚訝又有興趣，「可你說這麼多，為什麼沒有報警呢，按你的話來說這已經是刑事案件了。」

  夏夢嘆了口氣，「我沒有證據，警方不會立案的。你以為我沒有諮詢警方嗎，當然我能查到這些也多虧了那個警隊的熟人，可人家不能假公濟私，能幫的有限，他說如果我抓到了實質性證據，就可以報警了。然而我確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所以我決定從岳童身上下手，她是關鍵。

  就如剛才我和肖老師說的，我和岳童見過面，確切的說是被動見面，因為一開始我在她周邊打聽，不敢打草驚蛇，而且我本身也有工作很忙，不可能一直盯著這一件事。只是有空的時候或者正好在附近採訪有機會的時候，才會在安城大學打聽一些關於岳小姐的事。

  可學校猶如小社會，人云亦云居多，岳小姐上進，不受女生喜歡，這一點讓我有些意外，因為在護士口中描述的，我以為岳小姐就算裝也會裝的平易近人和大家打成一片。但後來了解到，安城大學競爭激烈，所以有時候利益衝突裝不住也是可能的。

  但我這種有意無意的打聽，還是引起了岳小姐的注意，所以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她約的我。她打著學校有事要登報的藉口，到報社找到我，側面的試探我是否在關注她，這一點讓我相當意外。

  岳童這種小心翼翼又謹慎的樣子，讓我更加懷疑了，所以我選擇單刀直入，直接問了關於盧女士的事，她很意外也很驚訝，但岳小姐比我想的要冷靜，要嚴謹，要滴水不漏。

  而且警方都沒證據，我更是被她完美回答擊潰了。說實話，我甚至在和她交談中都有些動搖，是不是我太過敏感多疑，是不是真的一切只是巧合，我不該如此執拗的對她有這麼大的偏見。」

  夏夢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肖城看著她，第一次開口，「你確實對她有偏見，包括她在學校的表現，也是你對她先入為主覺得她有殺人嫌疑，才會認為她的高傲是掩蓋不住的卑鄙，這一點沒有說服力，和學校里那些嫉妒她編造她謊言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肖城手有些抖，在他聽來這些話荒唐又惡意。

  夏夢卻笑了，沒有絲毫被肖城指責的氣憤，而是直視他的眼睛，「肖老師說得很對，包括我後來都動搖了，被她說服了。但我之前說了，岳童在自殺前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是除我之外，在她看來也許更棘手的事，讓她露出了一些破綻。」

  夏夢說到這，在手機里找出一張照片，有些模糊，是一張在咖啡廳角落裡的照片，是岳童，她對面是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脖子上似乎掛著工作牌。

  「這個人是房產經紀，場景是在盧女士老家，也就是安城下屬的雲縣。岳童要把盧女士給她的那個老房子賣掉，而且賣得還挺急的，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

  夏夢翻到另一張照片是房產合同的翻拍，她把簽名那一欄放大，「我說了，這房子是盧女士公證轉讓給岳童的，岳童不知為何一直沒去更名，她要轉賣就要先拿這份轉讓協議更名，而這個當年的轉讓協議中的盧茜簽名，是假的。

  我特意找人拿以前盧茜女士在工廠寫過的年終總結做的筆跡鑑定，即便那時候盧女士出了車禍，可她的手沒受傷，這字跡百分之百是假的。這樣我前面所有的推理，就全都成立了。」

  「所以呢？這也不能完全當證據吧。」

  「確實，所以我拿著這個去找岳童，想要當面看她如何解釋，甚至想到了和她談話的時候錄音，但很遺憾，她在這個時候自殺了，太突然了，我一開始甚至覺得的是不是我逼得太急了，她選擇畏罪自殺。

  但又一想以她的為人根本不能，但事實如此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這個案子我追了這麼久，總要有個所以然，聽說她寫了遺書，我在想如果是我逼急了她，或者人之將死，她在遺書里應該給出答案了吧。但從肖老師的字裡行間，和我剛才發現的岳童也許還騙了肖老師的可能，估計她的死，不僅僅是我追問盧茜案子這麼簡單。

  我說了，我當時明顯感覺岳童在自殺前夕，尤其是近一個月，特別煩躁整個人狀態非常不對，而這種不對，和我追問她沒有關係，這我能感覺得到，她應該是遇到別的更嚴重的事了。

  所以我非常好奇，而且看肖老師的反應，我覺得她的死如此突然，恐怕另有隱情。難道肖老師不想知道嗎？而現在我想徹底查，有很多限制，這些限制肖老師大都可以幫我解決，比如查岳小姐的通話記錄，銀行走帳記錄等等。

  而我最近一個月發現苗頭以後跟過岳小姐幾次，我能知道大概她的路線，所以如果我們合作，也許就能查到她這段時間見過什麼人在做什麼事，能讓一直以來如此鎮定的岳小姐都透露出慌張，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她的死到底因為什麼？」

  夏夢盯著肖城，「我覺得我把我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肖老師，所以我現在能看看那幅畫，看看那封遺書嗎？我知道肖老師你一定比我更疑惑，對這事更上心，那是你愛的人，你總不會想讓你愛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吧。」

  夏夢盯著肖城的眼睛，看肖城沒有任何言語，急迫的加上一句，「還有那幅畫，那天你在倉庫拆的時候我看見了，之前我跟著岳童的時候，沒見到她從哪拿出畫來，只有一次就是我跟她到老家看她要賣房子那段，似乎從老房子收拾出來很多東西，所以我猜那幅畫會不會之前一直放在盧女士給她的老房子裡。

  我之前也許還只是疑惑，但現在聽肖老師說那幅畫的來龍去脈，我不得不懷疑岳小姐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她真的是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