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厚道的猿

  大概也正是因為它的危險，人跡罕至，所以才會有著別一番的美景，鳥鳴清脆悅耳，若是從上方俯瞰，儼然一片綠色的海洋，粗大遒勁的古木，參天而立，直聳入雲，許多藤蔓以及低矮的灌木叢遍布，走在這裡，需要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腳下，否則一不小心變便會被纏住，絆倒。

  頭頂傳來熱鬧的聲響，舉頭望去，身旁這顆大榛樹的樹冠之上，幾隻小猴兒正在嬉鬧追打，猴爪兒踩得枝葉簫簫做響。

  吱吱！

  幾隻頑皮的小松鼠，在枝杈間輕盈地跳躍，口中發出歡快的叫聲，看見李光耀走近，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早已經習以為常。

  看見他們嬉鬧，李光耀心中十分地羨慕，要是自己能夠向它們那樣該有多好，自從他爹去世後，他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野孩子，而且因為他是被撿來的，大多數同齡的孩子，都不願意接近他。

  咚！

  哎呦！

  就在這時候，一枚松塔突然地從天而降，砸在李光耀的腦袋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淚都要流了出來。

  始作俑者，正是一直黑色的小松鼠，看見李光耀抬頭看來，叫聲更加地興奮，尾巴左右搖晃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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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麻煩大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光耀心中極為不爽，往手上啐了兩口，來會搓動，隨後手腳並用，如同一直靈巧的猴子，嗖嗖幾下，轉眼就就追了上去。

  吱吱！

  那松鼠雖然對李光耀並不陌生，但是卻從未見他爬過樹，如今看見他飛速地朝著自己爬上來，不由得慌了神，連忙用爪子抓著又一顆松塔朝著李光耀砸去，同時後腿在樹枝上一蹬，躥到了另一顆樹上，看見李光耀還在那顆樹上，毛茸茸的尾巴再次挑釁地晃動了一下，幾個起落，跑開了。

  小東西，算你跑的快。

  從樹上滑下來，李光耀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心中好氣又是好笑，繼續朝林子深處鑽去。

  對於這片山林，李光耀幾乎算是輕車熟路，如同在自家後花園閒逛一般。

  隨著深入，早已經沒有了道路可循，雜草叢生，枝葉腐爛的味道充斥口鼻，四周一片沉寂，只有自己的腳才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繁茂的枝葉，早已經將太陽遮擋，只有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縫隙照射下來。

  許久之後，來到了一處被雜草遮掩，十分不起眼的山洞前，李光耀左右看看，隨後一頭鑽了進去。

  山洞之中鋪了許多的枯葉和乾草，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被嚇呆，只見在山洞之中，赫然躺著一隻又兩米多高，全身血紅色毛髮濃密而長的怪物，遠遠看去，猶如一座小山橫臥在那裡，粗重的呼吸聲傳來，如同悶雷，在整個山洞之中迴蕩。

  李光耀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那怪物聽到了響動，全身的毛髮都立了起來，但是卻是動作卻極為緩慢，努力地睜開血紅色的眼睛，扭過頭來看了洞口一眼，當看見是李光耀之後，毛髮才逐漸地鬆軟下來，眼睛恢復了正常的色彩。

  心中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雖然知道這怪物認識他，對他並沒有惡意，但是剛才那雙血紅色的眸子，依然讓他心驚肉跳，就連之前遇到的大蛇，都沒能給他這種感覺。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李光耀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三個烤得黑胡的地瓜，對著怪物晃了晃，然後走上前去，遞到了怪物的嘴邊。

  三個地瓜，對於它那龐大的體型來說可謂是九牛一毛，可是怪物此時卻花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吃完，而後似乎恢復了一絲力氣，眼中有了一絲神采。

  這怪物的樣貌和人類竟有幾分相似，只是四肢粗大，毛髮濃密，倒像是個長毛巨人一般，竟然是一隻猿。

  李光耀的眼中儘是憐憫之色，繁盛枯榮，生老病死，自由規律，盛極而衰是任何生命的必經過程，眼前的這隻猿，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在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胸口之上，赫然存在有一個觸目驚心，前後透亮的血窟窿，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凶獸所攻擊留下的，周圍的毛髮，卻是一片焦糊。

  李光耀初見之時，著實被嚇了一跳，沒有想到這片山林之中，竟然有比眼前的猿還強大的物種，不過它能夠傷成這樣，還活到現在，也算是一個奇蹟了。

  他將其帶到這個平時自己發現的山洞之中，想要將它救過來，但是傷得這麼重，已經無力回天了。

  嗚嗚！

  這隻猿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光耀，口中發出聲響，似乎想要說什麼，李光耀茫然地看著，根本無法理解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聲音越來越急促，這隻猿心中大急，手臂胡亂地揮動，想要表達自己心中所說，並且想要掙扎著站起身來。

  「你想要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李光耀上前扶住它，頗為無奈地道。

  就在這時，它卻突然發難，一把抓住了李光耀，同時也不知道怎地突然來了力氣，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的後腦上，當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恍惚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流進了自己的嘴裡，有些微咸，緊接著一陣強烈的燥熱。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漸晚，那隻猿，也早已不知了去向，山洞之中，除了他自己外，別無他物，空蕩蕩的，有些壓抑。

  站起身來，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只是穿著的背心和褲子，此刻卻皺巴巴地，好像被什麼東西炙烤過一番，緊緊地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地面上，有幾滴淒艷的血液殘留，看起來是那樣的醒目，這讓得李光耀不由得響起了自己昏迷期間的感覺。

  李光耀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一心想要救這隻猿，可是換來的卻是重重地一巴掌，而且還玩起了消失，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出了山洞，在周圍搜尋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蹤跡，最後只得作罷，眼看著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僅有一抹餘暉，還留戀地徘徊在地平線上，三三兩兩的獸吼聲從不同的位置陸續響起。

  李光耀知道，那是有的猛獸，晚上出來活動，捕捉獵物了，他可不想成為它們的腹中餐，更何況那些羊還留在草坪上，想到這裡，他一拍腦門，糟了，這麼久沒回去，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當即不再停留，奔騰跳躍，如同幽靈一樣，全力地朝著山下衝去，帶起一陣陣風，在耳邊呼嘯作響，隱約間，李光耀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輕飄飄的，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甚至連呼吸都一直那麼均勻，但此刻他卻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晃了晃腦袋，繼續飛馳。

  到了山下，仔細一數，李光耀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羊群還在，只是卻早已不吃草了，趴在那裡，嘴裡不斷地咀嚼著，此時河水早已經平靜下來，不需要他再挨個抱著過河，當即趕著羊群，往回走去。

  到村口的時候，李光耀不由得一愣，只見大壯正站在那裡，翹首以盼，不斷地來回張望，看見他趕著羊群回來，不由得眼中露出了喜色，連忙跑了過來道：「光耀哥，你可算回來了，村長正到處找你呢！」

  大壯別看他名字特別敦實，其實身體特別乾瘦，和猴兒似的，若是光著膀子，連肋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連剛才跑的那幾下，都仿佛隨時有可能被風颳倒似的。

  李光耀心中疑惑，問大壯原因，但是大壯卻是一個勁地搖頭，並不知情，這讓得他心中更是不解，自從他爹死後，村長沒有來他家一次，也不曾找過他，今天不知是怎麼了。

  將羊群趕回家，李光耀就跟著大狀來到了村東頭的村長家，一群流著鼻涕的小屁孩，正趴在低矮的牆頭外，踮著腳尖往裡面看。

  此時村長的家裡，燈火通明，隱約間可以從外面看到，院子裡，一張圓桌旁，坐著幾個陌生的身影，似乎是來了什麼客人，這讓得李光耀更是有些發懵，不知道村長的用意。

  正在心中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村長站起身來對著那些張望的鼻涕孩笑罵道：「去去去，你們這些兔崽子，這麼大點就不學好，趴人家牆頭，一邊玩去！」

  「喔，走嘍！」

  幾個孩子一陣鬨笑，嘰嘰喳喳地跑開了，正好露出了站在他們後面的李光耀。

  村長看見李光耀，滿臉的堆笑，連忙上前幾步拉著他的手說道：「來，光耀，站在那裡幹什麼，進來說話，我正有事找你。」

  這讓得李光耀有些受寵若驚，緩不過神來，村長拉著自己，並且這麼客氣，這可是從來沒有的，就連他老爹活著的時候，也未曾這樣過，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

  村長王勃發，領著李光耀，來到了院子內的圓桌前，此時那裡正坐著四名個人，三男一女，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