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眼淚留給朋友

  轟，被小鬼的氣場衝擊，我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如果不是金佛釋放出來一絲絲暖意護住我的身體，恐怕僅僅只是氣場的衝擊就可以殺死我。

  「殺……」小鬼古怪的聲音響起，我一抬頭，就正好和小鬼四目相對，她雙眼血紅，沒有絲毫的感情，頭頂的毛髮稀疏，露出了血紅色的頭皮，一根根黑色的血管猙獰的跳動著。

  似乎發現我在看她，小鬼頓時對著我張口嘶吼一聲，一排排鋒利的尖牙上，粘稠的血液緩緩的流淌下來。

  「小燕，你難道真的願意自己以後就這個樣子嗎？」我一咬牙，壯著膽子，對著小鬼大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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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泛著紅光的眼眸看了我一眼，用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下一刻一衝而下，徑直來到了我的面前，一雙瘦弱的小手對著我的脖子掐了過來。

  我連忙把手裡的金佛舉了起來，金佛頓時金光四射，把小鬼的雙手給阻擋住，小鬼發出悽厲的氣候，稀疏的頭髮胡亂的飛舞，雙目之中血色光芒更加濃郁，身上的怨氣提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層次。

  轟！

  金佛的金光都有些搖搖欲墜，仿佛是阻擋不住小鬼這麼可怕的心裡，我有一種心神震撼的感覺，一咬自己的舌尖，頓時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隨著一道鮮血灑在小鬼身上，小鬼卻只是停了一下，隨後攻擊更加瘋狂。

  我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幾乎百試百靈的舌尖血，今天卻失去了作用。

  「莫非今天我真的要死在這裡不成？」我的腦海里有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念頭，可是下一刻我就一咬牙，我不能死，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

  說起來也奇怪，我這樣的念頭似乎也帶動了金佛的力量，金佛的光芒居然變得奇怪了起來，不再是金色，而是成為了一種乳白色。

  我心裡正在驚訝，突然，一隻有力的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來吧。」

  我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感受著這隻手上的溫度，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頓時心裡一松，回頭看了一眼閻浮生：「大師，你要小心，這金佛……」

  「金佛你拿著就可以了，沒想到你居然可以用自己的念力來催動金佛……」閻浮生笑了笑，可是下一刻眉頭就皺了起來，一絲鮮血從嘴角流淌出來。

  我心裡再次緊張起來，閻浮生畢竟不是神，在經歷了剛剛那樣嚴重的傷勢之後，不可能依舊什麼事情都沒有。

  「不用擔心，讓我來吧。」閻浮生面容慈悲，雙手合十，讓我退開。

  我點點頭，閻浮生頓時口中吟誦金剛經心經，讓人心情平靜的聲音再次縈繞。

  可是這平靜的佛音對於小鬼卻沒有任何作用，小鬼嘶吼，面容猙獰，雙手狠狠的一撕，似乎是把無形的聲音都給撕碎了，下一刻更是尖聲咆哮了一聲，聲音尖銳，刺的人耳膜都差點爆裂！

  閻浮生的身子一晃，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沉喝一聲，雙手結了一個古怪的印訣，向著天空一舉，隨後猛地揮舞而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手要鎮壓小鬼一般。

  「覆地印！」閻浮生的聲音宛若悶雷滾滾，讓我氣血翻騰，就好像是普通人面對天威一樣的感覺，好像是行走在山下，突然雷音陣陣，卻是泥石流奔涌而下，瞬間碾碎一切。

  小鬼被閻浮生的手印一壓，頓時直接爆炸，打的四分五裂，幾乎是徹底消失，我也說不出來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只能是默默的嘆息一聲。

  閻浮生也是頌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他雖然該殺伐之時不會手軟，可是卻不影響他的一顆慈悲心。

  可是下一刻，那爆炸的小鬼居然化成了無數的黑色氣息，其中一縷竟然鑽進了閻浮生的鼻孔，閻浮生頓時怒吼了起來，盤膝而坐，臉上青筋鼓起，身體不停的顫抖了起來。

  我被嚇了一跳，趕緊屏住呼吸，手裡的金佛始終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守護著我和閻浮生的身體。

  「殺，殺殺！！」小鬼的聲音再次迴蕩在我的耳畔，下一刻，一隻柔弱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一回頭，就對上了小鬼那猙獰的面孔，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她，她臉上坑坑窪窪的，就好像是被什麼給腐蝕過一樣，又好像是被人生生的剝了臉上的皮膚，我本以為她的皮膚是血紅色，可是距離近了一看，卻是一種暗紅色，臉上不僅有血跡，還有一種蠟黃色的東西，好像是某種油脂。

  在一個瞬間，我的腦海之中居然閃爍過了這麼多的念頭，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候，我連呼吸都停止了，手裡的金佛對著小鬼狠狠砸了過去。

  我記得閻浮生告訴過我，以金佛擊其頂，可鎮壓小鬼！

  金佛飛出，我的心仿佛也跟著飛出，隨著金佛劃出一道光芒，狠狠的轟擊在小鬼的胸口，小鬼的身體再次被打的爆炸，而金佛也是落到了地上，變得黯淡無光。

  我大口的喘息著，整個人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空，差點癱坐在地上，但我卻強行讓自己站著，艱難的走到了金佛那裡。

  「殺，殺！」就在我彎腰準備撿起來金佛的時候，突然，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徹，一雙冰冷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讓我的面前一片黑暗。

  「嘻嘻嘻……」似乎是天真的笑聲，可是下一刻，一種針扎似的的感覺刺的我的眼睛生疼，幾乎是快要瞎掉。

  這是一種幾乎凍結一切的寒冷，在這一瞬間，我仿佛是看到了一個漆黑的房間，在這個房間之中，一個戴著面具，看不清楚模樣的人，正用一把手術刀一點一點的剝開一個小女孩的皮膚，鮮血一滴一滴浸染著小女孩的臉龐，讓她原本天真燦爛的笑臉變得猙獰恐怖。

  悽厲的慘叫聲在我的耳邊響起，好像是痛苦的哭泣，又好像是無奈的悲涼。

  突然，那被剝去了臉皮的小女孩抬起了鮮血淋漓臉，轉向了我這裡，空洞無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殺！」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血色的光芒瀰漫，瞬間衝擊到了我的眼前，我眼前一黑，剛剛發生的一切全部消散。

  「姐姐……」孤單無助的聲音響起，在我的耳邊迴蕩，捂著我眼睛的小手鬆開，我揉了揉眼睛，看著身後，就看到了一個近乎透明的少女正輕柔的抱著小鬼，小鬼眼睛微微閉著，嘴裡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這……」我想要說話，可是卻怕把小鬼吵醒，只能嘆息一聲，看著秦瑤，心裡種種情緒瀰漫。

  這個可憐的女孩並沒有死，這讓我心裡充滿了喜悅，可是喜悅之後又是悲傷，無論是小鬼的經歷，還是秦瑤現在的狀況，都讓我有些高興不起來。

  我有些躊躇，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只能不停的走來走去，閻浮生仍舊緊閉雙眼，臉上一道黑氣沉浮不定，小鬼時而皺眉，時而平靜，看的我有些心驚肉跳，而秦瑤則是越來越虛弱，到了最後，幾乎已經看不清楚她的形體。

  「秦瑤，你……」我心裡著急，忍不住開口，我知道秦瑤現在這種情況，只有吸收足夠的鬼氣才能夠恢復，可是現在這裡哪裡有鬼氣？

  「哥哥，不用為我擔心，能夠找到妹妹，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知道，我已經快要魂飛魄散了，在這個時候，你願意原諒我之前對你的隱瞞嗎。」秦瑤虛弱的開口，臉上卻露出一絲恬淡的笑意。

  「什麼隱瞞？無論你隱瞞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我嘆息一聲，其實我也猜測出來了一些，只不過那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事實上，她對我的隱瞞，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哥哥，其實，我並不是因為愛上了一個男人才被他殺死，而是因為我去尋找我妹妹，被他從樓上推了下來。」秦瑤聲音很小，我要認真的傾聽才能聽的清楚。

  「我並不是一個壞女孩……哥哥，我的爸爸媽媽都死了，我想去救爸爸媽媽的。」晶瑩的光從秦瑤的眼角流淌下來，隨後消散在空氣中。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一個壞女孩。」我有些哽咽，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就算是欺騙過我又能怎麼樣？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她的本質。

  「秦瑤，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淚水從臉頰滑落，原來是一種冰涼的感覺。

  從小就有人說我是愛哭鬼，這一點我承認，但我不認為這是什麼缺點，我可以在朋友面前流淚，但在敵人面前，流的將是鮮血！

  「哥哥，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管，不要問……」秦瑤不願意說出來，倔強的搖了搖頭，身體卻是一陣搖晃，差一點徹底消失。

  而她懷裡的小鬼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似乎也感覺到了秦瑤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