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生命的石頭

  看到一地的魔獸屍體，少女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隨後發瘋似的在山林間狂奔呼嘯起來，但是悽厲沙啞的狼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少女不斷重複著搜尋，靠近檢查，繼續搜尋的狀態，好像永遠不知道疲憊一般。

  等到繞了半天來到星月湖的湖岸邊，少女突然停下腳步愣在了當場，在不遠處，十幾頭月狼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臥在那裡。

  

  少女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一陣風似的朝著月狼的屍體飛奔過去。

  牧雲勉強保持著跟隨的速度，等到趕到少女的位置，少女已經滿臉淚痕。

  只見少女碰碰這個，拉拉那個，最後近乎絕望的用手臂環在了月狼頭領毛髮濃密的脖頸，眨眼間已經淚流滿面。

  死了，所有狼群的成員，全都死了。

  牧雲有些猶豫的伸了伸手，從背後將少女擁在了懷裡。

  「不哭了！乖！不哭了！」牧雲輕輕地安慰著哭泣的少女，認識這麼久，牧雲還是第一次見到少女近乎絕望的表情。

  「媽媽死了！」少女無助的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

  牧雲增加了背後擁抱的力度，緩緩的安慰道：「我也沒有父母親人，往後我照顧你！」

  漸漸的，少女哭泣聲小了下來，最後變成若有若無的抽噎，等到哭聲完全停下，一雙好看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腫的桃子。

  ……

  安撫好少女，牧雲開始圍著湖面轉圈查看四周的情況，所有魔獸似乎在同時受到了未知的攻擊一瞬間死去，在牧雲看來這種事情簡直太詭異了，完全超出了少年對力量的認知。

  接連查看了上百具魔獸屍體之後，岸邊淺草處露出兩個人形的輪廓，牧雲心頭一動，加快步伐跑了過去，兩名身穿外門弟子服飾的屍體，躺臥在湖邊的草地上。

  牧雲快步走上前去摸了摸鼻息，已經沒有了生機。兩人均身穿外門弟子的服飾，應該是沒有太深家族背景的普通外門弟子結伴而行。

  確認兩人沒有生命跡象之後，牧雲簡單的翻了下兩人身上的遺物，在其中一名少年的腰間，找到了一枚保存還算完好的穿雲箭。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牧雲不再猶豫，瞬間激發了穿雲箭。嗖的一聲，拳頭大的橘紅色火球高高鑽上天空，隨後一聲震天巨響炸開變成一大團火焰，足足持續了十多息的時間，才緩緩熄滅。

  就在牧雲激活穿雲箭報信兒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嘩啦一聲入水的聲音，牧雲轉頭一看，發現停止哭泣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竟然朝著湖中心遊了過去。

  星月湖何其巨大，水中更是傳說有龍蛟存在，鮮有人敢下水，難道是狼群死光了，這個丫頭想不開？

  「回來！水裡危險！」牧雲大聲喊了一嗓子，但是少女只是回頭看了看，並沒有搭話，而是繼續奮力向前遊了過去。

  眼看如此，牧雲只覺胸中一股勇氣憑空生出，助力幾步之後也一躍而入，朝著少女遊了過去。

  雖然已經深秋，但是湖水並不冷，隱隱還有暖意，牧雲從小水性極佳，哪怕有傷在身依然沒用多久就追上了正在狗刨前進的少女。

  「跟我回岸上去！水裡危險！」牧雲一邊拉了一把少女胳膊，一邊大聲的喊道。

  「湖心有東西！」少女簡單的指了一下方向，然後繼續埋頭划水。長手長腳的少女用蹩腳的狗刨式前進，折騰好久只能前進一點點距離，照這個速度下去，想要游到湖心，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牧雲凝神感知了下，在少女指定的方向牧雲還真隱約感知到了一絲異常，湖心位置，似乎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波動在緩緩而有節奏的不停散發著。

  「你去岸上等著我，我去幫你取回來！」牧雲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指了指岸邊，然後陡然加速，朝著湖心位置遊了過去。

  一炷香之後，牧雲來到了湖心所在的位置，牧雲腳下踩著水，靜靜的感知片刻確定位置，隨後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牧雲一路朝下，接連擦過幾條巨型魚的屍體，在湖底位置，一枚星藍色的橢圓形石頭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看到目標之後，牧雲再度下潛，雙手抓住這枚奇怪的石頭想要將其浮出水面，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石頭極為沉重，牧雲腳踩湖底，雙手用力，竟然無法挪動石頭分毫。

  「收！」牧雲心念一動，藍色石頭被牧雲收入納戒當中，隨後整個人快速浮起，朝著岸邊奮力遊了回來。

  牧雲剛剛游到岸邊，遠處幾名天玄山長老踏空而來，落到了二人的跟前。

  「牧雲拜見幾位長老！」見到長老，牧雲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水漬，急忙行禮。

  「此處發生什麼問題？是你用的穿雲箭？」打頭的一名長老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高七尺，面容不怒自威。

  牧雲側身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名屍體，說：「外門弟子秦牧雲，無意中來到湖邊，發現這裡似乎有什麼情況發生，恰巧又看到兩名同門的屍體，所以才斗膽發射了穿雲箭！」

  另外一名長老看了一眼倒伏在地的屍體，然後歪頭瞟向少女，問道：「你是何人？」

  問話的這名長老五短身材，偏偏留著兩縷鼠須，豆粒大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猥瑣。鼠須長老對死掉的兩名弟子不怎麼感興趣，反倒是目光不停的掃在少女前胸大腿等裸露在外的位置。

  少女沒有功法修為，所行之事全靠狩獵本能，被修為遠高的長老質問，頓時氣息不暢如臨大敵，驚恐的躲在牧雲的身後，一言不發。

  「她是我朋友，山間獵戶出身，來協助我秋狩的！沒有見過大人物，還望長老不要怪罪！」牧雲腦筋一轉，糊弄了一個藉口。

  「昨夜天降流星，這些屍首恐怕是流星墜落所致！秦牧雲，距離秋狩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結束了，你們何去何從？」身材高大的長老問了一句。

  「牧雲跟妹妹尚可趕路，求長老指條出山的道路，我們二人自行出山便可！」

  「山中魔獸橫生，你又受了不清的傷，趕路自是危險，不如這樣，我跟唐長老負你二人出山！」鼠須長老目光一直沒有從少女的身上挪開。毫無疑問，如果牧雲答應了兩位長老的提議，這鼠須長老定然會藉機占丫頭的便宜。

  牧雲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噁心的情緒，明明是不懷好意，偏偏還說的大義凜然。

  「我跟妹妹血污在身，又是山野賤民，就不勞兩位長老了！只求長老能指條出山的近路！」

  身材高大的唐長老隨意瞥了一眼身旁同伴，皺眉道：「從此地向西直行一百八十里即可出山！這兩句弟子屍體我們還要帶回去，就不負你們二人了！」

  牧雲朝著唐長老鞠了一躬，道：「多謝師長指路！」

  一番交談之後，兩名長老將屍首夾在腋下，一步躍出騰空而起，偶爾在樹梢處短暫借力便可滑出幾百米，眨眼間就行遠了。

  「現在你孤身一人，要不要跟我回天玄山？」兩名長老走後，牧雲已經開始替女孩考慮後路了。

  「我……我不知道！」少女猶豫的咬著嘴唇難以下決定，出身荒野的她對陌生人有著近乎本能的戒備，剛才兩名長老的氣息，給了少女很大的壓力，這就是天玄山宗門當中高手的力量嗎？

  「沒了狼群照應，在山中生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是外門弟子，在宗內有自己的房舍，可以照顧你！」

  「我不喜歡剛才的兩個人！」少女雙眼微閉，似乎難以抉擇。

  「我會保護你的！另外，在天玄山上我們每天都可以烤肉吃！」牧雲繼續勸道。

  烤肉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小吃生肉的丫頭還是最近才開始嘗到食物烤熟之後的美味，最後一絲猶豫在烤肉的誘惑面前土崩瓦解。

  解決掉去留問題，牧雲心念一動，將剛才收入納戒的怪異石頭取了出來。

  「這就是沉在湖底的石頭！你知道它有什麼用嗎？」牧雲簡單的摸了一下石頭橢圓形的表面，指尖感受到一種瓷器般滑潤的質感。

  少女看到石頭突兀的憑空出現，條件反射般後退一步，確認沒有危險之後，這才走到跟前，俯下身子微微嗅了嗅，圍著它轉圈觀察，研究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少女站直身體，道：「它好像是活的！」

  「活的？怎麼可能？哪有分量這麼重的活物！這麼點大小，我雙手都搬不動！我猜它可是從天上墜下來的隕鐵！」牧雲撓了撓頭，根本不相信少女的說法。

  少女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感覺它就是活的！」

  牧雲將青鋼劍提起來，隨手就劈了一劍上去。

  當的一聲火花四濺，牧雲只覺得手掌一麻，長劍幾乎脫手。石頭表面位置連一個白點都沒留下。

  「應該是一塊隕石！管它呢，回頭帶回去有機會找熊教習看看！」牧雲隨手一揮將石頭收進納戒，橢圓形的石頭憑空消失在了面前。

  橢圓形的隕石出現在納戒里一堆星藍石的旁邊，似是突然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波動，整個納戒的空間都隨之起了波瀾，片刻功夫，堆放在角落當中的星藍色石頭開始微微顫動，一絲絲連綿不斷的星力不受控制的從石頭當中抽離出來，這枚橢圓形的隕石如同一塊干透的海綿，無聲無息間將所有抽離出來的星力吸收殆盡，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