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墜星

  一會的功夫，牧雲昏迷的位置，就圍了一圈的月狼。

  狼女不停的在牧雲的身邊踱步，狼群中其他想要靠近牧雲的成員，都被少女近乎無禮的驅趕開，那頭最為強壯的頭狼走到牧雲身邊，不停用舌頭舔舐他胸前恐怖的傷口。

  月狼的涎水可以用來消毒跟促進傷口癒合，平常時候狼群成員狩獵當中受傷都是這麼處理，可是牧雲受傷太重，普通處理外傷的方法根本沒用。

  就在這時，牧雲胸口的位置微微一亮，胸中那枚珠子裡蘊含的能量無聲涌動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本該噴薄而出的能量突然受到某種未可知的限制，並沒有如同前兩次那樣散發出足夠多的生命能量來恢復牧雲的傷勢。能量涌動到極限，突破限制的能量只勉強在珠子外匯聚出淡淡的一層綠色光暈。

  這層綠色光暈緩緩滲入少年的身體當中，牧雲身上的傷口沒有完全合攏，血卻慢慢止住了。一會兒工夫，少年的呼吸逐漸穩定下來。

  就在珠子涌動能量的同時，遠方天空當中一顆流星朝著星月林方向襲來，流星拖著長長的藍色星焰，猛烈的火光將整個夜空都劃成了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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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十幾息時間，這枚流星拖拽出的尾炎才消失不見，夜空再次暗了下來。

  這時候，圍在牧雲不遠處的月狼群突然焦躁起來，在月狼的感知當中，流星墜落的方向似乎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不停召喚著狼群靠近。身形大一圈的頭狼幾步跳上一塊突出的山石靜靜的感知片刻，隨後揚起頭顱，發出一片低沉雄厚的狼嚎聲。

  狼群成員開始爭相附和，片刻功夫，山谷當中已經一片狼嘯的迴響聲。

  少女依然寸步不離的呆在牧雲的身邊，兩條秀氣的眉毛皺了皺，回應了一聲頭狼的召喚，但是身體並沒有跟著狼群繼續行動。

  頭狼再三召喚無果之後，帶領狼群朝著流星墜落的方向離去，少女依然留在原地，寸步不離的守在牧雲的身前。

  一夜時間在這種焦躁不安中過去，臨近天亮時，牧雲睜開了眼睛。

  「水……」牧雲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大量的失血讓他極為乾渴。

  少女盯著牧雲的動作想了想，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後上前幾步在包袱當中翻出裝水的皮囊有些笨拙的將塞子取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餵牧雲喝水。

  喝過水之後，牧雲的精神總算恢復了一些，看到到處是昨夜戰鬥留下的鮮血，心態再度繃緊起來。

  適應了一會受傷的狀態，牧雲撿起長劍拄著地嘗試著站起來，步伐緩慢的來到被少女一擊斃命的殺手前。

  牧雲盯著殺手看了一會，腦海當中並沒有這個人面容的任何記憶。確認面孔不認識之後，牧雲開始搜查其隨身的物品。除了簡單的肉乾水囊之外，牧雲在其腰間的腰帶當中找到了一枚造型普通的玉佩，隔著玉佩半透明的石質，一絲熟悉的金色星力不停在玉佩當中游龍般來回的滑動。

  憑直覺牧雲感覺到這枚玉佩跟自己遇襲有關係，所以心念一動，將玉佩跟那柄灰撲撲的匕首一起收進了納戒當中。

  經過昨夜的戰鬥，身上的外衣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牧雲將殺手的外衣脫下來，用繳獲的匕首裁成繃帶，在少女的幫助下，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

  傷口處理完，牧雲跟少女分食了昨夜剩下的烤肉，勉強算是糊弄了一頓早餐。

  「你的同伴呢？我受了重傷，不能繼續呆在這裡了！」牧雲從包袱當中找出示警用的追雲箭，攥緊了穿雲箭的激活引線。

  經過幾晚上的交流，少女已經可以聽懂簡單的對話，學著昨晚頭狼引頸狼嘯的樣子，然後又用手指了指流星墜落的方向。

  「星星…地落…湖」幾個語調怪異的詞語從少女嘴裡蹦出來。

  牧雲想了想，總算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有星星落下來，掉到了那個方向的湖那邊？你的同伴們去那裡了？」

  少女點點頭，示意牧雲猜對了。

  「我必須要回師門治療傷勢，你打算怎麼辦？」牧雲捏緊了穿雲箭的引線問道。

  「湖」少女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要不你跟我回天玄山吧！」牧雲有些希冀的提議道。

  少女搖了搖頭，固執的說道：「湖！」

  看到少女異常堅定，牧雲也不勉強，隨手就拉開了穿雲箭的引線。

  出乎牧雲的意料，穿雲箭並沒有按照長老秋狩出行前師範的那樣引燃，引線僅僅閃過幾顆微不可查的火星，隨後就再也沒了聲息。

  牧雲仔細檢查了下穿雲箭的封堵跟音信，並沒有因為趕路跟戰鬥造成損壞。隨後，牧雲掏出繳獲的匕首切開穿雲箭的外皮，發現箭腹當中空空如也，一絲火藥都沒有。

  眼見如此，再聯想到昨晚上的偷襲，答案呼之欲出。原來從秋狩開始之前，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想到最近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單身一人獨自在荒野當中遊蕩的危險，牧雲眉頭不知覺間皺了起來。

  「我沒法回師門了！」牧雲鬱悶的將失效的穿雲箭扔到一邊。

  少女聽到這個壞消息非但沒有失落，反倒表現出異常高興的表情，拉了拉牧雲的衣袖，說道：「跟我…湖…！」

  「湖裡有什麼？」既然短時間回不去了，牧雲只好改變目標。

  「星星！」少女比劃了個巨大的圓形，眼神當中流露出一股極為嚮往的神態。

  「我身上有傷！」牧雲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抓……你烤雞」少女簡單的比劃了一隻雞的形狀。

  牧雲現在這個樣子，別說遇見魔獸，哪怕什麼都不遇見，自己也很難找到果腹的食物，跟少女一起，至少食物不成問題，遇見普通魔獸，也不至於沒有還手力氣。

  牧雲想通這點之後，點點頭：「好吧，跟你去星月湖！」

  ……

  司馬峰最近這一天半的行程有些不順利，自從今天一早醒來之後，一整天的功夫，都沒碰到魔獸，哪怕不入流的低級魔獸，也沒見到一隻，這讓對今年秋狩期望甚高的少年有些接受不了。

  「陳伯，你不是說在這片星月林當中轉了一輩子嗎？為什麼咱們最近一天多，連一隻像樣的魔獸都沒遇見！」司馬峰吃著包裹當中做工精細的點心問道。

  這時候，老獵戶陳伯也有些迷糊了，平常進山，休說普通魔獸，哪怕是不少罕見品種，陳伯也可以憑藉對其習性的掌握髮現目標，可是最近這一天多時間簡直是見了鬼了，物種豐富的山林里似乎一下子變得無比貧瘠，星月林深處的魔獸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已經是秋狩的第六天了，陳伯原本對星月林深處這片區域極為熟悉，也知道不少固定的魔獸出沒地點，來之前可是誇下海口說到了這裡定會拿到不少積分的。

  「這林子裡透著古怪，白天一路走來你有沒有發現，休要說魔獸，就是普通野獸鳥禽，都很少見到蹤影！」陳伯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目光凝定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哪怕寒冬時節大雪封山，林中活動的野獸也比現在要多得多。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今晚上機靈點！」周伯挑了挑篝火，樹枝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傳出很遠。

  又是一夜過去，陳伯帶著司馬峰繼續前行，前進的方向正是星月湖的南岸。

  經過今天一天的觀察，老獵人依靠各種蛛絲馬跡發現了端倪。一路走來看到不少魔獸的蹤跡，這些魔獸，大都沿著一個方向遷移了，所有魔獸的移動方向都是朝著星月湖走去。

  「咱們要抓緊時間趕路了，星月湖那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陳伯心中泛起隱隱的不安。

  其實不止司馬峰主僕二人，此刻山林當中參與秋狩的外門弟子們，也遇到了同樣的困境，原本很多必定有魔獸棲息的位置，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夜之間仿佛所有魔獸全都消失了蹤影似的。

  ……

  第二天，牧雲拄著樹枝削成的手杖，步履蹣跚的跟著少女朝著星月湖的方向走去。

  有少女的幫襯，牧雲一日三餐都有保證，少女將林間的山雞兔子抓回來，牧雲負責簡單的烤制，曉行夜宿，日子過得也不算艱苦。隨著兩人交談的越來越多，少女跟牧雲溝通越來越容易，已經可以用簡單的話交流了。

  從少女斷斷續續的講述當中，牧雲知道了少女的身世，從記事開始，少女一直跟隨著月狼群生活，狼群最強壯的頭狼，就是當初將她撿回來的母狼。少女隨著狼群在星月山脈深山老林當中流浪奔襲，今

  年秋天才來到星月林東麓這邊，機緣巧合下留在了秋狩的範圍當中。

  晚上，牧雲胸口的珠子再度散發出一層淡綠色能量，受能量的滋潤，第二天晚上牧雲的傷口已經結痂。身體恢復了大概六成左右，已經可以在林間緩慢的走動了。

  第二天的傍晚，牧雲跟著少女來到了星月湖所在的位置，不過還沒靠近星月湖，就被這裡的異狀給徹底驚呆了。

  在星月湖外圍的山林間，無數各種各樣的魔獸屍體縱橫交錯的散布在地上，這些魔獸保持著各種生前運動的姿勢，牧雲簡單的檢查了一番，所有魔獸的屍體上都沒有傷口，如果不是早已經沒了呼吸，如同被釋放了定身法一般。

  牧雲用匕首簡單的破開了兩隻低級魔獸的頭顱，出乎牧雲的意料，原本盛放晶體的位置空蕩蕩的，這些魔獸體內的晶體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