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態度轉變

  一襲白衣白裙的冷小寒如同九天仙女一般施著身法飄然而至，素手掌中，持握著一方黑漆漆的令牌。

  令牌現，如掌教親臨，監察司眾人頓時跪拜行禮。

  「今聞外門弟子軒轅破跟秦牧雲因故生死決鬥，致軒轅破身亡，依門規決鬥雙方尚無違規，掌教親斷雙方各負其責，不予追究。念軒轅將門之後，為國有功，特破例授外門弟子名額一人，由軒轅家族內子弟繼任！望痛定思痛，引以為戒！若有宵小節外生枝，嚴懲不饒。」

  聽到冷小寒念完手諭，孫執事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還想著用計達到目的，現在事情傳到了掌教耳朵了，並且還親自下了決斷，這件事就等於畫上了句號，再想做些什麼，恐怕是不可能了。

  「此事就這麼算了？」黑衣男子滿臉不甘心的質問。

  冷小寒冷著臉，秀眉微皺，道：「師尊已有所決斷，望二公子將此事結果通知軒轅將軍，萬望克制，休要在天玄山生事！天玄山賞罰分明，自成律令，哪怕將門之後，也一視同仁！」

  二公子軒轅怒無奈的揮了揮衣袖，道：「我們走！」眨眼間的功夫，帶領黑甲兵卒走遠了，場面上只剩下孫執事、冷小寒，還有一直跪在那裡的秦牧雲。

  「孫執事好興致呢！」冷小寒面色冷峻的盯著孫執事，身為宗門監察司執事竟然跟著門外勢力欺辱宗門的外門弟子，這種吃裡扒外的行為讓冷小寒極為不齒。

  孫執事有些尷尬的訕笑，解釋道：「我與周伯有舊，視之為長輩，聽聞噩耗特意前來悼念。無意中碰見的軒轅家二公子，冷小姐不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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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執事不愧是人精，瞎話隨口就來，不過冷小寒也不是善茬，秀眉微動，不冷不熱的說道：「既然是來行晚輩禮悼念的，那小寒錯怪孫執事了！牧雲，快讓開正位，備好香燭燒紙，孫執事要給周伯磕頭悼念。」

  孫執事眼前一黑，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說視之為長輩這幾個字，此時的禮制確實如此，晚輩到長輩墳前悼念，是要正兒八經的磕頭的。

  牧雲聽聞冷小寒的話之後，果然起身讓開了位置。冷小寒就這麼冷冰冰的盯著孫執事，大有不親眼看他行禮結束就不走的架勢。

  孫執事把心一橫，來到墳前。哐哐哐，三個頭結結實實的磕了下去，牧雲從一旁取過香燭燒紙遞過去，孫執事做戲做全套，索性完成了全部悼念的儀式這才起身準備離去。

  冷小寒眼看孫執事就範，心中不平也算發泄出來，走到孫執事跟前，低聲說道：「師尊讓小寒提醒孫執事，站好自己的立場，履行好職責，休要吃裡扒外。望你好自為之！」

  一句吃裡扒外，孫執事臉上瞬間變得煞白，這可是誅心之語，如果掌教真要收拾他區區一個執事，全宗上下還真就沒人能給他說情。哪怕是他的後台王長老出面也沒轍。

  「受教了！多謝小寒姑娘提點！」孫執事躬身行了一禮，逃命似的離開了。

  等到孫執事走遠之後，牧雲這才轉過身來，沖冷小寒恭敬的行禮。

  「前有師姐贈藥救命，今日又得師姐解圍，牧雲萬謝！」

  眼見牧雲行禮，冷小寒心中頓生雜念無數，這個少年好特別，前一刻面對數人咒罵指責挑釁無動於衷，這一刻，竟然甘心給她一個區區女流行禮，行的還是磕頭這樣的大禮。

  想到這裡冷小寒急忙上前制止。

  「小寒所行之事皆為打抱不平，牧雲師弟莫要行此大禮！」

  一雙素手輕輕扶住牧雲雙臂，隔著單衣，冷小寒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手臂血管當中的蓬勃生機脈動。這時又似是意識到男女大防，冷小寒急忙鬆開了手。

  「師姐所行為救命大恩，當此大禮！」牧雲執拗，片刻再度躬身跪地，不等冷小寒有所反應，額頭已經觸碰到了腳下土地。

  見著少年執拗，冷小寒心中暗道：「這個呆子！」

  可是心底罵歸罵，一抹紅霞還是不知不覺間飛到了冷小寒雙頰，如同冰山之上一夜間生出遍山夏花。俏臉含春，嬌艷動人。

  牧雲看著臉色微變的冷師姐，有些關切的問道：「冷師姐面色有些潮紅，是不舒服麼？」

  「師尊說你天資不凡，切莫懈怠修習，我就住在山頂的新月別院，有事情尋我可以去那裡找我！」

  冷小寒心如撞鹿，不等話說完拔腿就逃命似的跑掉了，等到最後一個字傳進牧雲的耳朵里，人已經走遠了。

  牧雲撓了撓頭，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師姐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紅紅的，難不成真是不舒服，急著去看病？」

  青澀少年尚且不知，短短几次接觸，一枚相思紅豆已然在伊人心間萌發。

  ……

  接下來的七日，牧雲日夜在墳頭服孝，一日僅食一餐，等到七日服孝過後，整個人瘦了一圈，幾乎脫了相。

  牧雲在家休整一日之後，第二天，繼續到雲深別院學習，來到學員教室，突然發現，同窗眾人似乎對他熱情了不少。

  「牧雲來上課啦！這是我家姨娘做的點心，送你拿去嘗嘗！」

  「這是我家遠親從外域帶回來的異果，你拿去嘗嘗！」

  「今天下課後有沒有時間，邀你去府上吃酒，你可不能推辭！」

  ……

  原本從來看都懶得看一眼的眾人，在見到牧雲之後，全都變成了一副拉攏討好的神態，小小年紀擺出一副阿諛神態，看的牧雲眉頭直皺，幾欲作嘔。

  牧雲隨手推開圍在身邊的眾人，不卑不亢回道：「謝謝諸位同學，無功不受祿，牧雲賤民一名，還是莫要污了諸位公子！」

  學院眾人哪個不是小有權勢之輩，可是被牧雲如此怠慢，眾人都不敢表露出不滿的神態來，開什麼玩笑，憑藉定星境一層的修為，生死決鬥斬殺定星境三層的軒轅破，此事已經在整個天玄山傳開了。

  這還不算，軒轅將軍府的二公子帶人前來尋仇，更是引得掌教親自決斷將人擋了回去，能夠入掌教法眼的弟子，無一不是天縱英才，現在還有機會與之交好，將來說不定高攀都沒有門路。

  牧雲說罷之後，不再搭理眾人，轉身來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請了一周的假，恐怕已經落下太多功課了。

  就在這時，一本工整的筆記遞到了牧雲的桌前。筆記內通篇梅花小楷記錄，字體工整雋秀，不提內容，單看行制格式，已然讓人賞心悅目。

  「牧雲哥哥你來上課了！這是薇薇做的筆記，你可以拿去補習落下的功課！最近一周已經開始給大家講草藥入門了！龍教習好兇呢，倘若偷懶背不出，要被竹板打手心！」

  牧雲微微側頭，接過了念薇的筆記。

  「謝謝薇薇妹妹！」

  牧雲微微一笑，露出滿口白牙。

  曾幾何時，牧雲只是個眾人瞧不起的賤民，小丫頭以禮待之，整個雲深別院，除了教習之外，恐怕只有這個小丫頭可以在牧雲這裡當上朋友二字。

  「要上課了！」薇薇吐了吐舌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片刻之後，龍含羞教習踩著上課鐘聲來到了教室，不過這次不是空手來的，只見她雙手各提著一個半人高的銅鼎，銅鼎一看就不輕，但是在龍教習的手中，仿若無物。

  「講了幾堂初級藥草課，這一堂，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煉製丹藥的器具跟原理！」

  龍含羞雙臂用力，很輕鬆將兩尊銅鼎擺在了講桌上。

  「這是兩尊教學用的模具藥鼎，用來跟大家講解最基礎的入門知識！」話音剛落，龍含羞手中微微用力，兩尊銅鼎居中錯開，露出了肚子當中的大概結構。

  看到兩尊銅鼎，牧雲心頭一動，納戒當中的那個鼎難道也是煉丹用的？有機會定要研究研究！

  「三足為雌鼎，四足為雄鼎，分別對應煉丹師的性別，陰陽相生，可得功效增幅，倘若混用，則會影響成丹跟丹藥的品質！」

  ……

  整整一節課的時間，龍教習深入淺出的講解了丹鼎的結構組成，運行成丹方式等主要內容，相較於虛無縹緲的修煉理論啥的，這種類型的課程明顯更受大家的歡迎，所以整堂課同學們都無比專注，生怕漏掉什麼。

  牧雲聽的也很專注，煉藥師是一個偉大但是稀有的職業，因為知識匱乏，傳承極為稀少，尋常地方根本學不到與之相關的知識，沒想到在別院內還能學到簡單的入門知識，哪怕成不了煉丹師，增長下見識也是好的。

  「好了！這節課的內容就是這麼多，現在開始抽查上節課的內容，叫到名字的，起來回答問題！」龍教習將兩尊教具放到地上，手中變戲法似的多了一根黑黝黝的竹板。

  「莊漢生！你來回答一下，幽魂草的形狀跟生長環境！」龍含羞隨手一指，將前排一個高瘦的青年喊了起來。

  「幽魂草四葉相對，漆黑如墨，生長在不見天日的峽谷山洞等有幽冥氣息聚集的死地！」青年略有沉思，答了上來。

  「蘇錚，你來回答一下，血域青蓮的生長環境跟基礎藥效！」

  「蘇錚！蘇錚！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