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胎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親生父親殺死！

  胸口好疼……

  可是轉念一想，或許我誤把父親當成了黃鼠狼殺死的時候。

  

  他也是這樣的想法。

  這樣一來，我算不算是還給了他？

  也好。

  我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死亡是這樣的嗎？

  雖然感覺身體很累，眼皮很沉重。

  但我始終有自己的意識，而且有人還一直在叫著我的名字。

  「小琦，小琦……」

  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我忽然感覺喉嚨那裡有一口氣上不來。

  這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眼前一片黑暗，而我，好像坐在水面上。

  沒錯，是水。

  我用腳輕輕晃動了一下，頓時泛起一片漣漪。

  只有我在的地方能夠看見一點點光線。

  通過水麵，我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臉上青筋暴起，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個我不理解的印記。

  「孩子……」

  那個聲音又喊了一聲。

  我猛地抬頭，前面不遠處坐著一個女人。

  但是，她蓬頭垢面，及腰的長髮蓋住了臉，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但是，坐在她對面，我竟敢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馨。

  「你……你是誰？」

  我結巴也只是因為忽然有一種闊別重逢的感覺。

  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她的聲音很好聽，而且似曾相識。

  「我是不是認識你啊？」

  「總感覺你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她沒說話，依舊保持原本的動作沒動。

  我爬了起來。

  「你說話，你是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著，我緩緩朝她靠近。

  「站住！」

  她忽然開了口。

  我也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她進而說道。

  「我的孩子，你該醒來了。」

  「啊？」我錯愕不已。

  「你的孩子？」

  「你是叫我嗎？」

  「難道，你是我……」

  話沒說完，她忽然抬頭，頭髮散開的一瞬間。

  我看清楚了她的樣子。

  約莫二十六七的樣子，嘴角有一絲苦澀的笑容。

  但沒等我再看清楚一點，她手一揮。

  我整個人朝後摔去。

  眼前同時一黑。

  卻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而且，墜落對我來說，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再度睜開眼睛。

  一抹強光差點給我刺瞎，我急忙捂住了眼鏡。

  「小琦，你醒了？」

  是爸爸的聲音。

  我猛然鬆手。

  他老人家就坐在我的床上，一臉溫和地看著我。

  「爸？」

  「你……」

  說著，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他一刀捅進我心口的場景。

  急忙坐起來，往角落躲。

  「你……你要殺我！」

  他無奈一笑。

  「別怕，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是啊，我現在好像……

  我低頭一看，胸口的血跡已經消失。

  掀起衣服來一看，竟然連個疤都沒有留下。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我看到的你，是真的嗎？」

  他忽然沉重地嘆了口氣。

  「當然是真的，我的孩子。」

  「別急，我會告訴你所有事情，來，先把粥喝了。」

  說著，他遞過來一碗瘦肉粥。

  我確實很餓，沒想太多，接過來往嘴裡塞。

  「我必須要殺你一次，否則沒辦法阻止你體內的鬼氣覺醒。」

  老爸開了口。

  我愕然，停下了手頭的動作。

  「那些黃皮子說我是什麼極陰體質，你現在又告訴我，我體內的鬼氣覺醒。」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了，還有個女人，她救了我，人呢？」

  老爸告訴我。

  「她叫劉藝，看你沒事，已經離開了。」

  「說是還有要緊的事情去做。」

  「她讓我轉告你，好好活著，總有一天會再見的。」

  「劉藝……」我記得很清楚，那女人很乾練。

  做什麼都非常利索。

  可是她莫名其妙地出現，救了我。

  現在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尋常。

  「關於你說的極陰體質，這事兒，還得從你小時候說起。」

  老爸繼續開口。

  這次，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他其實是個火居道人，師承摘星道人，不過他師父早已經過世。

  火居道跟別的道派稍微有點區別，是可以娶妻生子，不影響自身實力的。

  年輕時候，老爺子走南闖北，也算得上是一個除魔衛道的正面人物。

  不過，他說自己也犯下了錯。

  二十一年前，他認識了我媽媽，兩人一見如故。

  在桃村安定下來。

  六月，我媽媽懷了我。

  一家人原本其樂融融，都為迎接新生命而高興。

  可是同年十二月。

  父親早年走南闖北惹下的仇家上門。

  媽媽慘死在了對方手裡。

  父親一怒之下，請了邪神，殺死對方。

  並且為了救我，用一種邪法復活了媽媽。

  但世間萬物自有其規律，縱然用邪法，他也只能復活媽媽六個月。

  生下我之後，媽媽就離開了人世。

  所以，我是一個鬼胎！

  本該夭折的鬼胎，卻被父親強行用邪法復活。

  對我來說，在媽媽肚子裡的六個月，是需要用陰氣維持我的營養。

  而這六個月，媽媽與其說是復活，不如說是借命。

  對於陰間來說，死人孕育，是大忌。

  生下來的孩子也會是魔胎。

  所以，這六個月，我相當於是借陰出生。

  我的命格也就屬陰，完完全全的陰生命！

  那群黃鼠狼知道我的身世，報仇是真，但同時。

  他們也想吞了我來壯大自己的修行。

  極陰命格，對邪祟來說，那可是補品！

  可他們沒有這個能耐直接殺死我，只能不斷嚇唬我。

  人一旦害怕，身上的三把火就會虛弱。

  那時候才是他們動手的時機。

  可是這個過程出現了意外，我自己不想死。

  強大的求生欲激發了我體內的鬼氣。

  那是我還在娘胎的時候孕育出來的，比一般鬼魂的鬼氣還要強大百倍！

  一旦被徹底激發，我可能會瘋魔！

  所以，父親那一刀，不是殺我，而是封印了鬼氣。

  這樣我才能繼續以人的姿態活下去。

  可是，這終歸不是辦法，父親說，我必須要靠自己的能力徹底煉化鬼氣。

  否則今天我被黃鼠狼盯上，明天也可能被別的邪祟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