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死期到了

  「小琦，你怎麼回事啊？」

  「沒事吧？」

  村長開口問我。

  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覺，我總覺得他說話有點兒陰森森的。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村長，真是你嗎？」

  

  面對我的發問，村長只是眉頭緊鎖。

  「你這孩子，是不是在翠微山上嚇傻了？」

  「……」

  中間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好像他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

  「你……你說什麼？」

  我問。

  但村長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話。

  我瞧了瞧周圍的人，好像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麼。

  難道現在這一切還是假的？

  我緊走幾步，靠近村長。

  「你說話……」

  「你殺了你父親！」

  我才開口，村長忽然抬頭，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沒多想。

  只是腦子裡忽然浮現出自己砸死父親的場景。

  「他們在騙我……都是他們做的……」

  我不住地搖頭解釋。

  就這麼一個親人，我怎麼可能下死手？

  「失去親人的滋味如何？」

  「你還有兩天。」

  村長又開了口。

  這一次，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沉沉的。

  我猛然抬頭。

  村長，還有之前站在家裡的村民都消失了。

  而我，竟然坐在棺材前。

  這些，都是假的？

  我……我剛才是睡著了，還是……

  慌亂中，我瞥見了桌子上的日期。

  八月十三日。

  這一刻，我卻忽然冷靜了不少。

  那些傢伙說過什麼？

  八月十五一定會幹掉我。

  剛才，「村長」也說了我還有兩天的時間。

  為什麼？

  他們不在翠微山上殺了我，非要等到八月十五！

  我想不明白，但再看到父親的屍體。

  他安靜地躺在棺材裡，身上都是血。

  我心裡也開始怨恨起來。

  這群可惡的黃鼠狼，就是要我們父子死！

  好，八月十五是吧！

  我等你們！

  心裡打定了主意。

  我先把棺材蓋合上。

  然後把家裡父親留下來的那些東西都給找到。

  黃符，桃木劍，銅錢劍，還有五帝錢。

  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有用。

  但我很肯定，黃鼠狼一定也怕這些東西。

  在翠微山上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八月十四日。

  我一個人在家裡，給父親燒了紙。

  但這一整天，我都有點兒不太清醒。

  早上，二虎子的媽媽來敲門。

  問我她兒子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我沒敢回應，也沒開門。

  中午，忽然又有人敲門。

  可一直沒說話，敲門聲卻不斷，我不耐煩，問了一句誰啊？

  接著，二虎子害怕的聲音顫抖著問。

  「李琦哥，你什麼時候接我回家啊？」

  「我好冷，翠微山上好可怕。」

  我瞪大了眼睛，再也不敢說話。

  當晚，我沒睡，故意在棺材前。

  又聽到棺材一直咚咚咚地作響。

  好像裡面有什麼在敲。

  腦子迷糊，可是我心裡跟明鏡似的。

  起身怒罵道。

  「你們這群死黃鼠狼，不用這麼嚇我。」

  「老子不怕！」

  「滾蛋，明天，老子等你！」

  這幾句話是我最後的倔強。

  帶著老爸的那一份。

  雖然說話都有點兒不利索。

  但對我自己來說，是很大的鼓勵。

  一整晚，我都沒有再戰戰兢兢。

  跪著跪著，有點困，我也沒多想什麼，眼前是自己老爸。

  就倒在蒲團上睡著了。

  睡到半夜，有點冷，打了個寒戰，我睜開了眼睛。

  一看時間，剛好凌晨零點！

  我撕掉十四號的日曆。

  碩大的數字十五呈現在眼前。

  黃鼠狼約定的日子終於到了。

  我轉頭看了看外面，八月十五，月亮果然很圓。

  到處都照得亮堂堂的！

  我把父親的那些東西全帶在身上，手裡提著桃木劍，就坐在旁邊椅子上。

  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坐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沒有任何動靜。

  四周都安靜得出奇。

  我一點睡意都沒有，反而精神萬分。

  他們……這是不敢來了？

  我心裡覺得奇怪。

  砰！

  忽然，又是棺材裡傳來聲音。

  我咬咬牙，起身去推開了棺材蓋子。

  「我說有事沖我……」

  話沒說完，因為棺材空空如也。

  老爸的屍體，消失了！

  我急了，四下尋找。

  一個彎腰，正好跟棺材底一雙邪魅的眼睛對上。

  頓時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慌亂中卻又想起自己手裡提著傢伙。

  沒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用桃木劍刺了過去。

  桃木劍確實有沒入身體的觸感。

  但我不太敢看。

  「你救不了你自己，就像你救不了你爹！」

  那玩意兒忽然開口。

  我鼓起勇氣看過去之際，一張毛絨絨，又尖嘴猴腮的臉映入眼帘。

  還帶著幾分詭異的笑容。

  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對我來說，是種極大的震撼。

  咔嚓！

  但下一秒，我被驚醒，一下子撲在地上。

  看了看眼前的椅子，還有被我拄斷的桃木劍。

  我才明白過來，剛才的都是夢。

  砰砰！

  但沒等我完全回過神來，棺材裡切實傳來了聲音。

  我咽了一口口水，扔掉已經斷了的桃木劍，從包里掏出銅錢劍。

  然後緩緩起身去推棺材蓋子。

  雖說棺材不是量身定製，但我爸的身形很普通。

  我清楚記得他躺在裡面很合適。

  也就是說，我隨便推開一點，就該看到他老人家了。

  可已經推開了三分之一，卻什麼也沒看到。

  我急了，用力直接推開蓋子。

  「啊！」

  登時嚇得連連後退。

  棺材裡躺著的，不是我爸，而是我家的那個黃鼠狼毯子！

  咚咚咚！

  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不顧一切跑去門邊，開了一條縫。

  對上的，是跟我夢中看到的一樣的眼睛。

  來了！

  我急忙插上門栓退開。

  「沒用的！」

  那個聲音，我之前聽過！

  「你的死期到了，我送你下去陪你爹吧！」

  「哈哈哈！」

  說著，那玩意兒大笑起來，笑得我汗毛倒豎！

  而且笑聲還不只是一個，而是一整片！

  這門口，到底來了多少黃鼠狼！

  「殺人償命！」

  「你死期到了！」

  ……

  他們笑著，嘲諷著，而且開始拍打著門板。

  聽那力道，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門板撐不住。

  我坐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拿著銅錢劍。

  心想，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