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律境
2024-06-09 18:06:36
作者: 隨便一寫就
厲狂歌和湯軌齊聲高歌,有高有低,時而低沉如大海、時而高調若戰歌,氣勢一下子蓋了過去,風吹得衣裳嘩嘩作響,甚至連天上的雲都被卷了過去。
何草熏一首曲罷,累得氣喘吁吁,仿佛經歷了一場大戰。她收起香琴,道:「你們贏了。」然後她留在山頭的一邊,等著看下一名挑戰者,她不認為厲狂歌他們能站得穩主場的山頭。
天邊衣袂飄飄,如仙女下凡,來了個紅衣少女,脆脆的聲音道:「師傅她有事,要晚點來,讓我先壓陣。」
厲狂歌見狀笑了,道:「你們師傅不來,難道讓你上場嗎?」見對手是個小女生,厲狂歌毫不放在心上。
少女歉然一笑,道:「師傅說,我已盡得她的真傳,對付普通角色不在話下了。」說著她取出一把小巧的口風琴,含在嘴邊,輕輕發聲、似有似無,風環繞在她身邊與她作伴。
口風琴的聲音介於大小之間,有時幾不可聞、有時充斥山間,共同點是整片空間都被它的韻律填滿,空氣中好像有一種固有的旋律。少女將口風琴放下,那旋律居然沒有停,仿佛固話在空氣中,嗡嗡作響。
「這麼強?」厲狂歌心中腹議了一句。他引吭高歌、氣波像勺子一樣震盪著空氣,想把那段對方立下的旋律趕走。
一攻一守、一大一小之間,少女繼續含琴輕吟,無論厲狂歌怎麼破壞空中的大旋律,她都能很快填補受損的部分,她牢牢占據了主動。
厲狂歌壓力大增,若是在這種場合下輸給一個小女生,以後恐怕沒面子見人了。湯軌立即加入了戰局,兩人的音波這才轟散了那像水銀一般凝滯在空中的旋律。
「作弊。」少女如衣俏罵了一句,停下演奏,和何草熏一起立在旁邊等待下一名挑戰者到來向厲狂歌發起攻勢。
下一名挑戰者上來時,厲狂歌的臉色有點不自在,那人他很熟悉,並且非常不樂意與其交手。
「哈哈哈,你們兩個一起上吧。」蕭勝掏出一把巨大的嗩吶,對著兩人吹了一下,頓時地震山搖,厲狂歌甚至站不穩了。隨著嗩吶的音樂奏響、越來越激昂,地面更加不穩定,厲狂歌他們不得不飛了起來、懸浮在空中。
面對強敵,厲狂歌和湯軌唱響了合曲,他們的聲音成功讓地面回歸平靜、白雲不在擾動、飛鳥不再驚走。
「不好玩。」蕭勝覺瞭然無趣,把嗩吶交給自己的弟子章少寒,道,「讓弟子輩出手吧。」
「論到你了,羅雲。」
章少寒的嗩吶功底與他的師傅差不多,震耳欲聾、撕心裂肺一般。羅雲被晃得心神不定,只好強行排空思緒,玩起手中那厲狂歌給他的品質一般的琴來。
他隨意彈了幾首自己學過的完整的曲目,心神漸漸平和下來,外圍的震動不能再影響他。
某一時刻,他彈起了古卷上的曲目,頓時山風大作,唯有他所處的地方一片祥和無風。
章少寒臉的兩邊鼓氣脹起、使勁平生氣力,把嗩吶都快吹破了,都沒能撼動羅雲,只好棄械投降、宣告落敗。
但是羅雲沒有停,他沉浸在剛才撥起的旋律中,那種狀態還在,如風輕吟,地下的山和天山的雲都與他相和。
「律境?」如衣驚訝道,她看上去年輕,實則學琴有百年之久,還是拜入在琴道大師楊巧箜的門下,練習那麼久,也僅有兩三次進入律境的狀態。當處於律境時,人的身體和頭腦仿佛都不存在,雜思雜念全部被排空,不僅腦海中有音律,連身體的各個細胞都唱響音韻。在這種狀態下,任何曲目都能夠超常發揮,演奏自然非常完美。
「哼,我來挑戰你。」如衣道。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心生嫉妒,有意打破羅雲的律境。如衣重新將口琴吹響,那種凝固的氛圍在半空再度出現,從外至內包裹向羅雲。
進入律境的羅雲,沒有關心太多外界事物。他一遍遍練習著自己熟悉的旋律,用琴的技巧幾乎在眨眼之間便提升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勝過別人數年乃至數十年的苦修。
「嗯?」他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或者說困頓,就像某種氣泡在外面擠壓著自己,非常不舒服。為了解開那種不爽,他彈起了殘卷上的短旋律。一出手,那種擠壓感便蕩然無存。
而在外人看來,當羅雲彈起三道殘卷中的第一道殘卷時,一股強大的氣勁膨脹開來,瞬間擠爆了所有凝固在其周圍的口琴聲。這還不止,當羅雲繼續彈下去時,那氣勁猛地擴散開來,所有人都被逼到升上半空。
一名壯漢抬著重鼓須臾而至,他擼起有條條莽筋的雙臂,一下一下敲打著鼓面。音波形成的氣勁如可見一般層層攻向羅雲,又被後者的氣勁化開,就好像兩道水漣相遇的場景。
壯漢寫上了吃驚的臉色,道:「這是誰家的弟子,連我的拔山鼓都為之奈何?」他不信邪,重新擂響重鼓,拿出面對同等層次對手的水平。
厲狂歌正想出聲,因為這對羅雲並不公平,羅雲的對手現在是武聖,不說別的,在修為上就差了一大截。同一首曲目、同樣的樂器,修為高的人能發揮出更強大的威力。
前面說過,他們並非單純地演奏音樂,而是將自己的氣融匯與樂器中,通過樂律、聲波來影響外界環境。那麼演奏者自身的氣越強,對外界的影響能力越大。武聖和武王的差距在神庭上,武聖的神庭能操縱天地之間的氣為之所用,爆發出來的威能遠勝武王。
羅雲感覺壓力劇增,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的手指在琴弦上都撫不定,心道怎麼回事?此時他還在律境中,若非律境的幫助只怕一息間就落敗了。
「既然彈不好,就換一首吧。」羅雲彈起第二道殘卷,這段短旋律每天只能彈一次。
壯漢得意地看到羅雲停下手指,心想畢竟初生牛犢、不足為慮,隨即見羅雲再次撫琴演奏,換上了新的曲目。
新曲一出,外界的氣氛驟變。山風呼嘯而過、刮耳泣訴,白雲堆疊、顏色轉灰,竟給山上諸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壯漢駭然,極力擂打重鼓,方才能破開那種氣氛。
不一會,雲散、風正,原來羅雲的曲停了。壯漢大鬆了一口氣,要是羅雲繼續下去他恐怕要出洋相了。
羅雲從律境中出來,剛才演奏那旋律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心神和丹田、穴竅中的氣,而旋律完結的時候他也已經無力再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