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果玄師

  彭雲皺著眉頭站起來，來回踱著。

  「大少主？還要繼續追殺彭凡嗎？連九星武徒的外門弟子都失敗了，看來必須指派內門弟子。可指派內門弟子去，一定會被執法長老發現，不好解釋。」內門弟子為難地說道。

  「呵呵，執法長老算個屁，現在執法堂就是我說了算！有二長老在，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不必一味追殺，你們兩個以我的名義，在歷練堂掛上任務，任何外出歷練的弟子只要順道照應一下我那個廢材弟弟，就可以得到相應的獎賞，前提是必須提供詳細的信息。只要得到彭凡的方位，我們再指派修為高的人去斬殺他！」

  彭雲冷笑說道。

  

  「大少主英明！小的立刻去辦這事。」內門弟子抱拳笑道。

  內門弟子剛走，玄元宗的二長老彭興野就走了進來，此人修為達到九星武王，已經摸到了武靈境界的邊緣，在玄元宗里修為排行第一，超越了宗主彭伏龍的七星武王。

  但彭興野走進銀月府邸，武氣內斂，從外表看不出這是一個冠絕宗門的頂級高手。

  「二長老！我有失遠迎，小侄慚愧！」彭雲一看到彭興野走進來，誠惶誠恐地走了過來，深深地鞠躬一下，然後擠出虔誠的笑臉，作勢要扶著彭興野去上座。

  「呵呵，免禮了。」彭興野擼了一下巴掌長的鬍鬚，顯然對彭雲的態度頗為滿意，嘴上是那樣說，但他還是坐在了府邸的上座中。

  「二長老，您老有什麼吩咐，派個弟子過來傳話讓我親自過去聆聽就是了，怎麼勞煩您親自過來呀？小侄誠惶誠恐！」

  彭雲站在彭興野座下，再次抱拳鞠躬說道。

  「呵呵，雲兒，現在彭凡已經廢了，玄元宗里，就你的資質最佳，你又是宗主的長子，只要你肯努力，老夫絕對把你扶上宗主之位！」

  彭興野盯著彭雲微笑說著，卻隨著話語，釋放威壓籠罩彭雲。

  彭雲立刻汗毛豎起，一股死亡危機之感騰地浮起來，仿佛坐在上座的人是地府閻羅王，只要他一個念頭，就可以讓彭雲立刻氣絕身亡。

  「九星武王的境界，恐怖如斯！」彭雲此時連一絲心神去疑惑彭興野為何突然釋放如此恐怖威壓都沒有，腦袋幾乎一片空白，只剩下對彭興野的深深恐懼。

  彭興野看到彭雲已經被他震懾，冷哼一聲，撤銷了武氣威壓。

  「呼哧~」彭雲立刻雙腿一軟，雙手支撐著，跪在地上大口喘氣，有種死裡逃生的後怕。

  「雲兒，你好像自以為，現在玄元宗就註定會是你的了！得意忘形了？」彭興野的聲音低沉的就像地府的索命惡鬼。

  「不敢！小的絕對不敢如此！」

  彭雲連忙磕頭解釋，雖然心中在飛速地回想，好像想不起自己在哪裡如此表態過，但坐在那裡的人，修為恐怖，彭雲只能順其意，不敢有絲毫的忤逆。

  「孬種！」彭興野那道恐怖的武氣威壓再次猛然籠罩過來，這次彭雲被衝擊得滾出幾米遠，嘴角溢出鮮血，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忿，低著頭的眼睛裡隱隱有著恨意，但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把體內的劇痛硬生生忍著。

  「你必須成為宗主！玄元宗必須是你的！如果你連這個信念都沒有，就不配當我的親傳弟子！」彭興野呵斥說道，這次沒有釋放威壓，但神態就變得猙獰一些。

  「是！小的一定誓死完成使命，一定成為宗主！一定不讓師傅失望！」彭雲忍著滿腔的恨意，爬起來磕頭回答道。

  「哼！現在我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突破武靈境界，脫胎換骨，成為神靈的使徒！執掌神通，審判天下！」

  彭興野一手抵著腦袋，遠望著府邸大門之外的景色，似乎完全無視座下的彭雲，在自言自語一般。

  「我如果想要當宗主，立刻就可以斬殺彭伏龍，至於你的母親彭雪月，在我面前就如一隻螻蟻！至於你？嗤~」

  彭興野緩緩地說著，看起來悠閒隨和，但彭雲在座下跪著，低著頭，心中又驚又怒。

  他怒的是，這個二長老居然已經變得張狂起來，要把他當成一尊傀儡驅使，而且藐視宗門，連他的母親都蔑視，他的母親已經達到了三星武王的修為，本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才是，偏偏這個瘋狂的二長老崛起了。

  他驚的是，他面對二長老就如同面對一尊執掌生死的老魔，只要二長老吹一口氣，他彭雲立刻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修為境界相差太多了！

  「等過兩年，你就應該成為宗主了，到時候，就迎娶木靈宗宗主的三閨女，那可是一個天階木靈根的純陰體女子，對老夫突破武靈境界都些幫助！」

  彭興野緩緩地沉聲說著，彭雲在座下越聽越是驚怒交加，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就如彭興野所說，彭雲在這個二長老面前，連螻蟻都不如。

  「什麼？把我當成什麼了？哪怕給別人當傀儡，也不至於連娶妻都不能自主吧！居然要我以娶妻的名義，去幫他弄一個純陰體女子！」

  彭雲心中是滔天的恨意，他面對下屬時，沒人敢忤逆他，現在面對二長老，卻連豬狗都不如。

  「咻~」

  彭雲感覺一陣風卷過，傳來一聲淡淡的風嘯，然後久久沒再聽到上座那邊傳來二長老的聲音，等了一會兒，抬頭看去，已然失去了二長老的身影，看來剛才的一陣風就是二長老離開了。

  彭雲握緊拳頭，由於用力過度，指關節發白，手背青筋暴起，手指甲在手心裡留下四個深深的印痕。

  「這該死的老匹夫！實在是太猖狂了！其野心之大，已經遠遠超過玄元宗宗主之位了，整個玄元宗在他眼裡，似乎只是一個墊腳石而已，隨時都可以被他犧牲掉！」

  「只可惜我羽翼尚未豐滿，現在也只能委曲求全，還得依靠這個老魔……」

  彭雲站在那裡，心中憤恨，沉默著如同一尊石像，在那裡站了不知多久，只知道天黑了，雜役進來請安，讓他去用餐。

  ……

  彭凡背著楊玲，一口氣跑出五百里路，幾個追殺者已經被彭凡斬殺，而且還得到一共三顆練氣丹，無論是彭凡還是楊玲，心情都很不錯。

  「楊玲，前面好像開始有人跡了。我們放慢行程吧，你要記住，我只是兩個散修，我叫張恨龍，你叫張雪香。」

  彭凡看著遠方一條山道，微笑著對楊玲說道。

  「好的，現在我們要幹嘛？」楊玲點點頭又問道。

  「現在我體內靈氣盈滿，暫時不去修煉。我們去前面看看，我曾經在不少書籍記載里看到，天下浩渺，除了無數宗門聚集修士，還有一些沒有加入宗門的散修，這些散修總會在一些獨特的地方漸漸形成了集市，散修們就在集市里交換各自所需。」

  彭凡頗為好奇地說道，楊玲也聽得好奇起來。這兩人都是第一次走出宗門，對於宗門外面的世界，才剛開始探索而已。

  彭凡在前面走著，楊玲默默跟著，看起來就是兩個不起眼的散修。

  楊玲故意把臉蛋弄得有些髒，髮型有些亂，讓人一眼看不出她的美貌。

  而彭凡在斬殺幾個外門弟子之後，就在龍門附送的《萬象水法》裡面掃閱，找到了一門能夠改變外貌和氣息的功法，《水幻隱》。

  這是一門地階功法，不是吸納靈氣的分類，也不是武技，屬於奇門，可以讓修習者改頭換面，隱藏真容，小成時改變容貌和修為氣息，讓人認不出來，大成時可以模擬成修為更加強的修士，狐假虎威，修煉到極致，瞞天過海，變為一門神通。

  現在彭凡剛剛修煉這門功法，憑藉天階級別的水靈根，還有龍門暗中輔助，彭凡才能在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內，修煉到了小成，可以在高出一個大境界面前隱藏真容。

  只要不遇到高階武將修為的修士，彭凡就不怕被發現真容。

  如此一來，彭凡就不用擔心被玄元宗的人發現了蹤跡。

  兩人很快走上了一道馬道，馬道上時不時地就有一輛獸車疾行而過，拉車的大部分是被馴服的半妖獸，極少有一階妖獸，而且那些一階妖獸都是被穿著比較華麗的人當做個人坐騎。

  除了獸車，更多的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大部分都是施展身法疾行。

  「看來不出我所料，前面一定是散修的集市，一路而來，遇到的都是修士，一個凡人都沒有。」彭凡和楊玲不緊不慢地走著。

  「少爺，我們好像囊中羞澀。」楊玲拉了拉彭凡的衣角，低聲地提醒說道，臉色有點擔憂。

  「無妨，我們先去見識一下也好。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賺錢的門道，在這個集市里弄點盤纏，我們才方便繼續趕路。如果可以租一輛獸車，去哪裡都能輕鬆不少。」彭凡不在乎地笑道。

  「是，少爺。」楊玲見彭凡很有信心，也就展顏微笑點頭應道。

  又走了半個時辰，遠遠地可以看到一個村莊一樣的居住地，約莫百來個小房子，一條馬道貫穿而過，在馬道和村莊交匯處，便是散修的集市了。

  但在村莊的入口處，彭凡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白須老者，身邊插著一個蟠，蟠上寫著「因果」兩個古字，而老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老者身前卻有三個人看著老者，看起來有些怪異。

  「前面的人似乎有些衝突，我們靜靜路過不要理睬。」彭凡低聲吩咐楊玲，小心翼翼，而楊玲一切唯彭凡馬首是瞻，自然是乖巧地點頭。

  「因果玄師，我是奪星宗的內門弟子，請您為我算一卦，我需要尋找關於玄靈蜍的線索。我聽聞大師對天機占卜很有一套，所以專門趕了五天五夜的路，翻山越嶺數千里，只求大師相助。」

  白須老者身前有三個男子修士，看起來大約三四十歲，身材壯實，氣度不凡，感應過去，是武師修為。

  這三個修士為首的一個正對老者抱拳作揖，微微躬身。

  「呵呵，因緣不可強求，你的因，我不敢接。你的果，卻是因我而了卻。你走吧，我不能為你推算。」

  白須老者擼了一下巴掌長的白鬍子，搖頭苦笑，對身前的修士揮手回答道。

  「還有這樣的道理？」那看似三星武師修為的壯年修士聽到老者的話，猛地抬起頭來盯著老者，語氣加重了幾分。

  「呵呵，因果哪有道理？」老者似乎感覺到身前修士的不滿，臉上扯起一抹不屑，瞥了一眼，就閉目養神起來，站在那裡如同一尊石像。

  「你看起來不過是一星武師的修為罷了，怎麼如此自以為是？」穿著奪星宗內門弟子服飾的男子上下審視了白須老者，聲音頗冷問道。

  白須老者依然充耳不聞。

  「老道！玄靈蜍對我很重要，只要你為我推算到一點線索，我可以贈你一枚下品靈石！」壯年男子掏出一枚靈石，伸到老者面前。

  「斯~」男子身後的兩個修士看到他拿出一枚下品靈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一枚下品靈石還是值得重視的，可以在集市里換取三顆極品練氣丹。

  「那是你的因，卻不是我的果。你還是走吧，走得慢了，就因果報應。」老者慢吞吞地說道，看都不看一眼。

  「你！」壯年修士氣急，怒視著老者，竟然威逼利誘都不起作用，壯年男子一時間搓手無策。

  如果不是有求於老者，這壯年修士早就拔劍了，但眼前這個老者比較特殊，老者不願意開口推算，殺了他也沒用。

  彭凡不急不緩地路過此處，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所料，這是別人起衝突了。

  彭凡和楊玲都不看老者這一邊，埋頭沿著馬道快步而行。

  「小友請留步！老夫與你有緣。」彭凡剛剛從老者面前走過，突然被老者喊住。

  「喊救命了？」彭凡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人，心中浮起一個猜測，警惕地撇了一眼老者這一邊，看到四雙眼睛同時看過來。

  「小友，正是老夫喊你，快過來。」白須老者微微眯著眼睛，看不出是在審視彭凡，還是在掂量什麼詭計。

  「嗤~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解圍吧？你看我是什麼修為，喊我沒用啊。告辭！」

  彭凡嗤笑一下，聳了聳肩，自嘲一般笑道，說完抱拳一下，轉身就走，利索至極。

  「額……」老者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這樣反應，剛剛整理好的說辭，竟然全部用不了，這讓老者有種被人卡住喉嚨的感覺。

  「小友，留步！」老者激發武氣，聲音傳出百米，一股武氣威壓襲向彭凡。

  「一星武師？」彭凡一下子就感受到這股武氣威壓的強度，立刻心中有些詫異，區區一星武師，就敢隨便釋放武氣威壓，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白眉白須的？怎麼沒有早早被人一劍砍死？

  武氣威壓，在修士之間是最明顯的挑釁，就像凡人拿著一把利刃架在別人脖子上一樣，隨便把刀架在別人脖子上，往往自己也不長命。

  「我好像不認識你吧？你莫名其妙地就用武氣威壓纏繞我，你是什麼意思？」

  彭凡不得不轉過身來看著白須老者，既然對方已經用武氣威壓了，為了避免被老者從背後襲擊，彭凡就算不想招惹多餘的麻煩，也不得不面對老者。

  「什麼？我怎麼沒感覺到一絲武氣威壓？」站在白須老者身前的男子聽到彭凡的話，臉上充滿了驚疑的神色，看了看幾十米遠的彭凡，又看了看白須老者，心中有種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猜想，一閃而逝。

  「莫非這個白須老者故意隱藏修為？看起來只是一星武師，其實是一個能夠控制武氣威壓的強者？」

  「傳說中，當修為境界達到了武王境界，就可以隨意控制武氣威壓，能夠直接使用武氣干擾他人的行動。難道這個白須老者的修為達到武王以上了？」

  男子被自己的猜想弄得心驚肉跳，如果被他猜中了，那麼他剛才的行為如同找死，現在他還沒死，只是這個老者不屑動手而已。

  彭凡卻沒有男子的心驚肉跳，依然警惕地盯著白須老者，隨時準備腳底抹油一走了之。

  「呵呵，小友不要太緊張嘛。在這方圓百米之內，你是絕對安全的，沒人能夠傷你一根寒毛。你快點過來，老夫試試能不能送你一場因緣造化。」

  白須老者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又擼了一下鬍子，雙眼眯成一線，看起只是一個慈祥的平常老頭子。

  「什麼？因果玄師居然主動邀請那個少年？」站在老者面前的男子不禁看向了彭凡，眼神中混雜著嫉妒和驚疑。

  「有話直接說，何必我走過去，大家都是修士，這點距離不妨礙我們交流。」彭凡絲毫沒有前進一步，依然警惕盯著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