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若初代奏

  絲竹羌笛，美人曼舞，美酒飄香，四周明燈幻滅，紫紗飄渺，明珠溢彩，似仙雲幻境，又似入了九重宮闕，如夢似幻……

  眾人如痴如醉，不知是迷醉在了這人間仙境，還是痴迷在美人曼妙的舞姿里，所有人都忘卻了開場的不愉快……

  兩藩的使臣嘖嘖稱讚，鳳帝和鳳後開懷，大臣們也放開了心膽與使臣客套，時不時地讚美一句。

  

  接下來就是眾官家小姐展示才藝了，宮中每年的中秋夜宴，除了賞花賞月，便是欣賞美人的才藝展示。

  三品以上的貴公子也會在場，若有中意的小姐，且未被皇家相中，他們便可請家人說親，因此也是眾小姐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

  今晚竟是慕吟霜主動請求帶頭獻藝，一襲火紅的輕紗羅裙將她阿娜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來，長發齊腰，原本艷麗的面上精心妝扮過，更顯得妖艷。

  慕傾雪黛眉微蹙，看向鳳後和太子妃，二人似乎並不意外，而且很是期待，莫不是自己多慮了？

  「妹妹的琴藝在鳳天堪稱一絕，能否請妹妹為姐姐伴奏一曲？」慕吟霜笑語嫣然地看著慕傾雪道。

  所有人一驚，有訝異，有期待，即便曾聽過慕傾雪撫琴，那也是數年前了，此刻被人提及，立刻憶起那天籟之音，甚是懷念……

  也有人不悅，畢竟慕傾雪是長孫皇妃，豈可替人撫琴伴奏？而且那人還只是她的一個庶姐……

  慕懷遠眉頭緊蹙，他知曉慕吟霜會第一個獻舞，但沒想到她會要求慕傾雪給她伴奏，雖然她們是姐妹，但二人關係……

  鳳九幽和鳳子衿同時蹙眉，冷睨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若非場景不宜，他們不介意然讓她嘗嘗後悔是何滋味。

  慕傾雪臉色沉凝，心知慕吟霜這是故意當眾刁難自己，因為她以家姐的身份要求妹妹，若妹妹拒絕，免不了被人口誅筆伐，可若是答應，豈不是自降身份？

  鳳子翔沉冷出言：「傾雪是本王的皇妃，怎可為你伴奏？不如請個宮廷樂師，或者現場請哪位小姐為你伴奏！」

  「殿下，我與妹妹是姐妹，我們姐妹之間的情誼和默契，怎是其它人可及的？況且妹妹為姐姐伴奏又有何不妥？」慕吟霜輕聲細語，聲音柔媚，直讓人酥到了骨子裡。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一口一個妹妹的，還說什麼情誼，她們之間有情誼嗎？

  慕吟霜總是以姐姐自居，擺明了慕傾雪便宜，偏偏讓人不好發作。

  太子妃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姐妹二人，雖然慕吟霜也不是她滿意的媳婦，但她能對付慕傾雪，這讓她很愉悅。

  慕懷遠不忍慕吟霜被博了面子，畢竟是他最寵愛的寶貝女兒，而且彈一首曲子也沒什麼，遂出言：「傾雪，只是彈一首曲子而已，你就為你大姐伴奏吧？」

  慕傾雪臉色一白，心驟然一沉，一口氣堵在胸口生疼生疼的，這就是她的父親啊，眼裡心裡就只有那兩個庶女，他難道會不知她們母女三人的所作所為？

  即便沒有那些算計，慕傾雪也是他的嫡女，是長孫皇妃，慕吟霜的身份怎配她來伴奏？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慕傾雪身上……

  東九幽輕輕捏了捏鳳子衿的小手，制止他出言，幽幽的眸光朝慕傾雪的方向微掃了一眼。

  「皇妃，奴婢已盡得您真傳，不如讓奴婢為大小姐彈奏一曲吧？」若初恭謹地請示慕傾雪。

  眾人似乎才注意到長孫皇妃身後，這個一直低眉垂目的婢女，一身黃衫裁剪得宜，襯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軀，瓷白的肌膚很是配這嫩黃，未見真容，已然心動……

  慕吟霜心驚，不悅地開口：「你一個婢女……」

  「好！你的琴藝大姐也曾讚不絕口呢，今日正好讓大家一起見證你們的舞曲合一！」慕傾雪淺淺一笑，打斷慕吟霜的話。

  慕吟霜不是說什麼姐妹情誼和默契嗎？那就必定熟悉慕傾雪親傳的婢女，暗示她們曾配合過，慕吟霜很是認可若初的琴技，今就不好拒絕若初伴奏。

  「是！」若初恭謹應道。

  慕吟霜氣惱，慕傾雪竟然讓一個卑賤的婢女來代替她彈奏？可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她們，她必須保持合宜的微笑。

  「那就彈妹妹最擅長的〈鳳求凰〉吧！」慕吟霜笑語嫣然道。

  不是說這婢女得慕傾雪真傳嗎？那就看她如何出醜，一個婢女即使會彈幾首曲子又怎及的上慕傾雪的絕音？這丟的可是慕傾雪的臉面！

  「是！」若初不卑不亢地應聲。

  現場男人的目光都追隨在慕吟霜和若初身上，當若初抬起那張清麗妍媚的臉，眾人只覺眼前一亮，果然是個絕色，絲毫不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慕吟霜遜色。

  若初嬌艷柔媚的美麗，就像那海棠花開，絢麗多姿。慕吟霜的妖艷與之一比，就多了俗氣。

  慕吟霜轉身之際，狠狠地瞪了若初一眼，這個賤人總是壞她事，一定要尋機給她一個教訓。

  若初面無波瀾地看向殿中的慕吟霜，得她示意，素指撥動琴弦，「錚」地一聲開始了樂章，慕吟霜微訝異，快速調整心思盡情隨著旋律舞動……

  慕傾雪嘴角微勾起一抹淺笑，第一聲起，已確定若初是箇中高手，這琴藝，乍一聽竟與她相似，但比之她本人仍略遜一籌。

  眾人均望著殿中的如痴如醉，不知是在看那跳舞的人，還是在看那撫琴的人。

  慕吟霜的身段很好，舞技也很好，想必是遺傳了她娘柳如煙的天賦……

  慕吟霜的目光從一開始掃過全場，之後就一直鎖定在鳳子翔和慕傾雪這邊。

  那身段如帶，那媚眼含笑，似嗔似痴地始終望著一個方向，莞爾一笑，似嬌似羞，

  慕傾雪忽然轉眸看向身旁的鳳子翔，鳳子翔眼神迷離地望著跳舞的慕吟霜一眨不眨，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刺痛了身邊人的心目。

  慕傾雪眸光一緊，心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鳳子翔如此對任何女子，慕傾雪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唯獨慕吟霜不行，她心中憤怒，鄙夷，怨恨……

  隔壁的鳳九幽斜睨了二人一眼，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眸光微沉：她還是那麼在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