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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前世註定的緣分

2024-06-09 17:23:53 作者: 上九殿下

  解衣裳的手不同於他日那般緩慢,幾來幾往,倒是熟了手法,絳紫色的衣衫飛回了衣架上,裸露的半個胸膛看的我有些臉紅,便屏著氣息給他攏了攏裡衣的衣襟,哪知手中力度許是太純熟了些,直接將他上半身的裡衣給拉攏了下來。

  我七手八手的給他提著衣襟的時候,一垂眸便瞧見他腰上的那寸痕跡……

  「你是哪家的小神君,竟然受了傷,還一言不發。」彼時他還是少年的模樣,眉宇間透著的那股英氣曾讓我感嘆許久,那時我還同判官討論了一番為何天族日益昌盛,能久居九重天,掌管八荒,正是因為他們的教育乃是從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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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於後來有一段時日,小沉鈺便命苦的被判官拉去書房廢寢忘食的讀書修習,緣由便是不能遜色於天族。

  他年少的模樣同如今,有些不同,本王摸著良心發誓,他比年少的時候,生的愈發俊美了。

  在玉坤山時,他道:「我三百歲的那年,母親便隕落了。父親早萬年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合族人沒有一個敢收留我,我自幼便守著那個空曠的宮殿,兄長為了護我的性命,被擊散了元神,不久後亦是隕落了。」

  想來那個時候,他不過幾萬歲,性子剛毅,卻是花了不少功夫來打探我的名號。

  我並非九重天的神仙,當年既然與他有一個恩情,幾十萬年後,他需是打著報恩的幌子來接近我,倒是也說的過去。

  手掌不由的貼在他冰涼的傷痕上,腦中迴蕩的卻是幾十萬年前的模樣,原來,我們的緣分,打從幾十萬年之前便是註定的。

  這一夜,我頭一次主動的往他身邊靠的那樣近,同他枕著一個枕頭,蓋著一張被子,既然之前你欠我一個恩典,如今,陪一陪我,便當做是報了恩。

  風聲是那樣的盛,像是有雨落在芭蕉上的聲音,紅燭搖曳,窗外飛著漫天落葉,簾幔裹著清杏香味,愈發往他身旁靠一分,百花香的味道,便凝重了一分。

  翌日拂曉,他醒來的甚早,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感覺到自己的半邊臉被人攏在掌心,裹著淺淺的暖息,我閉著眼睛,往他的懷中蹭了蹭,未睜開眼道:「是不是格外詫異?我雖與你同床共枕這樣長的時間,卻是第一次往你懷中窩。」

  他沉著氣息,揉著我的半張臉:「甘之如飴。」

  這四個字著實是有分量了些,我抬著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心口有些不是滋味:「昨夜,我醒來的時候,耗了不少靈力給你下了幾層沉睡咒,卻沒有想到,你修為這樣的好,醒來的這樣早。」

  他將我往懷中攏了攏,讓我枕著他的臂彎,依舊沉著氣息:「我原本會以為,你下了咒法後,便將我一揮袖送回旁的房間。你這般主動,我倒是意料之外。」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話,傳進我的耳畔,卻是暖心。我勾起嘴角,睜開朦朧的眼睛,眸光落在他白皙的下頜上:「昨夜,我夢見了冥界的茶樓子,茶樓里有人唱小曲,唱的是一人一龍的故事,凡人救了龍女,龍女便以報恩為緣由,與凡人成了親,長長久久,兒女雙全。」

  他抬起一隻手臂,倚在自己腦後,玉冠下的青絲有些凌亂,狹長的眸中透著光亮,嘴角噙笑:「哦?」

  我抬手攬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道:「小神君你追了本王幾十萬年,如今可否考慮考慮,給本王以身相許?」

  當年的一句玩笑話,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我道:「總不至於是讓你以身相許。」

  他嘴角笑意漸斂,精緻的五官上掛著柔和。「你,怎知道……」

  「難道忘了麼,當年你腰上的那寸傷口,可是本王給你運了功療傷,本王的記憶一貫的好,只是沒想到,你竟然真正來報了恩。還與我,這般親密。」後一句話,或許是羞澀,或許是不敢意料,低聲說了句:「影淵,我早便說過,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如此說來,倒是淵源頗深。」

  大手愛惜的撫著我的發,提著被子往我身上攏了攏,便是這樣安靜的躺著,許久才道:「綾兒,你可還記得,朕同你說過,朕愛你,愛入骨髓。」

  我向來不大明白人間的情愛究竟是怎樣一番刻骨銘心,倒是如墨玉說的那般,有些事,終究是自己要去試一試的。

  彼時我躺在他的臂彎中合上眼睛,抿了抿唇,輕聲道:「不會的,不會離開你。小神君,你瞞的本王好苦。」

  若不是看見他身上的那道傷疤,若不是他來尋了我,守了我一夜,不曉得我們這段緣分,會不會便這樣錯過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擔心我幾日以來身子虛的厲害,又被那神劍給傷了,一大早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徑直的出了廂房,待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手中握了碗湯藥,眉心緊擰道:「綾兒,喝下去便不會這樣難受了。」

  我抬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從他的手中接過湯藥,一飲而盡,待最後一口餘留在口中時,我才皺了皺眉頭,懷疑道:「這藥同我前幾日喝的不一樣。」

  他眉心舒展,接過我手中的空碗,輕聲道:「你真正以為我是給丹青采了仙草麼?這草藥存在我這裡有了三日。」

  我總算是摸索出個大概的意思,驚問道:「那丹青?」

  他道:「丹青她乃是鳳族,即便是受了傷,用上一般的湯藥也會痊癒。你那時身子虛弱,一掌打下去的時候,只動了她的元神,我便耗了些法術將她元神補好,並未給她用上這等仙藥。」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做給我看的。

  子梨前來探望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時分,今日的天氣不大好,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半天,我便靠在他的肩上,看著窗外的雨墜落下來,驚起一片銀花。

  他說,我這半身的修為需要幾個月的時日才能真正補上來,這幾個月,便時時刻刻賴著他,讓他來護著我。其實我自己也曉得,無非是半身修為罷了,對付一般的小妖小仙還是綽綽有餘。但還是點了點頭,既然他願意,我又何樂而不為。

  子梨閒的啃著梨子,一副戚戚然:「卯日星君方才便去六重天領了懲罰,不過他也著實冤枉的很,誰會想到丹青郡主竟然會變成他心上人的模樣與他喝酒,將他灌得連爹娘都不認識,又從他手中取走了星雲劍。」

  「他竟然連自己的法器都管不住,不如便換個人罷。」他手中握著書,輕聲道。

  子梨笑的有些牽強:「你這法子,倒是陰毒的很。不過,他既然已經被雷劈的可憐,你便寬容他這一回,畢竟,何人會想到星雲劍被盜,還傷了女司命。」

  一旁說著,我已經睡眼惺忪瞌睡的厲害,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因著一時出了神,差些歪了下去。他及時的抬手攬住我的腰,將我往懷中擁了擁,細聲同子梨道:「丹青的身子已經大好,今日便將她送回鳳族。另外替我傳話給她,若是下次再這般胡鬧,我便下一道旨,她這輩子都不允再踏入九重天。」

  「你這句話,未免太過於嚴重了,好歹,她同你的關係……」

  「她同我的關係,自然是我說的算。阿綾不想看見她,便讓她回鳳族罷。」廣袖垂在我的身後,我意識不大清醒的竟還應了一句「嗯」字。

  彼時子梨頗為眼紅的抱怨道:「你們這小兩口折騰來,折騰去,卻是將自己給折騰了。女司命昨日方聽見你和丹青有婚約,便氣的吐了兩大口血……」

  頭頂上的那個聲音有些起伏,他問道:「你說,她是因為聽見了我與丹青有婚約,才吐了血?」

  放蕩不羈的聲音繼續道:「可不是麼?說什麼為何你同別人有了婚約還要來招惹她,原本身子便不好,如今氣急攻心,才變成了這副模樣。我這一夜都在琢磨,你定是要將丹青郡主給送回去的,若不然,女司命非得一日吐上幾口血才肯罷休。」

  末了子梨還長長的嘆了口氣,扇柄敲著桌案:「那補修為的仙草餵了下去疲倦的很,你先帶她回房休息罷,陸吾神君的那些事,我片刻後便回上清境與明珏天尊說上一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況且,這本就是陸吾神君該經歷的劫難。」

  擁著我的人輕輕嗯了聲,便抱住了我的身子,行了兩步,頓下腳:「子梨,吩咐下去,這兩日本王要照顧王妃,不見任何人。」

  那廝揚聲道了句:「自然,你便放心好了。」

  廂房內依舊蔓延著清香味,我往他懷中蹭了蹭,迷迷糊糊道:「你身上的百花味,真正好聞的厲害。」

  他挑起我鬢角的亂發,靜道:「你既然喜歡,便一直躲在我的懷中,我倒是想你能一輩子都躲在我的懷中。」

  我笑,睡意似被驅散了些,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你倒是挺會憐香惜玉的。」

  「那不過,都是勾引你的法子罷了。」他靠在我的耳畔,溫著聲:「朕瞧著你現在已經沒有了睡意,西海那邊的水君添了個曾孫,很是熱鬧,朕帶你去看一看?」

  「水君添了個曾孫?」我復問了一句,睜開眼道:「你這身份去西海,不免要人家累死累活張羅一個多月。」

  「你若是想去,朕便換個身份,帶你一同去。」他指腹描著我臉上的輪廓,溫聲細語:「你日後是要做天后的,這八荒,即是朕的,也須是你的。」

  我低著頭,想了片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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