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色香味

  足足過了片刻，她才回過神來，咬牙道：「不錯！老闆，看來你確實下了不少功夫，只可惜全都是表面功夫！色香味之中，『色』與『味』才是最重要，光是把『香』做到極致，那充其量也只是詐騙，根本不是……」周秋的話突然戈然而止。因為陳義的蛋炒飯，已經完整地端到她的面前，足以讓她進行近距離的觀察，評價。只是一眼，周秋就必須得承認，這盤蛋炒飯，已經將『色』字，也做到了極致！黃金炒飯，米粒顆顆飽滿圓滑，將調味料完美吸收，沒有一顆呈現白色，全都是金燦燦的金色！一眼看去，仿佛置身於廣寬的成熟稻田群中，那股自然的清新與稻穀的甘美，鋪面而來！「這……這怎麼可能！你居然將『色』與『香』都做到了極致？！」周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盤蛋炒飯，居然是陳義做出來的。她走遍整個雲市，試吃過十幾年的美食，從來沒有一名廚師，將蛋炒飯的色與香，做到如此極致！「區區……」周秋聲音開始變得顫抖，最終一咬牙，拿起勺子塞滿一勺炒飯，往嘴裡送去。「區區一家偏僻街道的飯店，菜單只有一個黃金炒飯的垃圾小店，怎麼可能做出……」話未說完，蛋炒飯已經送入口中，周秋的舌尖已經觸碰到蛋炒飯的顆顆米粒。下一刻，她的瞳孔一縮，全身突然一陣痙攣，軟軟癱坐在椅子上。她的雙目無神地看向遠方，唯有嘴巴在不停咀嚼，無法停止的咀嚼！這是什麼味道……這是什麼味道！周秋此刻仿佛不是在偏僻的小飯店中，而是躺在外婆的懷抱中，那種熟悉的外婆的味道，那種刺激味道到極致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讓人無法自拔！無法抗拒，這盤蛋炒飯的味道，讓她無法抗拒！當周秋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勺子中的的蛋炒飯早已不翼而飛，而她的舌頭還在不停舔舐著勺子，她的牙齒還在無意識地咀嚼，在陶瓷製的勺子上，留下小小的牙印。緩緩抬頭，正好迎上陳義平靜微笑的表情。桌面上的手機在不停震動，表明她的小夥伴非常關注事態的進展。然而周秋卻對這一切卻絲毫沒有理會！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面前這盤蛋炒飯，唯有這盤蛋炒飯！在陳義的視線下，周秋突然將臉整個埋在了蛋炒飯之中，狀若瘋狂的吞噬著蛋炒飯。米粒散亂地滿桌都是，而周秋的淚水，在這時悄然落下，混雜在蛋炒飯之中。然而這一切對周秋沒有絲毫影響，她依舊大口吃飯，大口吞飯！直到將整盤蛋炒飯舔乾淨，將散亂在桌面的米粒都舔乾淨，她才靜靜趴在桌子聲，無聲抽泣。這盤飯，讓她回憶起了已故外婆做的蛋炒飯的味道，那是非常久遠記憶，足以追溯到她五六歲的時候。也正是那個時候，外婆老去，她才下定決定，吃遍美食，繼承外婆的夢想。淚水模糊了周秋的視線，她想要擦掉眼淚，卻發現淚水依舊在溢出。周秋抬頭，看向模糊了面目的陳義，用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老闆，我已經……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蛋炒飯了……謝謝你……謝謝你！」「不客氣，歡迎以後常來，還有，別忘我們的約定。」陳義平靜地將餐具收回廚房，進行清洗與消毒。周秋呆呆地看著那個背影，久久沒有回神。她驕傲自大的接受挑戰時，絕對沒有想到會敗得如此徹底。這碗66元的蛋炒飯，讓她不得不服！嗡嗡嗡。手機震動的頻率變得頻繁起來，周秋這才平穩了下心情，打開聊天群。裡面的人正圍繞周秋之前留下的話題，幸災樂禍的進行熱切討論，等著陳義倒大霉。指導員：秋秋怎麼沒消息了？王班長：估計在痛斥飯店老闆，嘿嘿，遇到秋大吃貨，算他倒霉。指導員：希望秋秋別太過分，讓他關店就行了，別把人噴到三觀盡毀，打擊過度的地步。王班長：那可不一定，秋秋平時就痛恨這種坑人的飯店，這次好不容易抓到個現成的，指不定得噴到什麼地步，說不定明天我們還能在報紙上看到報導。管理員：嘖嘖，66元的蛋炒飯，那老闆是怎麼想出來的，腦子進水了吧？而且還敢挑釁我們的秋秋大吃貨，簡直是自尋死路！周秋苦笑一聲。先前的豪言壯語，此刻只能捏著鼻子吞回去。誰能想到，自己吃遍雲市所有大小飯店，居然會栽在陳義的手裡。周秋：你們別爭了，我剛剛已經吃過陳義飯店的蛋炒飯了。周秋一發言，群里立刻炸開了鍋。王班長：怎麼樣？怎麼樣？味道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差，我早說過66元的蛋炒飯，肯定是騙錢的東西！指導員：秋秋，你是不是已經把老闆給罵慘了？他有沒有精神失常？味道怎麼樣……周秋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周秋：味道……怎麼說呢，我在吃了第一口蛋炒飯後，就把盤子都舔乾淨了！王班長：哈哈！我就知道這蛋炒飯肯定難吃到爆……等等！你剛才說什麼？把盤子都舔乾淨了？指導員：秋秋，該不會想說……66元的蛋炒飯，味道超級好？周秋嘆了口氣。周秋：雖然我知道你們無法接受，但我不得不說，這66元的蛋炒飯，就算標價666元都有人買！眾人大吃一驚。王班長：不可能吧！周秋：有什麼不可能？王班長：不是吧？區區蛋炒飯，值得你如此推崇？周秋：就是這麼推崇！美食這種東西，很不講道理，不吃一口，你永遠不知道那種美味，到底有多麼吸引人。王班長：我不信！蛋炒飯就算是炒翻天，那也只是蛋炒飯，能好吃到哪裡去！周秋：不信？那就明天過來吃吃看！王班長：吃就吃！其他人有沒有一起的，如果不好吃，到時我們一起砸店！眾人：好啊好啊，一起去！周秋捂嘴一笑。只要吃一口，你們就這輩子都不會捨得下手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