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冷情父親

  其實當跪在門外的趙錦楨，知道書房內的貴客，竟然是五王蕭啟琰時，她寧願離開，其實並不想進去了。

  這到不是因為，趙錦楨前世與這位五王爺，真有什麼苟且之事，那不過是被趙錦柯設計陷害的罷了。

  可是有一點趙錦楨卻是肯定的，那就是與皇家的人走的太近，早晚是要惹火上身的。

  畢竟若前世她不是下嫁太子，而是選擇尋常世家子弟結為連理，或許她現在還過著相夫教子，寧靜無憂的生活，怎會經歷喪子慘死的命運。

  所以在趙錦楨的眼裡，蕭啟琰可比柳家姐妹更該敬而遠之，可這會她縱使想走，但襄安候卻手撫下巴上的鬍鬚，當先說道：

  「錦楨你真是越發沒規矩了，不過五王爺既然替你求情了，那你便進來將事情講清楚吧。」

  就在趙錦楨聞言站起身，不得不邁步走進書房的時候，卻不想柳若鳳當即在院內也揚聲說道：

  「侯爺，妾身有事要向您稟明，因此也請您准許妾身進入書房。只因錦楨口口聲聲說要加害她的人，指的就是若鳳。所以事關妾身清白，您不能只聽片面之詞，還請讓妾身將事情緣由，盡數向侯爺講明。」

  襄安候身居朝廷戶部尚書一職，為官者最忌諱的，就是傳出家宅不寧，有礙聲譽的事情。

  

  可如今到好，當著蕭啟琰這位五王爺的面，他的妾氏和親生女兒，竟然就鬧了起來。

  當即襄安候只覺腦袋都疼了，可趙錦楨這會已經進了書房，若攔著柳家姐妹，到時又吵鬧起來事情只會更糟。

  當即襄安候也是無奈，只得略顯不滿的瞪了柳若鳳一眼，然後示意對方也進了書房。

  而在襄安候與柳若鳳交談的時候，最先進了書房的趙錦楨，這會看似面容沉靜如水，實在卻因為蕭啟琰銳利的目光注視，而渾身都不自在的很，卻偏偏還要恍若未覺的忍著。

  直到襄安候進來從新入了座，並出言詢問究竟是何事，鬧到他面前時。趙錦楨這才覺得，蕭啟琰的視線從她身上收了回去，當即心裡暗鬆了口氣的她，本想將後宅的事情稟報出來，卻不料這一耽擱，卻叫柳若鳳搶了先機。

  就見柳若鳳這會不但抽泣起來，更是一副受了莫大委屈，卻強忍著的模樣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望向襄安候講道：

  「啟稟侯爺本來內宅的事情，若鳳是絕不敢牢您費心的。可如今錦楨卻做下殺人的事情，堂堂侯府嫡出千金，做下如此行徑我襄安侯府將被人如何非議。妾氏承蒙侯爺信任，掌管後宅諸事，雖知自己只是庶母，可為了三小姐好，為了侯府的聲譽著想，免不了要詢問一番，可誰知錦楨卻以身份向壓，暗諷妾身無權管她。若鳳雖然極力攔著，可錦楨還是執意要把事情鬧到侯爺您這。都是妾身管家無方，若鳳任由侯爺責罰絕不敢有怨言。」

  柳若鳳這番話說的當真是高明，不但將事情基本不差的全說清楚了，並且將所有不利於她們姐妹的事情，不著痕跡的都掩蓋住了。

  反正單憑柳若鳳的這些話，任誰聽了都得震驚不已，而襄安候自然也是如此，他堂堂朝廷要員，親生女兒竟然做出殺人奪命的事情，這可是要受到御史彈劾，說他家風不正，影響仕途甚至滿門清譽盡毀的大事。

  因此就見襄安候，氣急敗壞的看向趙錦楨，氣怒沖沖的質問道：

  「錦楨你告訴父親，你二娘所說可否屬實。」

  眼見襄安候震怒，柳若蓮唯恐趙錦楨不認，因此在旁忙見縫插針的說道：

  「我說三小姐您可別忘了，當時你將李婆子用髮釵活活刺中脖頸而亡時，屋內可是有好些人都瞧見了。侯爺問話你最好如實回答，否則將在場的下人全都叫來，你縱使狡辯也無用。」

  望著眼柳若蓮落井下石的小人嘴臉，趙錦楨不禁仰頭直視襄安候，本也沒法算矇騙博取同情的她，從容的一點頭說道：

  「父親我承認，在出手傷人這件事情上，府內的李婆子確實死於女兒之手。不過錦楨也有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殺人並非我所願，女兒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趙錦楨後面的話，盛怒中的襄安候其實根本沒聽進去。

  頗為看重權勢官途的襄安候，如今心裡所想，皆是趙錦楨這位侯府嫡出，親手殺了下人的事情若傳揚出去，將會對他造成多壞的影響。

  而越想越覺糟糕的襄安候，氣急之下竟然根本不打算再問下去，右手揚起就要向趙錦楨臉上打去。

  眼見這一幕，柳家姐妹自然眼含得意與期待，而趙錦楨則嘴角勾起一絲落寞的苦笑，坦然的將雙眼閉上，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其實她會是這個反應，實在是趙錦楨對襄安候充滿失望所致。

  前生一世的坎坷，早就叫趙錦楨看透，她這位親生父親的刻薄自私了。

  當初太子求親登府，其實以趙錦楨昔日的才情秉性，是不願嫁如皇室，一生被看似尊榮的身份束縛，卻如被困籠中的金絲雀徹底失去自由。

  可是她這位父親為了仕途和前程，任由她在如何苦苦哀求，對方都不為所動。

  甚至於為了叫她就範，還將三尺白綾擺在趙錦楨的面前，告訴她要麼死要麼下嫁太子。

  趙錦楨不是沒有骨氣的人，她的性子外柔內剛，一死她並不懼怕，可周靜繡卻因為她哭的肝腸寸斷，甚至一病不起。

  奄奄一息之際，周靜繡唯有一願，就是盼著趙錦楨無論如何，都要保全自己，好好的活著。

  面對周靜繡咽氣前這臨終的囑咐，趙錦楨哪裡還能赴死，最終答應了成親，不但嫁了個不愛的男人，還要與無數女人共侍一夫，這對於只盼歲月靜好的她來講，每一日都活在痛苦的忍耐之中。

  後來她被趙錦柯所迫害，他這位好父親卻視而不見、

  沒說念在父女情分上幫她沉冤昭雪，甚至還跑到尼姑庵親自勸她儘快自裁，別影響到趙錦柯即將成為皇后的尊榮之路。

  因此蘇青鸞重活一世，不但心性變了，很多事情她也看的透徹無比。

  在她這位好父親的眼中，女兒不過是換取自己榮華富貴之路的籌碼罷了，根本沒有親情可言。

  而現在她殺了人，對方自然沒興趣知道原因，更不會聽她的解釋，因為襄安候在意的只是自己的聲譽因此受損。

  所以趙錦楨明知這一巴掌她若奪開，只會叫襄安候更為動怒，只有叫對方出了氣，她才有機會將事情講清楚，所以這一下她也做好準備去受了。

  可誰知就在這時，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五王蕭啟琰竟然快步上前，不但攔在了趙錦楨的身前，更是神情冷峻的，伸手就將襄安候落下的巴掌給攔下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