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填命
2024-05-01 12:10:34
作者: 老刀
事後,方長問我。
如果不是天人七心及時出現,這件事會以一種怎樣的方式收場?
而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還好意思問?
當時就逼得我,根本下不來台,哪裡還收得了場!
我也慶幸;
也很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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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我恐怕真得被方長和葛春給逼死,這件事也給了我一個極為深刻的教訓。
關於七心,其實無所謂處置。
我們所要做的,是彌補之前的過錯。
那邊地師玄葉造孽,或許還怪不到我的頭上來,但關於七心確實是我錯了。
葛春譏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他……
似乎好像料定了,天人七心會最終出現。
也所以,當時才會拿話激我。
他說,我總算沒有讓他太過失望,倘若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他就連最起碼的尊重,也不會再留給我。
我咧著嘴還以呵呵。
你丫心腸歹毒,以後我要離你遠點兒。
最後,是方長對我的改觀。
他說經過這件事,他覺得我勉強算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朋友?
我怕再被你給坑死啊!
萬事俱備,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由顧嵐茵師叔主持陣局,由我御器神物命鑰在旁協助。
一切井然有序,緩緩推進。
先將七心的幻妄魔境攝回他的神魂,那些飽受煉獄火海折磨的魂魄,終於得到了解脫。
憑命鑰抽離厄亡之災,再送魂魄歸於肉身。
最後……
由道宗外勤組,送他們回去家裡。
這些人無辜受了牽扯,即便沒了性命之憂,恐怕還會有些後遺症。
包括但不限於,多災多難,折福折壽,可也總好過丟了命。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眼下,還有麻煩。
又忙活了一整天之後,我們終於完全抽離了,由地師玄葉散去的厄亡之災。
但真正棘手的,卻還在後面。
「咚咚……」
怪異震動,就像是心跳。
沉悶的鼓盪耳膜,哪怕是捂著耳朵,也能夠清晰聽到。
天漸暗,而我們眼前事物,卻濃郁的陰鬱發亮。
它像是一團黑霧,又像是暗沉黑光。
聚合;
蠕動;
陰邪而污穢;
所謂厄亡之災,本該就是無形之物。
但此刻呈現在我眼前的,卻仿佛正在孕育有形生靈。
它……
很像某個東西——穢毒陰胎!
濃到令人窒息的穢氣怨念,幾乎撲面而來,哪怕屏住呼吸、掩住口鼻,也不能阻止它侵入人體。
「至陰……」
「至邪……」
「這東西無法被消滅,一旦讓它逃逸散了去,還將會害人性命。」
顧嵐茵眉頭緊蹙,神色凝重非常。
「難道用神物命鑰也不行?」方長問。
我搖頭:「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根本就做不到,它就像是輻射和污染,從地師玄葉命中散了出來,就必須要有人拿命來承受,否則根本無法消散。」
「承受?」
「幾百人才能分攤的厄亡之災,誰又能夠承受得了啊?」
「如果接下這東西,怕是要當場暴斃身亡了!」
顧嵐茵嘆聲道。
一時間,我們所有人都沒了主意。
這些穢物經由命鑰才能重聚,但如果解決不了,那無疑等同於定時炸彈。
萬一炸了開來,在場的我們全都得受波及。
「封印呢?」
「以秘術封印,難道也不行?」
方長又問。
「行!但在這世上,恐怕只有老天師才能封印得了這玩意兒,要不乾脆你去請?」葛春適時毒蛇譏諷。
方長反唇相譏:「你清霄子不是號稱小神仙?難道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
「擺不平,神仙也不是萬能的,何況還是小神仙!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對神仙有什麼誤解?」葛春又冷冷哼著。
我深深皺眉,懶得理會他們爭吵。
這東西……
要麼拿命來填;
要麼放任不管;
但其實,放任不管也是拿命填,只不過填的不是我們的命罷了。
顧嵐茵嘆聲道:「眼下只能寄希望於蘇靈韻!……如果她能擒回地師玄葉,就也不用再殃及無辜。」
在場我們,紛紛沉默下來。
地師;
那可是地師;
且不提玄葉的道行實力,只說此人的心機深沉,就遠非常人所能比。
蘇靈韻雖然很強,但誠如李仲仙之前所說,她也實在強的有限,因為命運桎梏之下,她恰恰是被限制的最嚴重的那個人。
或許……
她能夠殺死他;
但想生擒,又談何容易;
我們也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耗著等著。
一旦我無力繼續維持神物御器,那麼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將功虧一簣。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守常渾身顫慄,輕喘氣息開了口。
我們紛紛看向他,不由表情詫異。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辦法?
他的辦法很簡單,既然必須要有人承受,那麼便就由他來承受吧!
別人背負不了,但是他說不定可以。
天人七心;
天人福報;
應該,能接得下這場厄亡之災。
葛春幽幽提醒:「你可想好了,倘若有個好歹萬一,你將萬劫不復!」
「那不然,由你清霄子來承受?」他反問。
葛春認真的思索過後,搖頭:「我接不下來這玩意兒,地師玄葉為續命造業深重,以我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說到底,你還是不如我,龍虎山也遠不如道宗。」他輕嘲道。
葛春急了:「現在不是逞意氣之爭的時候,你如果死了,就不怕道宗從此一蹶不振?」
「我死了還有仲仙,也還有更多後輩,別把道宗想的像是你龍虎山,只能把寶壓在你葛春一個人身上,也不怕無福消受、英年早逝!」他嘲笑更濃。
葛春上前一步,拉住了他胳膊。
認真的;
凝重的;
審視著面前這個人。
他緊緊皺眉,又問了一遍:「你真想好了?」
守常道人推開他的手,漸漸移動腳步,向著前方走了過去。
我怔怔看著。
一時,無法能夠理解;
一時很難以置信;
為什麼?
他偏執恨我殺我,為什麼現在又要幫我?
我本想去攔,卻被方長拉住。
真如果攔下了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這是眼下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衝上去攔住,然後像葛春似的,說些肉麻的話又有什麼意義?
況且……
這是他七心欠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