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善意謊言

  那邊正施法攝魂入夢，絕不能讓這小子給壞了事，而且看他一副拽拽的模樣，顯然是欠了教訓。

  

  既然欠教訓，那我還客氣什麼？

  打不過方長那小子，我還能打不過你？

  干翻在地，我氣喘吁吁坐在，哎喲喂喲的大敞亮身上。

  燈球還在閃耀彩光，重金屬音樂仍在震盪，聽著刺耳聽著更煩心，大半夜的提著這玩意兒出來，你是嚇唬人呢？還是嚇唬鬼呢？

  嫌棄的；

  厭煩的；

  我踢了踢那盞鐵燈籠。

  身下的他，伸著手叫嚷起來：「別…別別別……我的鎮魂燈……」

  我滿臉怪異，就這還是鎮魂燈？

  什麼破爛玩意兒！

  他「嗷~」地一聲怪叫，不知道從哪兒迸發出一股力量，強行把我給掀翻下去，更從地上給爬了起來。

  舉起燈籠，詭異油綠鬼火驟亮，更夾雜鬼哭狼嚎的悽厲慘叫。

  我稍稍意外抬眼，這還真就是件法器？

  陰風嗚咽呼嘯，鬼影森森從燈籠里竄了出來，很快將我周遭環繞，虎視眈眈猙獰兇惡。

  噢~

  不是法器；

  是邪器；

  既然如此，更沒什麼好客氣的！

  猛然跺了跺腳，施以虛靈土激引地氣涌動，頓時將那眾多厲鬼禁錮。

  抬手托起青色火焰，虛靈火跳躍不止，猛地一抖手腕甩出。

  青色火焰炸裂成數道火球，瞬間火燒了連營，鬼魂陰身遭遇虛靈火，就像是磷火遇見了汽油，霎時便就火光漫天。

  而我……

  又合掌拉出陰師劍，誅邪破法毀器！

  可還沒等我出手，就聽那小子驚恐的喊叫，並撲通跪倒在地嚷著：「陰師大人~手下留情啊~」

  恩？

  呃！

  我停住動作，瞥眼又看向他。

  這位DJ大敞亮長長地，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忙又跟我賠著笑，說誤會啊誤會，這都是誤會！

  「姓名？」

  「東方亮……」

  「西方不亮東方亮，的那個東方和亮？」

  「是的是的……」

  「性別？」

  「啊……」

  「性別？！」

  「男……」

  「籍貫？」

  「我就是本地人兒……」

  「師從？」

  「我師父乃為仙居三相之一的柳相——東方申朔！」

  「仙居三相？」

  「對對……」

  「沒聽說過！」

  「呃……」

  看著他滿臉尷尬，我清了清嗓子，收起陰師術數，並讓他從地上起身。

  東方亮忙起身收了術法。

  遭虛靈火焚燒的眾鬼，此刻陰身虛浮縹緲，眼瞅著好像快不行了。

  他不敢有怨言，施法鎮魂燈攝走眾鬼。

  我讓他，連音樂和彩光也關了，這不倫不類像什麼樣兒。

  東方亮嘿嘿賠著笑，關了鐵燈籠上的開關，重金屬音樂戛然而止，燈球也不再閃耀彩光。

  耳邊，總算清靜。

  他齜牙咧嘴，揉了揉臉上淤青，露出一副委屈要哭的表情。

  他解釋說，覺察到村子有異，這才趕過來看看。

  原以為是有人施邪法，不成想卻衝撞了我，還把他給好一頓的胖揍！

  我稍有些奇怪問，怎麼他也姓東方？

  他告訴我，整個村子都姓東方，不姓東方的鐵定是外來人。

  我恍然大悟點點頭，擺手讓他先跟我走，那邊事情還沒有辦完，只留張鷗自己可搞不定。

  「好嘞~」

  東方亮答應的乾脆，跟上腳步。

  他問我，是否來出公差？

  我哪有什麼公差，但也懶得跟他解釋，只讓他不該問的別問。

  「明白~」

  「明白~」

  他滿臉艷羨的看著我，莫名興奮。

  回到了村子裡，張鷗正在焦頭爛額，陣局靈樞布置的黃符，此刻全都閃著淡淡光芒，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我趕忙趕回到風水陣局，施以術數與方長感應聯繫。

  「你他媽的，你跑哪兒去了你？！」

  「我都快受不了了！！」

  方長哭嚎罵著。

  說來也是，本該幾分鐘的演出，卻因東方亮的出現，憑白拖延了不少時間。

  在那夢境裡面，一家三口抱頭痛哭。

  東方瀾的母親已經咽氣，但這場怪異的夢，卻愣是無法結束。

  也難怪……

  他會破口大罵了！

  我道著謙，趕忙催動陣局施以術數。

  整座風水陣局擴散開來，幾乎囊括了整個村子，將每個人都攝魂入夢，並告知他們——東方瀾已歸天應命，成為天人童子，這次特意回來送母親一程，以全孝道。

  夢境裡，東方瀾家有金光大亮，璀璨祥和，母女兩人在金光中攜手離去。

  最後最後……

  我們又送東方瀾的母親，往生陰曹輪迴。

  這件事至此，也就徹底結束了。

  東方亮不解問我，這不是合著伙兒的在騙人嗎？！

  我瞪眼，這怎麼能說是騙人？

  這是善意謊言！

  是為了給故去的人，還有活著的人，一個妥善的交代。

  方長對此呵呵，說著這是為了給我自己，一個妥善的交代吧？！

  對此，我懶得解釋。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我們辦完了事情，方長便催促著離開，陰門遣令傳達，現如今就只還有他，未從聽命行事。

  找到張鷗，就此作別。

  這邊一應喪事，自有他幫忙料理。

  我問他，是否對東方有情？否則又怎會這樣盡心盡力？

  他並沒有否認，也並沒有承認。

  我又問，既然有情，幹嘛還把東方安排給了我？

  他笑了一笑，很是苦澀。

  他說，正因太了解，才走不到一起，不論是東方還是他，都很清楚這一點。

  至於安排給我，除了最開始，我那時確實需要幫助。

  後面，都是東方瀾自己的主意。

  「張鷗，我能相信你嗎？」我沉吟問。

  他怔了一怔，認真點頭：「能！」

  安排車輛，送別我們離開，他站立原地久久未動。

  方長幽幽提醒我，張鷗是一個商人，保持有限度的友誼才是最好，否則哪天別人開出足夠高的價碼，他會毫不猶豫把給我賣了！

  我樂了，篤定張鷗不會！

  倒是你方圓道長，竟然也會背後嚼舌頭？

  他罵著，好心當作驢肝肺！

  「餵……」

  「餵……」

  「陰師大人……」

  「我呢？」

  「我呢？」

  東方亮追著車尾燈，追了好遠好遠，直到力歇才不甘心的停下腳步。

  J市；

  酒店賓館；

  蘇靈韻坐在沙發上，眉眼輕佻瞧我，嫌棄厭惡中又饒有興趣，她翹著二郎腿，秀髮如瀑披散，整個人有種慵懶味道。

  之前見到她，都是極具個性的中性打扮。

  而今天，她竟化了淡妝，更換了身酒紅色的刺繡連衣裙。

  紅唇艷而不妖；

  俏臉美而端莊；

  她真的是很漂亮，尤其是一改往日倩麗個性打扮，更有種讓人驚艷的感覺。

  「我並不喜歡紅色。」

  「因為紅色，總讓我想到一個人。」

  「但今天為了你，我仍然準備了這件衣服。」

  「陰師……」

  「小先生……」

  「楚子凡……」

  「我已經無法再殺了你，並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現在辦不到了。」

  「於你於我，都只剩一個選擇。」

  「別拒絕！」

  「因為你拒絕不了！」

  「雖然我已經殺不了你，但讓你生不如死，還是能夠輕易辦到。」

  「你恐怕，很難想像我此刻的心情。」

  「你也絕對無法能夠理解。」

  她說；

  她嘆氣；

  她挪開了，輕撫額頭的纖細手指，向我指了過來，命令道：「脫掉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