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鬼故事(上)
2024-06-09 14:40:08
作者: 廢貓
對於沈七來說,他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去看一眼南昕了。
沒錯,他竟然破天荒地失眠了。
然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南昕竟然也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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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沈七悄咪咪,躡手躡腳得來到了南昕家門口的時候,他卻聽到了南昕門後面傳來了對方那清脆的聲響。
「進來吧。」
沈七此時抬頭看了眼南昕的房門,想了想之後,用爪子推開了房門。
那邊的南昕正坐在床上,穿了一身優雅的睡衣,頭髮長長的,一直拖到了地面上。
「你怎麼起來了。」
南昕看了眼沈七,實在不覺得這個無時無刻都處於睡不飽狀態的傢伙,竟然會睡不著。
然而沈七卻的的確確地失眠了,他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之後,才開口說道:
「寫了會兒東西,所以睡不著了。你呢,是什麼情況。」
聽了沈七的話之後,南昕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笑了起來。
「我嗎?我是因為白天的事情,耿耿於懷,有些不開心。」
她的話頓時就讓沈七的眼睛亮了起來,而沈七則是立刻裝出了一副暖男的模樣,開始安慰了起來。
「怎麼了,我一直都沒問你,你去幹嘛了,一回來就把門給摔了,是被人欺負了嗎?」
南昕這個時候拍了拍自己左邊的床鋪,隨後說道:
「你上來吧,在地板上估計也很涼。」
一旁的沈七露出了一個受寵若驚的笑容,他直接就跳了過去,隨後激動地說道:
「自從你知道我是沈七之後,你基本就沒讓我上過床了。」
南昕的臉立刻就紅成了一個蘋果,無他,沈七這話說得實在是太讓人誤會了上床是什麼意思!
「我,我有過麼!你閉嘴吧,別再跟我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了。」
沈七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用爪子搭在了南昕的肩膀上,隨後笑著說道:
「嘿嘿,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懂的。」
南昕翻了個白眼,隨後才說道:
「我把你寫的東西給了個導演和編劇,他們說不符合價值觀,讓我很不爽呢!」
沈七倒是大大咧咧地擺了擺手。
「哦,原來你指的是這個?好吧,其實我覺得無所謂。反正按照我的實力,等出名了之後肯定有人來找我改編的。行了,我還要謝謝你了,為我的事情這麼上心。你要不要我給你補償?」
南昕的臉又紅了,因為今天的沈七說話真是讓人誤會。
她看了眼沈七,小心翼翼地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給我講故事吧!我現在想聽鬼故事。」
沈七看了眼窗外那濃郁的黑夜,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鬼故事?你確定你要聽這個?」
然而南昕卻是相當得堅決。
「當然了,大晚上的最適合聽鬼故事了。」
沈七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讓氣氛變得愈發壓抑,和害怕。
最是虛幻為哪般?
好晚了,顏良仍舊待在公司。他是一名編輯,主管某恐怖雜誌。時而加班,忙碌不停,只為排版。
當所有工作結束,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家。
老闆小氣,獨自加班亦只留一盞燈。整個公司空蕩蕩,黑漆漆,走在走廊,還有回音——說不出的駭人氣息。
顏良經常抱怨,他所有的時間與年華似乎都丟在了日復一日的工作里,三十歲的男人,至今沒有對象。
站在電梯前,等著電梯門打開。顯示是在二十樓,還有一段距離。百無聊賴,他左右張望著打發時間。
忽而,他瞥見最裡面一間辦公室的門開。奇怪,是誰下班忘了關?蹙眉望過去,那裡似乎還站了一個人影。
是哪個和自己一樣也在加班的人麼?
他對著那頭喊道:「喂,電梯要來了,你走不走?」那人沒有回應,他便不再多說。前幾日聽聞公司有個女同事失戀了,或許那就是她。
滾滾紅塵中,有太多痴男怨女,憎恨著,迷茫著——由著她獨自「療傷」吧。顏良想。
電梯已經到了,他打著哈欠走進去,按下到一樓的按鈕。門關上,如一個棺材隔絕了魂魄與外界的接觸——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電梯正在下墜,但顯示屏卻好似出了問題。樓層的數字變得暗紅,前面還有一個「-」字符號。而在最角落,那個人影已經漸漸地走了過來——
是一個女人,面容蒼白,穿著黑色的套裝,嘴唇抹的猩紅。手裡捧著一根白蠟燭,燭火搖曳,照出一點昏黃!
回到家,顏良倒頭就睡,一夢天明,起床繼續工作。到了公司,正埋頭修稿,一股煙味飄入鼻中。
是誰在辦公室抽菸?好無素質。抬頭,顏良驚詫——是她,那個怪女人。
「你怎麼來了?」他蹙眉,這是下意識的。其實他早就習慣這個女人的不請自來。她是一個寫手,叫做陳曉之,在他們雜誌發了好多稿子,和他們主編貓叔關係亦是良好,所以經常來「騷擾」。
她每一次前來,都「轟轟烈烈」。妝容永遠的濃,姿態永遠鬼魅——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如鬼魂飄蕩。
「來看看你——」她說。塗抹的鮮紅的嘴唇仿佛剛剛飲血,一字一句,鏗鏘用力。她的牙齒很白,如死人骨頭一樣白。
「我們現在還要工作,你這樣會打擾到我們的。」顏良說。他每次都會這麼說,可眼前這個怪人永遠自我,從來不聽。
「哦。」陳曉之冷冷應了一句:「那不打擾你了。」
顏良不欲理她,低下頭,繼續改稿。無意抬頭,那女人已經走了——她仿若是暗夜裡的遊魂,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真是個怪女人——」他好奇,陳曉之的靈感是否來自她這種變態的性格?
正想著,貓叔走了過來:「良仔,你的排版何時可以出來?」
顏良震驚,自己昨日早已弄好排版,且也給貓叔過目才離開,他,為何又問自己要排版?
「我昨天不是給你了嗎?」
「沒有的事——」貓叔說:「你自己看看。」
看了一眼,顏良心中生出怒火。昨日辛苦全部白費,排版仍舊是亂的!
「今天給我加班弄出來。」
「哦。」他不敢頂嘴,這是所有蟻族的悲哀,忍氣吞聲,保住工作——
一個早上弄完所有工程,看時間已經一點。肚子開始叫囂,顏良起身,走向茶水間,妄用泡麵充飢。
推門進去,他又看見了陳曉之——她怎麼還在?
「你怎麼還沒走啊。」他問。
「看看你啊——」她答。
顏良頓時來氣,他揣測懷疑這個女人是否暗戀自己。每每前來,和貓叔三言兩語後便纏著自己。但,他是正常人,怎會喜歡一個古怪女人?尤其是比鬼還讓人驚悚的古怪女人。
「你走吧,我還有工作要做呢。」
「哦。」陳曉之似乎做不出表情,永遠都是一張臉,好似撲克牌。
應完,她轉身離開。走路輕飄飄,仿若無骨。看著她的背影,顏良打了個冷顫。
「你在幹嘛呢?」貓叔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來的突兀,讓人驚駭。顏良呼出一口氣,摸著胸口說道:「你怎麼突然跟我說話,嚇死我了。我剛剛就已經被陳曉之嚇了一跳。」
「陳曉之是誰啊?」貓叔一臉驚奇,似乎由來不知陳曉之這個名字。
顏良震驚。她是貓叔好友,又在雜誌發稿數篇,他怎會不記得這個人?
「你說話啊。」貓叔看著顏良詫異表情問道:「怎麼了?」
「你——剛才問我陳曉之是誰?」顏良側著頭,仔細問道。
貓叔蹙眉:「怎麼了?你說陳曉之嚇了你一跳,那她是誰啊,怎麼嚇了你一跳?」
「她——是我們雜誌的一個寫手,發了很多稿子,而且——而且是你的好朋友,你怎麼會,怎麼會不記得她是誰?」
「從來沒有過這個寫手,我也不認識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好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陳曉之看一眼便可以記住,奇裝異服,濃妝艷抹,神如鬼魅,怎會忘記?
「你是不是發燒所以產生幻覺或者記憶出錯了。」貓叔不欲再和顏良費口舌,徑直走了出去。
顏良一時無法反應,直到那碗泡麵都爛了才匆匆出門。
他未有進膳地跑回電腦桌前,打開郵箱,從兩年前開始找——但,上面沒有關於陳曉之的一篇稿子。
不可能,他記得清楚,上個月還有她的稿子。急匆匆地跑到倉庫,翻出留下的上月雜誌,一篇篇地找——但他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陳曉之留在上面的稿子,莫名不見了。
後,顏良又把一切刊登陳曉之稿子的雜誌都翻了出來。一篇篇地看過去,他脊背出了冷汗——每一本雜誌上,都沒有她的稿子!
怎麼回事?
不存在的女人
恐懼中,顏良忽而想起,陳曉之先前跟的是另外一名編輯,因她離職,才轉入自己麾下。他急忙在QQ中翻查起之前那位的聯繫方式。
急匆匆地詢問,對方亦很快回答。但答案和貓叔一樣——從來就不存在這個寫手!
他感到了絕望般的驚悚。
一下午,顏良都在想著這件事情,耽誤太多功夫也想不明白,不得已,又一夜加班。
拼命處理完今天應該做的事,他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待在公司想把頭緒理清。可種種都像是亂麻,找不到源頭,亦不知結尾。
是惡意捉弄?還是如之前看過的謀篇稿子一樣,是遊戲般的虐殺。但,自己從未得罪他們,且,他們也並非如此無聊之人——
思索間,他忽而聽到了一個聲音。此時公司應該空了,哪裡還有旁人?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顏良望見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陳曉之。
她坐在另外一個編輯的位置上,擺弄著她桌上的掛件。
還是那誇張的衣服和濃艷妝容。她像是一個鬼。
「你到底是什麼人?」顏良忍不住直接發問,所有的理智和鎮定都在崩毀。
陳曉之仿佛藐視一般,忽而笑了,嘴角上揚,四十五度,詭異妖邪:「我只是來看看你——」答非所問,她瘋了?
「我問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都說自己不認識你!為什麼你總是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你總是那麼古怪!」顏良猛地站起,走到她面前。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陳曉之仿佛慌神,腦袋不由擺動。她停了下來,冷冷地看向顏良:「對,只有你清楚我是誰,你最清楚我是誰!」她的眼中,迸射出詭異的光。
她說:「快,你快點想起我是誰——」
「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陳曉之的目光,忽的看向桌上的一把剪刀。猛然間,她抄起剪刀,一邊大喊著「你不知道我是誰」一邊刺向自己腹部。
鮮血噴涌,顏良慌神——他像是觀眾一般看完陳曉之的獨角戲。
陳曉之用力地在自己腹部捅出一個口子,任由腸子蜿蜒著流出——她把手伸了進去,從裡面狠狠地拉出一個器官。
是她的心臟!
猛地,陳曉之把心臟丟向顏良。麻木的他,準確地把心臟接在了手裡!
「啊——」瞬間反應過來,顏良丟掉那東西一路跑出辦公室。後面還迴蕩著詭異的笑聲。
不可能,這實在不可能,除非她是鬼,不然怎會做出這樣駭人的事,而且,人無心怎麼可活?
一直跑到樓下,顏良才反應過來。哆嗦著報警,等警察趕來。
他慌神的樣子讓警察把他看成怪物。
本來警察是要顏良陪他們上去的,但他推脫著實在不敢。無奈,警察不欲勉強。但,等十分鐘後警察下來,顏良卻瞥見了他們一臉的怒氣。
「印先生,你要明白亂報警是妨礙公務,我們可以起訴你!」
「什麼?」顏良(本姓印,顏良是他筆名)詫異,他們在說什麼:「你們說我報假警?」
「難道不是嗎?」那警察好有素質,咬牙克制罵人衝動:「您說上面有個自殺的女人,可我們上去什麼也沒有看到——」
顏良欲要癲狂,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怎會是假?而且……自己身上還有大股血跡。慌亂中看向自己身體,那一片血紅——不見了!
他徹底喪失理智,忘記怎樣說話——
後,警察把他一頓訓斥,幾乎要抓他去醫院,做精神鑑定。
恐懼讓顏良不敢回家,實在無法面對獨自處境,他只能躲在網吧,熬過一夜。
今晚難道見鬼了?自己雖為恐怖編輯,但深知鬼神之說只是玩笑,且自己算是好人,從未做過損德之事,鬼為何纏上自己?
想不明白,即便腦汁乾枯他也想不明白。
沈七說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拍了拍南昕的肩膀。
「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