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噩夢（15）

  「主人？」

  

  我這次徹底地愣住了，看著眼前的老人，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他倒是看起來特別地淡定，對著我眨了眨眼睛。

  「對啊，你難道不記得了嗎？」老人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他的那個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就有種讓我想起了那些居高臨下的人。

  而只有我，還蒙在鼓裡。

  「我，我不記得了。」

  我往後到退了一步，結果我卻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

  那是一個人頭。

  不過，當我看清楚那是誰的人頭之後，我這一次徹底地驚訝了，我尖叫著看著前方，不敢確認這一切到底是什麼。

  而老者則是一雙眼睛，冷漠地看著我，把地上的人頭給撿了起來，放在了他的手裡把玩著。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個人頭特別得眼熟？」

  老者戲謔地看著我。

  我愣了冷，竟然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是啊，這個人頭上面的人，我是那麼得熟悉。

  竟然是楊雪。

  只不過，她不是在教室里，被那個筆仙害死了嗎？

  而且，而且我記得，我和秦銘一起，把楊雪的人頭埋了下去的。

  她，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就想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趕緊是跳開了那個人頭，然後就像是為了避嫌一樣，一腳，把那個人頭給踢開了。

  讓它滾得遠遠的。

  只要不用讓我看見它就好「」了。

  而老者卻像是突然有了什麼惡趣味一樣，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緊接著，他再一次把人頭給放在了手中。

  「怎麼了，不願意再看見它了？那可是你親手殺死的人，我想想啊，主人，那是你殺掉的第一個人。」

  「第，第一個嗎？」我吞吞吐吐，含含糊糊，戰戰兢兢。

  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想什麼。

  我就像是，無奈了一樣。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他竟然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把那個人頭又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嘴邊，親吻了上去。

  我頓時有一種自己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對啊，只是第一個，都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呢！」老人笑了笑，然後又撫摸起了哪一個青面獠牙，眼珠子都已經快掉出來的人頭。「你看，這個人頭你砍下來的時候，都落下了太多的，痕跡了。傷口。但是你以後，殺的人越來越多之後，」老人忽然又走了下來，然後把其他的幾個人頭撿了起來。「你看看，這裡的人頭，就都是切下來的更加完美了。」

  「殺人，其實是一門藝術。」老人盯著我，就像是一個人生導師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因為，這種藝術，對我而言，實際上是沒太大的吸引力的。

  而且，我完全不記得，我殺了這麼多人了。

  「我，我根本就沒有殺人！你在騙我！」

  我對著這個老人，聲嘶力竭地大喊著，就像是我的聲音越大，他就越可能不再理會我一樣。

  而老人，卻是露出了一個戲謔的，又有些憐憫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騙你呢，主人。」老人搖了搖頭，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嘲笑我一樣。「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而已。而且，我從來都不覺得，你要做的是一件錯事。相反，這在我看來，是最正經的一件事情了，主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因為這個老人現在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拷打我的內心一樣。

  而我，卻根本沒辦法，從我的內心裡得到一絲一毫的安慰。

  老人的眼神是那麼得清明，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對我笑了笑。

  「怎麼了，你難道還是不願意相信嗎？」老人搖了搖頭，他哼著鼻子的時候，就像是一頭任勞任怨的水牛。

  然而，我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可能，我看著他的樣子，就覺得絲毫不能夠相信。

  「我，」我一下子就語塞了，看著老人，然後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身子和衣服都拉緊了一些。「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你。除非，除非你能夠給我一個證據。」

  我說完了之後，開始默默地看著老人。

  老人先是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就又笑了起來，緊接著他帶著我，走進了一個仙俠地的房間裡。

  在那裡，竟然是一堆類似於光碟的東西。

  「主人啊，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老人對著我笑了笑，他乾枯的聲音，總是讓我覺得，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

  「你以前在殺了沒一個人之後，你都會把他們的照片給拍下來。當然了，最主要的是，你成名還錄下了一些東西。一些有趣的視頻。」

  我聽了老人的這半句話之後，立刻就愣住了。

  然後有幾分恍惚，又有些無奈。

  不對，準確得說，我現在的心情是那麼地緊張。

  我已經猜到了那一堆光碟里會有什麼樣的內容。

  但是我卻不能相信，不願意相信，也完全不願意面對這些。

  我嘆了口氣，總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沒有那麼得明媚了。

  老人終於是奸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已經注意到了我眼神裡面的軟弱。

  ，他毫不猶豫地把，一張光碟放入了其中。

  然後過了一會兒，從裡面傳出來了一陣可怕的尖叫聲。

  哪一個聲音我是非常熟悉的。

  就是我認識的一個女生的聲音，雖然說我和她的關係很普通。但是我卻一直記得，她是一個挺文靜，又有些書卷氣的女孩子。

  然後，我看到她不停地楊後悔，最後，最後她直接是倒在了一面牆壁上。

  最後，我看到了一雙熟悉的手，毫無疑問，那是我的手。

  我手裡拿著一把刀，然後，我直接地把這把刀，插入了這個女孩子的胸口。

  女孩子在倒下去的瞬間，從她的眼睛裡流露出了淚水和悔恨。

  她用一種微弱的聲音，看著我，然後對我說道，「你，你為什麼要殺了我！」

  然後，我就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視頻里的我冷冷地看著女孩子，然後用一種不屑一顧的聲音說道，「沒什麼原因，就是想殺人了而已。」

  女孩子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給她這麼一個不要臉的答案。

  然後，她順著這面牆壁，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血液慢慢地從她的身體裡流出，最後一直到了我的腳下。

  這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好像是被什麼人給用力地拍了一下。

  我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個人，狠狠地盯著我。

  不過這個表情是轉瞬即逝的，老人很快就變成了那種漠然的表情。

  「怎麼樣，主人，有沒有讓你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那些日子。」老人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有些戲謔和譏諷的笑容。

  「我，我沒有！」我立刻用力地擺了擺手，往後退了一步。

  「這都是假的！」

  我驚恐地看著老人，視頻里的畫面還在不停地變化著。

  裡面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們都是我熟悉的面孔。然而，他們卻都是無一例外的，被我給殺死了。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我開始搖晃著身體，我開始蹲下了我的身體。

  我已經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然後用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相信，這肯定是假的！

  我猛地抬頭，看著這個還在狂笑的老人，終於是平靜了下來。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或許是因為我的目光實在是太犀利，這個老人竟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看著我，滿臉的難以置信。

  「主人，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隨意地笑了笑，儘可能是一種平淡的模樣，嗯，平淡無奇的樣子。「我只是想問問，你說我這麼費盡心思地殺人，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什麼？」老人看著我，他的眼神里也都是懷疑，「我不太懂你這句話的意思。」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已經記不起我到底是殺了多少人了。不過你或許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殺人的。」

  老人愣了愣，然後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猶豫一樣。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自己單薄的雙唇里，慢慢地吐露出了一句話。

  「好吧，既然你真的這麼好奇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反正，」老人愣了愣，然後繼續對我說道，「反正這些事，你也是遲早會知道的。」

  我嗯了一聲，開始慢慢地等待。

  老人他望著遠方，有了一種不同於剛才的認真。

  「實際上，你一直在進行某種可怕的儀式。」

  老人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讓我有一些不真切。

  只不過，在我聽到了儀式這個詞語之後，卻是有了一種非常不認識的悸動。或者說，荒謬的感覺吧。

  「儀式，到底是什麼樣的儀式，可以讓我，把這麼多人都殺掉了、。就是為了一個，你可能連名字都說不上的狗屁儀式？」

  我的聲音里已經是難以掩飾的憤怒了。

  而老人似乎已經預料到了我的反應，他看著我，小聲又準確地說道，「因為，那是一個可以讓人永生的儀式。」

  「儀式？永生儀式？」

  我一下子就蒙住了，蒙住的原因並不是我忽然聽到了一個自己非常不熟悉的詞語。

  而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並且立刻讓我的回憶，都恢復了的詞語。

  是的，我的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的，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腦海之中。

  我想起來了，我叫做穆獨，我是一個房產中介。

  只不過我這個人沒什麼良心，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現在倒是搭上了買賣陰宅這一條道路。

  只不過也是因為我的這個舉動，我竟然是惹惱了很多惡鬼，他們為了報復我，殺了我的女朋友。

  一想到不知道是人是鬼，但是又愛著我的莉莉，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壓抑了下來。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

  可是，卻因為我，把她傷害得最深。

  我搖了搖頭，很快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我的腦袋裡給擠了出去。

  沒一會兒，我就冷靜了下來，然後看向了那個似乎還並沒有知道，我已經恢復了記憶這個真相的老人。

  我算了算，我應該是和蚩尤在房間裡對付幾個惡鬼的時候，被一個長頭髮的惡鬼給用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招數，然後我就被送回了自己的童年的記憶。

  嗯，不對，準確得說，是回到了我的初中。

  只不過後來中途又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我竟然碰上了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楊雪。我以前是出的題不認識這個女孩的。

  至於她沒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記憶里，也是一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這是那個鬼怪的手段，為了讓我，嗯，被麻痹？

  我想了想，只能覺得這大概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至於那個鬼怪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我後來還來到了後山。關於後山的這些稀奇古怪的傳說，我倒是一直都記得。

  只不過我當時一直都忽略了一個事情，就算是我去下水村的時候，也是忘了這個事情。

  實際上，這片後山，它好像是和下水村那邊那個古怪的森林其實是連在一起的。

  只不過，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而已。

  站在我前面的老頭看著我，然後他笑了笑，似乎是認為我又被嚇到了。「主人，你看起來好像狀態不是很好？是因為你想不起來這個儀式了嗎？」

  我聽著老頭的聲音，看著他那自作聰明的表情，不知道在什麼，我心裡竟然有了濃濃的嫌棄，和厭惡。

  「不是的，」我搖了搖頭，儘量是露出了一副很平靜的面孔。只不過我自己清楚，我其實現在事非常，嗯，鬱悶的。

  「我只是想聽聽，這個所謂的永生儀式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具體的步驟是什麼，我成功了嗎？」

  那邊的老頭先是愣了片刻，他猜測他肯定在思考，我怎麼忽然這麼問。不過很快，他就淡定了下來。

  他眯著一雙眼睛，給人一種很是不好的感覺。

  至少是讓我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好人。

  他看著我，然後走到了我的面前。

  此時的我雖然是恢復了記憶，但是我並沒有恢復體內的陰氣。至少現在，我還是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中學生而已。

  誰知道這個老頭是不是哪一個，惡鬼假扮出來的呢？

  於是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個老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些笑了。

  然後他揮了揮手，讓本來就很是緊繃的氣氛，一瞬間輕鬆了下來。

  「不用這麼緊張，老頭看著我，然後有些安慰地對我說道。」

  我先是愣了愣，然後就點了點頭，「嗯。我只是想知道，關於這個永生儀式的東西。」

  「主人，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老頭的聲音透著一些蒼老，他就像是一個枯萎的花朵一樣。

  然後，老人他走到了一個地方，緊接著，我看到他在漆黑一片的牆壁上一陣胡亂的摸索之後，他終於是找到了一扇大門。

  「主人，進來吧，這裡面都是你想看的東西。」

  我嗯了一聲，然後跟在了這個老頭的後面。

  雖然我內心裡還是覺得這個老疼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現在來看，他至少不會殺了我。

  不然的話，剛才他早就動手了，根本就不需要等到現在。

  於是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買什麼疑問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後。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和非常和善的目光。

  這一刻，我差點就覺得，他是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老人了。

  「就是這裡面嗎？」我看著鐵門，聲音有些嗡嗡嗡的。

  老人點了點頭，然後他便用力地把鐵門給推開了。

  在鐵門之後，我看到了一個人。

  不對，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怪物。

  那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十字架，在這生鏽的十字架上，此時有一個人被人給釘在了上面。

  只不過這個人無疑是一個死人。

  它渾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都有著被針線穿過的證明。

  毫無疑問，它現在就像是一個有著別人的頭，有著別人的四肢，而且就算是這四肢，也是從不同人的身上給取下來，上你了拼湊在一起的。

  毫無疑問，就像是我和連生一直在追尋的那個人一樣，不停地殺人，然後把合適的部位都放在一起。

  我看著這應該是已經完成了的東西，一時之間有一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一具明顯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物，好像是用著他那很不合適的雙眼，死死地看著我。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對眼珠子也和這個頭，不是配套的。

  它看起來似乎相對於原來的眼睛，大了一些，所以現在我看過去，就像是一對眼珠子吐出來了一樣，怪嚇人的。

  「這個，」我指著這個怪物，然後儘量讓自己表現地更加大膽一些，勇敢一些，男人一些。「這個就是你所謂的永生儀式，我怎麼覺得，這就像是那種變態殺人魔的手筆啊！就是把人給殺了，大卸八塊，然後拼湊起來。」

  老人聽了我的話之後，他立刻就笑了起來，似乎對我的一些疑慮也徹底都打消了。他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非常關心的晚輩一樣。

  「主人啊，主人，你看來是真的把這一切都忘了。唉，我都不知道，我該對你說什麼好了。」

  老人嘆了口氣，然後他走到了那個怪物的前面，用手戳進了這個怪物的體內。

  很快，從裡面就流出了黑色的液體，讓人莫名地覺得一陣噁心。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是黑色的。」我捂著鼻子，很快我就聞到了一股有些噁心，有些刺鼻的味道。

  老人笑了笑，他看著我，就像是在看某種獵物一樣，「他啊，他其實只是永生儀式的一部分。很多人都以為，只要是把一個完整的身體都給湊齊了之後，就大功告成了。他們呀，還是把這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一點。」

  我愣了冷，聽著這不明所以的話，顯得有些糊塗。

  「那個，我還是不太明白，不過按照我的理解，既然是永生儀式，應該是需要什麼東西，把它給放在那個儀式裡面，然後才可能有效果的吧。現在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只是組裝出了一個怪物一樣。」

  我把我自己心裡的想法，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老人聽了之後，竟然讚許地點了點頭。他的那個表情，頓時就讓我想起來了那種出了一道明顯就超綱了的題目，結果竟然有學生做出來的興奮。

  「主人，你果然是再怎麼失憶，這些東西都還是刻在你體內的。無論怎樣，你都不可能，就這樣把它們給遺忘了。」老人他笑了起來，他笑得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和可怕。

  「你看，」老人忽然就從一張桌子上，拿起了一張圖紙，遞給了我，「這就是永生儀式的圖紙。主人，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怪物的腳下，按照這個圖紙上面的圖案，用你自己的血液，把它們畫上去就好了。」

  「我，我自己的血？」我有些詫異地看向老頭，難不成我還要把自己的手指給咬破。

  誰知道老人就像是沒看到我眼神裡面的抗拒一樣，直接就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用主人你自己的血。主人，如果是用別人的血的話，那最後得到永生的那個人，就不是主人了。」

  我聽了之後恍然大悟，拿起了圖紙，然後對著老人問了一句，「對了，你自己為什麼不這麼做呢？那個，我是說，你知道我失憶了。」

  老人笑了起來，「因為我不需要。」

  就在我愣住的這一個瞬間，我忽然感覺到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我的身後飛出來了一樣。

  緊接著，我就感受到一陣風，從我的耳邊呼嘯而過。

  然後，我就看到連生站在了我的旁邊。

  他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曖昧不明的笑容。

  然後，在我詫異的目光下，連生用手勾起了我的下巴，然後用一種挑逗的眼神看著我。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