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毒液

  「仁良二妖是什麼人？」

  衛蓮沉聲問道，其人並未回頭，而是死死盯著門口的兩個黑影。

  「是妄蓮手下的殺手，罕見的一胎而生的兩人，這些年來被妄蓮悉心調教，身手極為了得！不可大意。」

  隱蓮開口，聲音已經回復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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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蓮心中一動，出口相問。

  「這兩人我從未聽過，你事先知道？」

  「妄蓮素來將這二人藏得極深，莫說是你，便是族中一些長輩，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隱蓮驚魂落定，便起身而立，再開口，已全無慌亂，「如何，可有把握攔下他們？」

  衛蓮沒再多問，鼻頭髮出一聲冷哼，將兩柄細身短劍拔出，於面前交叉，拖出點點火花。

  下一個瞬間，仁良二妖已經不見人影，衛蓮大驚，連忙凝下心神，豎耳轉眼，捕捉屋內動靜。

  然而仁妖良妖竟仿佛與屋內黑暗融為一體一般，饒是衛蓮繃緊全部意識，亦不曾聽聞半點聲響。

  但是衛蓮畢竟隨族人在外行動，與人交手也不下數十回，心中明白，現在那二人恐怕皆是潛伏身形，暗待時機。

  既然對方當下有心隱去身形，那自己便絕難察覺，仁良二妖既然領命而來，遲早會有所行動，若要想把握生機，便需等待對方露出破綻。

  打定主意，衛蓮便放緩肌肉以保持靈活，準備隨時應對來自暗處的偷襲，而腦中神經則是依舊緊繃。

  不料忽然後頸一涼，衛蓮大驚回頭，卻見隱蓮衣角飄動，其人已經邁步朝旁走去。

  「不可......」

  衛蓮連忙出聲提醒，話語尚未出口，陡然聽聞身後尖銳嘯聲，黑暗中，一物以極快速度破空而來，直奔隱蓮而去。

  暗器來勢迅猛，不辨其形，眼看隱蓮就要中招。

  衛蓮起身已來不及，只得憑藉聽聲辯位的本事，勉強將一手短劍朝後遞去。

  叮！

  一聲細小脆響，衛蓮只覺手臂一麻，虎口處一股大力傳來，細劍脫手飛出。

  那襲來之物堪堪被擋離了軌道，與隱蓮脖頸處僅隔毫髮之距，幾乎便是貼著其肌膚飛了過去，狠狠釘入木柱之中。

  淡淡腥味蔓延開來，衛蓮臉色一變。

  「暗器上有毒！」

  隱蓮聞言腳步一滯，抬眼朝釘在柱上的器物掃去，藉由窗外照進幾不可見的微光，看到襲來之物乃是一柄長不過中指的小刀，有身無把，通體漆黑，與木柱相接處可見木色漸深。

  停頓不過一瞬，隱蓮便又邁動步伐，臉上表情絲毫未變。

  衛蓮見狀，心中惱恨，然而無奈之下也只得起身，替隱蓮守住背後。

  還不等衛蓮站穩，黑暗中只覺得面前仿佛憑空冒出一般出現一物，耳畔同時傳來尖銳器物劃破空氣的細微嘯聲。

  在這黑暗中，目難視物，於衛蓮可謂十分不利，不知為何，仁良二妖卻仿若白晝一般，出招精準，行動起來毫無障礙，反之衛蓮一身本事難使出平日五成。

  然而能以一人之力殺死暴蓮及其眾多護衛，其人又豈是等閒！

  光是以一身所學在戰場上拼殺而來的直覺一般敏銳的感覺，衛蓮竟可察覺出面前這人的攻勢。

  一柄短刀直奔衛蓮胸口而來。

  鏘！

  刀劍相交，這於黑暗中偷襲而來的凌厲一擊被衛蓮準確擋下。

  然而對方並不僵持，兵器接觸的瞬間，衛蓮便覺手上一輕，對方已將兵器收回，而方才面前有人相阻的感覺也同時消散無蹤。

  還不等衛蓮回過神收攏架勢，便感覺身側空氣流動，不知何時對方已經移到自己側面發動進攻。

  後頸一陣寒意，衛蓮失了一把兵器，一時尚未意識到，條件反射的將空手探出，指尖已能感受到對方兵器尖端散發的寒意。

  衛蓮瞳孔收縮，屈腿扭腰，強行改變了攻勢軌跡，手背幾乎是擦著對方的兵器過去。

  堪堪避過這要命的一擊，衛蓮心中一松，頓時手上加力，順勢重重一爪擊向對方胸口。

  入手綿軟，衛蓮不由一愣，但聽對方悶哼傳來，自己已然得手，不料手上棉帛擦過，對方被自己一爪擊中，竟然還能仿若無事一般，瞬間又融於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衛蓮只覺頭上氣流吹動，不由瞬間臉色大變，心道不好！

  自己忙著應付眼前的敵人，卻被另一人抓住機會繞過自己，身後隱蓮危矣！

  陡然屋內光明四射，衛蓮不由眯起了眼，然而眼前出現一個人影，正將手中短刀藏於腰間，就要刺向自己。

  然而看對方模樣，卻是比自己更受刺激，甚至連動作都一滯。

  來不及多想，衛蓮甚至連雙眼都為完全睜開，便抬手揮過，手中短劍分明割破了對方的咽喉。

  然而對方的短刀也刺了過來。

  猩紅四濺。

  顧不上抹去對方噴在自己臉上的溫熱鮮血，衛蓮連忙順著被割破的口子扯下自己手臂的衣服布片。

  傷口處已經發黑，隱有蔓延之勢。

  來不及多想，手中細劍豎起，順勢而下，衛蓮便生生從自己手臂上削下一片肉來，看著掉在地上的肉顏色迅速變黑，確認自己傷口處流出的血液依舊鮮紅之後，衛蓮才放下心來。

  一陣鑽心劇痛從傷口處傳來，幾乎就要令衛蓮昏厥過去。

  一切雖僅發生於瞬息之間，但是卻仿佛更為漫長，來不及替自己傷口包紮，衛蓮便連忙轉身援助隱蓮。

  用力之大，傷口處甩出的血液在屋內地上桌邊映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鮮紅。

  嘭！

  一個巨大聲響震得衛蓮頭皮發麻，幾乎站立不穩，同時濃濃煙霧在屋內散開，使得眼前一片朦朧。

  隨後便是一人倒地聲響。

  耳中一陣嗡鳴，衛蓮無法從倒地之聲中分辨出是隱蓮還是身形瘦小的仁良二妖的其中一人。

  衛蓮連連揮手，將帶有刺鼻味道的煙霧驅開，同時腳步挪動，迅速但卻小心的朝前方靠攏。

  陡然前方出現一個朦朧身影，衛蓮渾身肌肉緊縮，正要發難，耳邊卻傳來熟悉聲音。

  「你好不容易才護我周全，可別功虧一簣了。」

  煙霧散去，兩人對視方才放下心來。

  隨後隱蓮喚侍女取過藥粉紗布，親自為衛蓮止血包紮。

  待整理完畢，二人看向地面的兩具屍體，不由大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