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 給皇后留個面子

  如果晏非辰要剜去她脖子後的烙印，也就是重新給她一個身份。那麼她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她已經走到現在的地步了，不能放棄。

  「你知不知道，你越往上走，你所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你就越危險？」對沐芷的拒絕，晏非辰雖然早就料到，但真的聽到沐芷如此說，他還是有些生氣，還有心疼。

  沐芷點了點頭，卻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換了個問題，「汕州一事，陸家幾乎可以說元氣大傷。莫嬪一事，張家也與陸家決裂。你出手迅速，陸家沒有反應過來，現在陸家要反撲了，你準備好了嗎？」

  晏非辰「嗯」了一聲，看向沐芷，「倒是你，要保護好自己。在御書房是個輕鬆活，也是個人人羨慕的地方，但稍有不慎，你引來的便是殺身之禍。」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分析了如今的局勢，晏非辰看了沐芷一眼，這才離開。

  晏非辰離開後，沐芷的腿便軟了下來，她跌坐在地上，撫著胸口，聽著心跳聲，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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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永壽宮便傳來了好消息。

  太后娘娘從年前就一直渾渾噩噩、半醒半夢，今天終於清醒了過來，皇上喜不自勝，下了朝便往永壽宮而去。其他的妃嬪與皇子公主們，也再次聚集在了永壽宮門前。

  上一次聚集在門前的時候，太后只是醒了過來，意識卻不清醒，連皇上都不認得了，今天卻突然清醒了過來，一直給太后用藥的幾位太醫們也終於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腦袋保住了，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一次，幾位皇子都被召見了進去，還有皇后。幾人走到太后的房間，聞著房間裡一股子藥膳味，紛紛皺了皺眉。皇后不以為意地上前，握住太后的手掌，眼裡也請噙了眼淚，「姑姑，您終於醒了。」

  您再不醒，陸家就要被打壓得沒有翻身之地了！

  太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晏博展上前，行了大禮，道：「皇奶奶，不孝孫老八回來了。」

  太后應了一聲，讓晏博展起身了，卻並未讓他靠近床沿來，而是繼續拉著皇后與皇帝的手，勉強睜著眼睛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皇帝心一緊，看了眼皇后與身後的眾人，蹙了蹙眉，「母后為何這樣問？」

  「你和皇后……似乎瘦了。」

  皇后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被皇帝打斷，「母后多慮了，不過是兒臣和皇后都染了風寒，病了一場而已，母后不用擔心。相反，兒臣反倒擔心母后，母后一定要保重身子，別再讓兒臣這樣時刻提心弔膽了才是。」

  「真的嗎？」太后顫抖著手，卻明顯感到皇后的手在她手掌心輕輕寫著什麼，她屏氣凝神，直到皇后重複地在她手掌里寫了幾遍，她才反應過來，皇后寫的是「汕」字。

  「母后？母后您怎麼了？」皇帝叫了幾聲，太后都沒有反應，皇帝有些急了，太后這才道：「皇兒啊……」

  「母后，兒臣在，兒臣在！」皇帝抓住了太后伸出來的手，緊張道。

  「哀家在夢裡……夢到了你小舅舅。」太后說的斷斷續續，隔了許久才說完一句話，皇帝卻聽得很是認真，就聽太后繼續道：「他問哀家……你過得怎樣……」

  皇帝心頭一震，瞬間明白了過來，太后話里的意思。

  當初他能順利繼位，小舅舅出了不少的力，更甚至英年早逝，膝下連孩子都沒有。太后每次提起小舅舅，就是要他謹記，為了讓他成為皇帝，陸家花了多少心血和人力財力，要他謹記，不能忘記陸家對他的恩情。

  「兒臣知道。」皇帝垂下了頭來，看向一旁的皇后。太后身邊的嬤嬤們很少出入永壽宮，這消息，定然是皇后傳過去的。

  太后滿意地拍了拍皇帝的手，「知道就好。」

  皇上沒有再說話，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皇后被皇帝盯得心裡有些發毛，一時也不敢說話。直到太后咳了咳，皇帝才反應過來，「母后，您剛醒來，再休息一會兒吧，和碩與沭陽待會兒就趕來了。」

  太后應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眾人往外面走去，讓眾人驚訝的是，皇帝沒有回御書房，而是同皇后去了未央宮。

  一路上，皇后的心裡如打鼓般，一直響個不停，她時不時地偷偷覷了眼皇帝的臉色，越瞥越覺得不對勁。

  從永壽宮出來後，皇帝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他緊繃著臉，好似在想什麼嚴肅的事情。

  到了永壽宮，夏玲瓏上前奉茶，偷偷覷了眼皇帝的臉色，不敢在正殿久留，奉了茶就離開了。很快，屋子裡就只剩皇帝與皇后、綺羅三人。

  「皇上……」皇后親自端起茶來，笑著喊了一句，剩下的話，被皇上一手將茶杯揮倒在地上，那一聲清脆的破碎聲給打斷。

  皇后的笑意卡在臉上，一時竟不知作何表情。端著茶的手還僵硬著，沒有放下。直到綺羅在一旁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委屈道：「皇上……臣妾不知做錯了何事，竟然惹得皇上發了這麼大的火？還請皇上明示。」

  「不知道嗎？要明示嗎？」皇帝溫文儒雅的臉上，也難得有了如此冷酷的笑意，他一把捏住皇后的下巴，猛地湊到她跟前，冷笑道：「朕很少來未央宮，如今來，不過是想給皇后留個面子，皇后是不是該感謝朕？」

  皇后有些懵，下巴卻被掐得發疼，她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臣妾……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

  「不知道嗎？」皇帝的手上越發用力，看著皇后吃疼的模樣，他才覺得心裡舒坦一些，「朕來未央宮，就是來警告你，如果再在母后面前耍花樣，朕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只是掐一掐你的下巴而已了，知道了嗎？」

  皇后打了個哆嗦，看著有些猙獰的皇帝，惶恐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