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是不是鳳媚！

  「朕聽母后的話，不代表你們陸家就有了張免死金牌。」皇帝繼續道：「朕今天就將話給你們說白了，這些年你們陸家貪了多少，你心裡有數，朕也就不一一跟你列舉了。如果陸家識相，自己辭官歸去，朕就不再追究；如果你們陸家還要繼續貪，那朕就看看，你們的肚子會不會撐破！」

  皇帝說罷，鬆開了手，大步走出了未央宮。

  皇帝前腳剛走，皇后就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摔到了地上，她摔完這些不夠，又去摔其他東西，綺羅站在一旁，這次連勸都不敢勸。

  她服侍皇后這麼多年，皇帝待皇后雖然談不上多麼喜歡，卻從未這樣對待過皇后。如今好不容易來未央宮了，卻只是想來警告皇后一番。這樣的火氣，讓皇后怎麼消得下去？

  

  屋子裡一陣「乒桌球乓」的聲音，紫煙與夏玲瓏站在外面，互相看了眼對方。夏玲瓏壓低了聲音，對著紫煙道：「剛才皇上那一臉的不悅，我就覺得不對勁，幸好溜了出來，不然現在發出這樣聲音的，指不定就是我們了。」

  紫煙也一陣心有餘悸，害怕地點了點頭。

  皇帝以為，他的警告夠明顯了，但沒想到，陸家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第二天，朝堂上有超過一半的官員請求辭官，如此明顯的反抗，皇帝氣得當場就摔了奏摺，早朝開到一半，大家就退了朝。

  皇帝一臉怒氣地回到御書房的時候，沐芷剛端著擦了地板的水往外走。皇帝走得太急，沐芷前腳剛踏出門，就與衝進來的皇帝相撞，她端著的水盆一下子傾斜，水就這樣朝著皇帝臉上潑去。

  「皇上！」跟在皇帝身後的德公公與沐芷同時驚叫道，臉色都變了。

  皇帝被潑了一臉的水，卻在水花中，依稀看到了一個女子的模樣，那個女子也是尖叫著，卻是故意朝他潑著水，笑得異常開心。

  「媚兒……」皇帝一把抓住沐芷的手，連續喊了三聲，直到沐芷驚慌地跪了下來，德公公拿著帕子上前擦了擦他的臉，他才回過神來，看著跪在地上的沐芷，一臉失望地鬆開了手，徑直朝裡面走去。

  沐芷低垂著頭，挑了挑眉。她剛才聽得很清楚，皇帝叫的，是「媚兒」。後宮中，還有幾個叫「媚兒」的嗎？除了長公主鳳媚，她想不出其他人來。

  「你怎麼這般不小心！」德公公跺了跺腳，「還不快將這裡打掃乾淨。」

  沐芷點了點頭，剛從水盆里拿起帕子揪干，就聽皇帝在裡面喊道：「沐芷，進來！」

  沐芷誠惶誠恐地走了進去，繼續跪在地上，面前就被丟了一張紙和一支筆，皇帝繼續道：「你好好寫一首詩給朕看看。」

  沐芷有些迷茫，「皇上要奴婢寫什麼？」

  皇帝偏著頭，坐在案前，看著白紙發呆，知道沐芷再次問了一聲，他才道：「就寫……《鵲橋仙》吧！」

  沐芷點了點頭，端正了姿勢，執筆認真寫了起來。皇帝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沐芷，他看不到沐芷的臉，卻覺得沐芷拿著筆的姿勢很像剛才恍惚中看到的女子，有些走神。德公公將沐芷寫好的紙張放到皇帝跟前，皇帝卻依舊右手枕著臉龐。

  德公公看了沐芷一眼，沐芷也疑惑地搖了搖頭。皇帝的右手一滑，猛地清醒過來。他看著德公公呈上來的紙張，眉頭越皺越緊。

  「沐芷，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糊弄朕！」皇帝將手邊的筆順手扔了出去，筆掉在沐芷的裙擺上，渲染出一片墨色來，好似一朵黑色曼陀羅。

  沐芷伏在地上，聲音也急促了起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麼罪，請皇上明示。」

  「明示嗎？」皇帝冷笑一聲，「人人都要朕來明示，你們都是傻了嗎？皇宮裡養著一群傻子有什麼用！」

  沐芷還是伏在地上，卻沒有再說話。皇帝吞了吞口水，拿起案上的紙張，揚了揚，紙張發出「颯颯」的響聲來，他擰著眉，道：「你這寫法，是誰教你的？」

  「是奴婢自學的。」

  「放肆，竟然還敢對朕說謊！這寫法，每句詩寫完後，最後一個字都會比前面幾個字大，就這樣一排看來有些凌亂，整體看來卻順眼得多，明明是奇國皇室才有的寫法，你自學？還有第一個字，明顯比後幾個字輕，又是誰教你的！」

  沐芷心裡一驚，她不知，皇帝竟然認識奇國皇室的寫法。是了，長公主與皇上在一起的時候，也許提過這個，她就想著模仿長公主的寫法去了，竟然忘了這一茬！

  「是不是鳳媚！」皇帝握緊了紙張，最後將那張紙揉成了一團，砸在沐芷臉上。德公公詫異地看了眼沐芷，難怪他剛才呈上去的時候覺得看起來有些熟悉，原來這字跡與端妃娘娘的字跡有些相像！

  「皇上明鑑啊！」沐芷搖了搖頭，「奴婢是奇國九公主府里的婢女，長公主殿下怎麼可能教奴婢寫字！奴婢這寫法，是服侍九公主習字的時候，跟著來教書的先生學的。那先生向來只教皇室子弟，所以教出來的字，都如出一轍，聽說長公主殿下的字也是他教的。九公主待人寬厚，見奴婢好學，就默許了奴婢的做法。所以……所以奴婢寫出來的字，才像長公主殿下的字。」

  皇帝定定地看著沐芷，見她眼神毫不閃躲，這才吐出一口氣，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他想多了，鳳媚堂堂長公主的身份，怎麼可能教一個婢女寫字。

  沐芷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外面走去，卻在看到門檻處的污水時，咬了咬唇，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擦乾後，這才端起水盆往外面走去。

  「朕還真是氣糊塗了……」皇帝捏了捏眉心，重新坐了下來，嘆了口氣。

  德公公看著皇上垂頭喪氣的模樣，也默默地搖了搖頭，陸家還真是太放肆了，今天這舉措，完全就是同皇上宣戰，難怪皇上氣得連剛才那樣的想法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