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讓沐芷去永壽宮

  太后病重的消息，最先在後宮裡傳播，等到皇宮大門一開，眾位皇子公主也紛紛前來。一時間，永壽宮門前更是人滿為患。

  皇后本就心性不穩，容易暴躁，當她在永壽宮外站了快一個時辰，皇上和眾位太醫還是沒有出來時，她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一直在門邊走來走去。她的臉色剛剛沉了下來，永壽宮的大門就打開了來，太醫們瞧著外面擠著的一大堆人，連走都走不出去，互相看了眼。

  「陸院長，太后娘娘如今怎麼樣了？」皇后最先問道。皇后的話音一落，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紛紛等待著陸院長的回答。

  「太后娘娘病情有些嚴重，經過微臣等人的努力，已經轉醒過來。但身子還有十分虛弱，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進永壽宮探望，眾位娘娘還有皇子公主們還是請回吧。」陸院長擦了擦汗，明明是寒冬，經過許久的身與心的折騰，眾人都出了些汗，一臉的疲憊，連站著都覺得累。

  皇后不死心，踮著腳往裡面望了望，「太后娘娘沒有點名要見哪些人嗎？」

  陸太醫搖了搖頭，「太后娘娘雖然醒了過來，神智卻有些不清醒，更別說完整地說出什麼話來。皇后娘娘，您若是擔心太后娘娘，還是回未央宮等著消息吧。等太后娘娘再休息一兩天，眾位再去探望也不遲。」

  陸院長都如此說了，眾人只得回去。皇后剛到未央宮就坐不住了，讓小廚房熬了粥，命秋玉送過去。秋玉剛剛捧著粥走出未央宮，就被皇后又派人喊了回來。

  因為皇后突然想起，各宮的妃嬪們回去後，定然都在想著法子討好皇上與太后，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送藥膳或者吃食過去。畢竟，各宮的東西，哪裡能比得上太后宮裡的東西，送過去也不過是自慚形穢罷了。

  但是以她對皇上的了解，皇上這時候，也許不會見任何人，也就不會收任何宮裡的東西。

  可前不久，皇上還親自點名讓沐芷近身伺候。

  

  那麼……若是讓沐芷送去永壽宮呢？

  皇后將沐芷叫到跟前，明白直接地告訴沐芷，「沐芷，你待在本宮身邊也已經一年了，應該了解本宮的性子，本宮今日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對權勢的追求，本宮不介意。如果你有本事成為皇上的女人，只要你依舊忠於本宮，陸家就是你最好的後台。若你背叛了本宮，罪房裡的那些東西，本宮不介意讓你一一嘗個遍。」

  沐芷跪在皇后面前，驚訝地抬起頭，睫毛顫了顫，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個頭，然後捧著東西，往永壽宮而去。

  一路上，果不其然地看著各宮的宮女都小心翼翼地捧著東西，更甚至有些小主親自前去。沐芷挑了挑眉，看來今天的任務，並不好完成啊！

  「喂，你說，太后娘娘這段日子經常請太醫往永壽宮跑，是不是活不久了？」在沐芷前方，有一個宮女壓低聲音道。

  與之同行的宮女臉色立即變了，「噓」了一聲，「你想死啊，居然這樣說！」

  被罵的宮女癟癟嘴，卻還是管不住自己想說話的嘴，繼續道：「聽說皇上幾年前攻打奇國，不就是為了向奇國討要那個什麼人魚公主的眼淚，為太后娘娘製作藥引嗎？沒想到奇國寧願拿全國陪葬，都不肯交出那個東西，還真是愚蠢！」

  同行的宮女明顯年長一些，儘管她覺得說這些是大不韙的事情，但還是瞧不起這個宮女的想法。她冷哼一聲，解釋道：「你懂什麼，奇國連滅國都不肯交出來，那肯定是沒有唄！不然，誰願意拿整個國家做賭注！那畢竟是整個國家啊，聽說滅國那天，奇國血流如注，可慘了呢！」

  年齡小的宮女聽著別人的敘述，連後背都覺得發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靜靜地注視著她。她剛想轉頭，肩膀就被同行的宮女猛地一拍，「不過別說我沒警告你啊，這件事在後宮，就如同九年前曹貴妃的事情一樣，都是禁忌，不能提起的！我們兩個在這兒說說，沒有什麼，若是讓別人聽到了，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被這麼一拍，年齡小的宮女就覺得後背的那種感覺消失了，她沒有再轉過頭，有些驚訝地問道：「為什麼啊！曹貴妃的事情，是皇上下的令。可奇國的事，這沒有什麼啊！皇上不都是以此為耀，還為了慶祝六皇子等人凱旋歸來，特意開了好幾場宴會了啊！」

  「都跟你說了，皇上設宴，是為了慶祝和碩王爺回來，六皇子只是沾了個邊兒！」同行的宮女恨鐵不成鋼地再次拍了拍年齡小的宮女的肩膀。但這次，她也感覺到了盯著自己的目光，猛地一回頭，就見背後有一個宮女，靜靜地走在她們身後，隔得並不遠，由於低垂著頭，看不清她的樣子。

  看這個宮女的服飾，應該是未央宮的一等宮女！兩人立即想到了這一點，拔腿就快速地往前面走去，似乎走慢了一點，就會被吃了一樣。

  「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若是稟報給了皇后娘娘，咱們就死定了！」年長的宮女埋怨地看了另一人一眼，嘆了口氣。

  沐芷已經低垂著頭，慢悠悠地走著，端著清粥的手指卻漸漸用了力，一眼都能瞧見繃緊了的青筋。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幾口，這才控制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慢慢抬起頭來。

  這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心裡卻波濤洶湧。

  為什麼奇國的事不能說呢？

  因為奇國有人魚公主的眼淚這個消息，是陸家散播的。連國都滅了，卻還是沒能找到人魚公主的眼淚，皇上的心裡，能不起疑嗎？連宮女們都能聽到這樣的話，皇上會聽不到嗎？

  所以陸家能想到的辦法，只有讓人們不再提起奇國這件事，讓皇上心裡的疑慮，因為時間的沖刷，慢慢消去。

  陸家啊！

  沐芷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笑得卻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