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結果皇上好不容易消下來的氣又上來了，我父親看不下去了，就當中間人來勸唄。要說當時大家的臉色的話，只能說五彩繽紛，但是你要讓我一一說出來吧……那些后妃我都不認識，就知道個皇后娘娘……」

  也對！沐芷笑了笑，是她太急於求成了，怎麼能將阿陽牽扯進後宮這樣複雜的事情里來呢。

  沐芷回到未央宮的時候，夏玲瓏還沒有回來，她也沒有在意，直到夜裡她睡下了，突然覺得房間裡多了個人，猛地驚醒過來，就見她的房門大開著，夏玲瓏坐在門邊，擰著眉看著她。

  沐芷捂著胸口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她覺得，很有必要提醒秋玉與夏玲瓏一下，白天有事沒事來找她也就算了，晚上這個時候了，突然跑別人屋子裡來——幸虧她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不然遲早被嚇死。

  「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沐芷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邊看著夜裡發瘋的夏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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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玲瓏幽幽地轉過頭來，「沐芷，我覺得……我這次要被逐出未央宮了。不，被逐出都是小事，我可能會像那個給皇后娘娘投毒的宮女那樣，被皇后娘娘下令亂棍打死了……」

  「怎麼，你也參與投毒了？」沐芷嗤笑一聲，被夏玲瓏一嚇，她的瞌睡全沒了，索性同夏玲瓏一同坐在門邊，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

  這時候的夜裡還有些涼爽，沐芷只穿了件裡衣，風一吹，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她的身子並不金貴，在不舒服的情況下四處奔波，居然漸漸好轉了。沐芷想了想，只有身體好了，才有更多的精力來完成皇后娘娘交下來的任務，回屋披了件衣服，又順手拿了件丟給夏玲瓏。

  夏玲瓏並沒有披上衣服，而是將衣服緊緊地抱在懷裡，似乎這樣才安心些，「你還記得我送給白虎的吃食嗎？」

  「真是你做的？」沐芷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夏玲瓏。夏玲瓏一心想要討好皇后，就算她再嫉妒自己成了一等宮女，也不至於對白虎下手吧？若是查出來……自己頂多就是受點罰，她指不定連命都會沒有了，她怎麼會蠢到這個地步？

  沐芷只覺得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夏玲瓏身上。她最開始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她覺得，以夏玲瓏的頭腦，應該不至於……所以夏玲瓏明明有最大的嫌疑，她卻沒有真正懷疑過。

  「不是我做的，但是讓白虎醉酒，確實是因為我。」夏玲瓏嘆了口氣，「我們今天不是去了熹佳宮嗎？從進宮後，我就覺得莫嬪身邊的宮女有些熟悉，但一直沒想起來，直到離開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那天我去御膳房給白虎拿吃食的時候，恰好遇見了莫嬪氣勢洶洶地去御膳房找茬。」

  「我擔心送晚了吃食，就想偷偷溜走，結果被莫嬪逮住，我便將皇后娘娘和白虎的事拿出來嚇唬她。莫嬪當時的表情……有點奇怪，然後命人將我拖出了御膳房。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垂頭喪氣地回未央宮，莫嬪身邊的宮女突然又追上了我，將裝著吃食的籃子還給了我，說她家主子心情不好、讓我別介意之類的話。」

  沐芷托著下巴，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酒是莫嬪放在吃食裡面的？」

  夏玲瓏點了點頭。

  「你確定嗎？」

  「我確定。」夏玲瓏捏著眉心，繼續道：「我原本折回去想再查一查，就被莫嬪的宮女再次逮住了，她也認出了我，命人將我帶到了莫嬪面前。莫嬪以為我鬼鬼祟祟的是要害她，直到聽我說皇后娘娘因為白虎因為吃了摻了酒的吃食差點傷了太后娘娘，當時就被嚇哭了。」

  「嚇哭了？」沐芷吃了一驚，熹佳宮的這兩位小主，婉貴嬪就如她的稱號般，婉約可人；莫嬪卻與之截然不同，像個小辣椒般，說風就是雨，卻沒想到她僅僅聽夏玲瓏說了事情的始末就被嚇哭了，還真是讓她驚訝啊！

  「你知道莫嬪當時哭著跟我說了什麼嗎？」夏玲瓏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居然跟我說，她曾在書上看過白虎醉酒的故事，覺得好玩，見我給白虎送吃食，就想瞧一瞧白虎喝醉了到底是怎麼個模樣。結果她跟我跟到春怡閣就進不去了，只得無奈放棄，她根本就不知道白虎接下來要去永壽宮。」

  沐芷無法想像，一個主子哭著跟一個宮女解釋事情的緣由，覺得那樣的場景太滲人了，光是想想就起了雞皮疙瘩。她摸了摸手臂，嘖嘖稱奇，「你覺得莫嬪的話可信嗎？」

  「應該可信。皇后娘娘將訓練白虎之事藏得嚴嚴實實的，未央宮也就綺羅姑姑、紫煙和你我知曉，莫嬪想要知道這個事情，除非能從綺羅姑姑和紫煙口中問出。」

  沐芷低著頭，看著地上的影子，那天綺羅姑姑告訴她，那些收了好處的宮女都坦白了，給她們好處的，是婉貴嬪，但是婉貴嬪只打探了皇后娘娘的喜好，並沒有問其他的，所以莫嬪這話，可信度應該還是挺高的。

  「不過事實到底如何，我們明天去御膳房問一問吧。」夏玲瓏提議道。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我明天想去熹佳宮一趟。」

  「莫嬪已經都說了，你再去問……」夏玲瓏說著說著，反應過來，「你還想著替佩佩解決麻煩呢？」

  沐芷沒有說話，默認了夏玲瓏的問題。佩佩的事情很明顯，就是莫嬪與婉貴嬪想要鬧大，最好能鬧到皇上跟前去，她們才會滿意。否則，不管掌事姑姑怎麼賠不是或者送東西，這兩位小主也是看不上眼的。可若真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了，佩佩這命怕是也沒了。

  「自己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還想著解決別人的麻煩。」夏玲瓏諷刺地笑了笑，「你若真擔心佩佩，怎麼不把她也帶到未央宮來？到時候，她出什麼錯你都可以跟在她屁股後面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