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撞南牆不回頭

  「姐姐，這……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了？」寧貴妃無奈地跺了跺腳，「您也真是的，皇上說您幾句，您認個錯也就過了，怎麼在太后娘娘的永壽宮前吵了起來？幸虧太后娘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

  皇后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心情本就不好，聽到寧貴妃這麼說，冷笑一聲，「本宮的事，也輪得到你來置喙嗎？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出生，又是什麼身份！」

  寧貴妃本著好心來勸解，沒想到自己兩頭不討好，只得低垂著頭，安靜地站在了一旁。熹妃自從到了永壽宮，沒有理會過皇后，看見寧貴妃這個樣子，嗤笑一聲，眼底儘是幸災樂禍。皇后不想與兩人多說，轉身準備進永壽宮，卻被宮女伸手攔住了。

  「你們反了天了！」皇后一腳踹向離她最近的宮女，那宮女吃了皇后這一腳，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不知是疼的還是害怕，哆嗦著身子跪在那裡，其他人也緊跟著跪了下去。皇后抬腳往裡面走去，卻再次被那個宮女攔住了。

  皇后沒想到這宮女還敢攔她，氣極反笑，「你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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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剛才下旨，從此以後，沒有他的允許，您不得踏足永壽宮！」那宮女抬起頭來極快地看了皇后一眼，立馬垂下了頭去，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

  皇后身形踉蹌了一下，看向屋子的眼神有點無光，綺羅上前扶住皇后，苦口婆心，「娘娘，咱們先回未央宮吧，皇上今日在氣頭上，您又是何苦呢？」

  這話，綺羅今晚說了已經不止一遍了，可皇后偏偏不撞南牆不回頭，如今受到如此待遇，心中饒是再銅牆鐵壁，眼眶也有些發紅，被綺羅扶著，身形不穩地向著未央宮而去，竟忽略了沐芷與白虎。

  沐芷在永壽宮門前跪著，眼看著寧貴妃想要進去，也被皇上攆了出來，心裡對這位皇上對太后的孝敬刮目相看，她之前還以為傳言只是將事實傳得誇張了些，沒想到大家說的都是事實。

  「這宮女怎麼了，怎麼跪在這兒？」寧貴妃被趕出來也沒有不悅，反而和顏悅色地問了聲旁邊的侍衛。

  那侍衛原本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得將他看到的永壽宮內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寧貴妃見沒問到什麼關鍵的消息，多看了沐芷兩眼，也再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似是想等皇上出來。

  而另一旁的熹妃，眼見著沒什麼熱鬧可看了，永壽宮也進不了，同寧貴妃說了幾句話後，索性也離開了。

  沐芷被後來趕來的紫煙派人押回未央宮之前，已經下起了雨來，她走的時候，寧貴妃依然風雨不動地站著，沐芷嘆了聲寧貴妃好手段的時候，想起自己如今的形勢，苦笑一聲，叮囑了一聲前來帶走白虎的侍衛，心裡才落下一塊石頭——小白沒有性命之憂，那一切還可能有迴旋的餘地的。

  未央宮內，一片死氣沉沉。皇后傷心也傷心過了，剩下的只有滔天的怒氣，沐芷剛剛走進未央宮，腿就被人一踢，猛地朝著皇后貴了下去。皇后沒有說話，只是端著茶杯，似乎在等沐芷開口。

  「娘娘，奴婢是被人陷害的！」沐芷咬了咬牙，眼裡有著恨意和惶恐。

  皇后沒有說話，沐芷知道皇后心中有疑惑，等著她繼續往下說，便繼續大著膽子道：「娘娘，今天上午奴婢領著白虎在您跟前表演的時候，您也很是滿意。可為什麼到太后娘娘那兒的時候就出問題了呢？定然是有人對白虎動了手腳，希望您在皇上面前出錯！」

  「繼續。」皇后的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來，她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輕輕啜了一口，始終都沒有看過沐芷一眼。

  「您想想，這個後宮內，有多少人希望您跌跟頭，卻有本事讓您跌跟頭？而奴婢偷偷訓練白虎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知曉？連皇上都沒有察覺，那人卻察覺到了，可見那人經常出入未央宮，表面對您恭敬，暗地裡卻恨不得……」沐芷停了停，見皇后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知道皇后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沒有再說下去。

  「那你說，你覺得會是哪些人呢？」

  「奴婢不敢。」沐芷垂下了頭，心裡卻快速地計算著，果不其然，就聽到了皇后讓她繼續說下去的命令。

  「奴婢聽說，這段時間裡，熹妃娘娘和婉貴嬪總是來未央宮邀您賞花。」

  「那又怎樣？你這個也敢說是證據嗎？」皇后終於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沐芷。

  沐芷抿了抿唇，「這自然算不得證據，但是就在這段時間裡，未央宮中有好幾個宮女都偷偷地往家裡寄東西，娘娘若是相信奴婢的話，可以派人查一查，應該就能問出什麼來。再者，就是今晚寧貴妃與熹妃娘娘的突然到來。按理說，永壽宮若真的出了什麼驚動主子的事，那肯定驚動的不止兩位，但偏偏這兩位來了，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沐芷說的第一點，皇后自然不知道，朝著綺羅招了招手，示意她下去審問。但第二點，她回了未央宮冷靜了下來後，也覺得有些可疑，這才沒有一開始就對沐芷用刑。若是按照她往日的脾性，沐芷這會兒早就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皇后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紫煙便端著一碗補藥上前，勸道：「娘娘，這是陸太醫吩咐給您熬的補藥。說您一旦氣急攻心後，便可服用一次，有益無害。」

  皇后揮了揮，並不想喝，紫煙不敢猶豫，正欲端下去，沐芷卻在這個時候出聲，「娘娘，您若是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還盼望著誰來愛惜您呢？」

  紫煙聽到沐芷這話，嚇得手一抖，藥差點就撒了。她大概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沒料到沐芷居然還敢管皇后娘娘吃不吃藥的事，簡直是膽大包天！

  皇后也有些吃驚，眼神閃閃爍爍，有些猶豫，很明顯，她對沐芷的話有些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