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偷天換日

  曹虎死了？

  而且，就死在這個傀儡皇帝手裡？

  「領隊！」一眾千里衛都嚇了一跳，等終於確認曹虎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後，這一隊千里衛怒不可遏的掣出了隨身的兵器：「混帳，你竟敢......」

  在這些千里衛心裡，對這個傀儡皇帝當然是沒有絲毫敬意的。這些士兵都將劉協當做是一個笑話來看。但如今，自己敬愛的領隊居然被這個笑話給殺了？

  這不由得眾人不群情激奮！

  

  「住手！」曹休連忙制止了這些正要往前沖的千里衛，「你們也不看看面前站著的是誰，在陛下面前，你們也如此放肆嗎？」

  「可是他把領隊給殺了！」一名千里衛眼睛裡似乎都要噴出火來，「就算是皇帝又怎麼樣？大不了老子今天就弒君了，誰說這天下非得姓劉了？」

  「混帳！」曹休嚇了一跳，「這話也是你配說的？剛才曹虎自己找死，是他讓陛下殺他的，你們難道沒聽見嗎？行了，過去兩個人抬上曹虎，我們回去復命。」

  十幾名千里衛相互看了看，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甘。但，最終眾人還是憋屈的收起了武器，過來兩個人將曹虎的屍體抬起來，回到了隊伍之中。

  「陛下好手段。」曹休冷冷的瞪了劉協一眼，「今日之事，我曹家記下了。」

  「今日曹家的手段，朕也記下了。」劉協的語氣同樣不善，「有一句話，要托曹休將軍轉告令叔父，你們跟董承怎麼斗，朕沒興趣管。但是想動小婉君，不可能。」

  曹休無言，帶著千里衛又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只有寢宮門前，那一灘血跡，分外扎眼。

  劉協回到寢宮內，董婉君就在床邊靜靜的坐著，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一句話。

  柔弱的背影，讓劉協看的有些心疼。

  劉協坐到床邊，伸手輕輕將董婉君攬在懷裡：「婉君......」

  董婉君搖了搖頭，打斷了劉協的話：「夫君，我聽見了......我爹死了，被曹操殺了，是嗎？」

  面對董婉君哀傷的語氣，劉協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董婉君緊緊抱住劉協：「我曾勸過父親多次，不要與曹操為敵......可他就是不聽。其實，我早能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的。我本以為，那時候曹操肯定會將我也一併殺了......現實果然也是如此。可我沒想到的是，夫君肯為我挺身而出，在曹操的利劍之下保護我......」

  「婉君，別怕。」劉協按住董婉君的香肩，溫柔的道，「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婉君......只有夫君一個親人了。」董婉君一頭扎進劉協懷裡，似乎那是唯一溫暖的港灣，董婉君寧願永遠呆在那裡，再也不出來。

  司空府內。

  曹操聽完了曹休的回報，並沒有太多的驚奇，只是吩咐將曹虎的屍首厚葬，同時發下了一筆撫恤金，關於如何處理劉協，卻隻字未提。曹休雖然也奇怪自家叔父對劉協的態度，但也不敢再多加評論。

  一時間，朝堂上圍繞董承刺曹之事，掀起了一場大風暴。而劉協和董婉君，卻仿佛身處暴風眼中一般，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不過，也有可能，這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

  直到又過了五天之後，司空府內，出現了兩位從河內司馬家來的客人。

  密室之中，只有一點昏黃燈光。

  桌案之前，一老一少垂手而立。

  而坐在桌案後面的，只有曹操、曹仁、夏侯惇三人而已。換言之，下面要談的事，是曹家最核心的機密。

  「司馬家遠道而來，曹某不勝感激。」曹操對那一老一少道，「這次將元放先生和仲達找來，實在是朝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必須要藉助兩位的力量。」

  老人瘦的好像只剩下了皮包骨，似乎風大一些就能給他吹一溜跟頭。

  一張老臉上也是皺紋縱橫，然而，聲音卻很是洪亮：「孟德公好像從來不藉助我等方士之力吧，這次，怕是遇上真正棘手的事了？」

  曹操輕輕一皺眉，左慈如此說法，無非是想要抬價。左慈肯定知道自己不會讓他們白白出力，他故意誇大自己的麻煩，肯定是想為司馬家多爭一些利益。

  心念及此，曹操倒是大方，直接道：「事成之後，在我曹軍領地之內，司馬家的商路必然暢通無阻。而且軍糧、城防、軍械的方面的供需，曹軍會優先考慮司馬家來做。不知如此價碼，兩位可滿意否？」

  旁邊的年輕人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曹操，眼中有些疑惑：「恕我直言。曹大人，您這價碼......好像太過優厚了些，您開這樣的價，我們反倒不敢輕易答應。利益越大，風險越大。司馬家做生意，始終是將穩妥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您不如先說說您的要求，咱們再談價錢不遲。」

  「要求......」曹操長出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隱瞞二位。明日，我會帶仲達進皇宮見一個人，仲達，你到時候務必記下那人的容貌。回來之後，再由我親自挑選一名曹家武將，由元放先生施展易容術，仲達在旁指點，將我選出來的曹家武將易容成那人的模樣。就是這麼簡單，說穿了，只是需要元放先生施展一次易容而已，這對二位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事情不難辦，但是，我並不知曹大人為何要做這種事......」司馬懿道，「所以，咱們還是簽署一份秘密協議，將個中條款寫明比較好。」

  曹操沉思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好，曹某也有此意。」

  密室之中早就準備好了筆墨，曹操筆走龍蛇，不多時便將兩份協議寫好，曹操與司馬懿也都各簽了名字，將其分別收好。

  「既如此，今晚兩位便在司空府先住下。」曹操道，「元讓，將兩位客人送去客房。明日，曹某便帶仲達前去見那人。」

  「也好，在下告退。」司馬懿說著，在夏侯惇的帶領下，和左慈一起退出了密室。

  送走了司馬懿和左慈，曹仁看了一眼曹操，笑道：「這麼容易就談成了？司馬家的小子還是太輕浮，他若是知道我們的真正目的，怕是要嚇一跳吧。」

  曹操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里，卻好像別有深意：「子孝，你若是知道司馬懿這時候在想什麼，才是要嚇一跳啊......這小子，真是不能小看啊。」

  明月高懸。

  客房之內，左慈卻一直未能入睡。

  「仲達，我查探過了，周圍沒有曹家耳目竊聽。」左慈對著床上盤膝而坐的司馬懿道，「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吧，你為什麼這麼草率的就答應了曹孟德？你是不是已經算出曹孟德的真實目的了？」

  司馬懿睜開眼睛，他的雙眼之中一片澄澈：「老師，曹孟德這次的膽子可真不小啊。他這是準備......偷天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