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是源源不斷的信仰

  我來到了一個雲霧繚繞、鳥語花香的地方，這裡，堪比人間仙境。

  我好像不再是我，又好像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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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痛感已然消失，頭腦變得清明。

  這一次，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見證了那個不知道是千年前還是萬年前的戰爭。

  我也終於，在那個紅衣女子回頭的剎那看清了她的模樣，高鼻樑柳葉眉，卻不顯得嬌，反而眉眼中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而那張臉，和我的這張臉完全重合，只是我的眉眼相對於她而言，要更加柔和一些，況且，而且，她那通身的氣度，便是我再練個十年八年，也有不起的。

  她好像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沖我溫和的笑笑。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但我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動作，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時，我的心算落了下去，沒發現我就好，畢竟我不認為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會允許一個普通人和她用同一張臉。

  剛才那個笑，應該是我的錯覺。

  她身旁的白衣女子拽了拽她的衣袖，「羲和，你不是答應我，要帶我下界去玩的嗎？」

  我看清了，這女子，和小黑眼裡倒映出來的那個女子，分明是同一個人，之前的猜測得到印證，我卻半分都高興不起來。

  我在這種時候昏迷，蘇歲安還能不能保住我？

  我的孩子會不會被那些時刻盯著我們的豺狼虎豹直接剖出來？

  但我悲催地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醒過來。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希望我能早點從這個夢境中醒來吧。

  「原來，她就是神女羲和啊？看來師傅真的沒騙我嘛。」我一時間看得竟有些痴了，「那她身邊的這個女子，是她的好友嗎？」我自言自語道。

  「靈犀，我看你不是想下界玩兒，是貪戀人間美食，你看看誰家劍靈像你這般貪嘴？」羲和戳了戳靈犀的腦袋，但那語氣里分明滿是寵溺。

  「不過近來也無事，我們不若就下去瞧瞧。」

  羲和牽著靈犀起身，我看清了她別在腰間的佩劍，那劍鞘上的紋路和方懷遠給我雕刻的桃木劍有七八分相似，就連劍柄上的穗子都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難怪一直待在我身邊的魅會說方懷遠給我的桃木劍眼熟，只是氣息不一樣。

  她本就是靈犀劍劍靈，再見一把復刻出來的靈犀劍，怎麼可能不眼熟。

  但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那樣？

  我像個偷窺狂一樣，悄悄跟在她們身後，便是知道她們看不見我，但還是提心弔膽的。

  然而，她們走出沒幾步，一個穿著甲冑的士卒便提著帶血的長槍攔住了她們的去路，他恭敬地行了個拱手禮，方才緩緩開口：

  「神女，出事了，鬼王帶著人打了上來，數十萬天兵天將均不是對手，而且他們兵分三路，現如今人間和地府都已被攻破，人間生靈塗炭，地府……，亡魂皆無歸處，大多都魂飛……」

  「你說什麼？」他的話還沒說完，靈犀就激動得一蹦三尺高，「區區鬼王，當初不殺了他已是我們仁善，他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大開殺戒，這次是留他不得了！」

  靈犀氣鼓鼓的道，說完一溜煙進了羲和的隨身佩劍中。

  來人雖渾身是血，但說話中氣十足，不像受傷的模樣。

  不過，羲和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只這一眼的威壓，就已經讓他抬不起頭來。

  「無妨，我去看看。」她說完沒了身影，不知為何，便是她速度那麼快，我也能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一襲紅衣立在千軍萬馬之前，眼裡滿是桀驁，舉手投足間，皆透著上位者的威嚴，

  「月翊，當初饒你一命，是望你能痛改前非，可你死性不改，今時今日竟敢挑釁到我跟前？」

  「呵呵，我本就生在陰暗裡，你竟讓我一心嚮往光明？」月翊不屑地嗤笑道，「你生在光亮里，所以你便要求人人都像你這般正義凜然嗎？」

  他神色驟然冷了下去，站在羲和身後的眾人脊背都彎了些。

  我浮在空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月翊瞧。

  平心而論，這人五官端正，劍眉星目，並不難看。

  但，他眉眼間儘是戾氣，一看殺戮就很重。

  「今日你若想跨過南天門，便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吧。」羲和手中寶劍出鞘，凜冽的寒光照亮了血紅的大地，四處逃散的人們紛紛抬頭。

  「我就知道神女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一定是神女來救我們了。」

  「相傳天地初開之時，人間災禍不斷，便是神女親自下凡試藥調配出解藥，現在我們再度遭難，神女果然來救我們了。」

  「阿娘，剛剛閃過的那道光，真的是神女嗎？」

  幼童瑟縮在婦人懷中，揚起那張還掛著淚花的笑臉，天真地問道。

  「肯定是的，好孩子，娘就說你不是災星，你是被神女庇佑過的孩子，以後定會有大造化。」婦人的視線不曾離開過幼童，說完她放下懷中孩子，撲通一聲跪伏在地：

  「我兒承蒙神女庇佑，神女定會肅清邪祟，還人間清明。」

  有了她的開頭，地下的人們紛紛效仿跪下，不停的磕頭。

  而那些在人間不停殺戮的月翊手下，再想動手殺人時，卻發現人們似乎被一屏障所隔絕，他們根本靠近不了。

  羲和的身上渡上了一層金光，她和月翊纏鬥在一起，那餘威便是哪個不長眼的蝦兵蟹將靠近半分，都會瞬間化作齏粉，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他們從天亮打到天黑，又從天黑打到天亮……

  不知過去了多久，我看得不亦樂乎，畢竟這樣的對決，屬實精彩。

  羲和招招致命，她就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根本不知疲累，而那靈犀劍和她更是默契感滿滿。

  相比之下，月翊開始有些應接不暇。

  我看向下界跪伏在地的人們，心裡有了猜測，莫非羲和的力量來源，是源源不斷的信仰嗎？

  我正想著，她已騰空而起，直逼月翊面門。

  月翊閃避不及，生生接下了這一招，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他單膝跪地，抬頭定定地看著羲和：「你以為你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