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別有洞天

  徐公凌非常崇尚武力，自然會相中以無敵神力碾壓一切的大力鬼將。

  馬家駒一見這北冥冰龍的圖譜就十分歡喜，一條威風凜凜的冰龍讓他無比嚮往。

  雕王展翅，氣吞天下。張無音看到這翱翔天際的大風雕，也是心動不已。

  

  徐公凌得意地笑道：「我看這大力鬼將，威風凜凜，真是太喜歡了。我仗劍縱橫天下，他揮鐧大殺四方，正是絕配。」

  馬家駒翻到北冥冰龍那一頁：「仙子，你看這冰龍。要頭有頭，要爪有爪，有鼻子有眼，長得多神武啊！」

  張無音也道：「這大風雕王，和我的冰雪在一起，簡直是天生一對啊！打起架來，絕對是風雪交加、冰雪無情啊！」

  嫣然真仙拿過《仙獸圖鑑》，冷冷說道：「小書呆子，你本來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將，不能選大力鬼將，配上北海冰龍才是如虎添翼。馬家駒，你有南明離火在身，北冥冰龍屬性陰寒，與你無法融合。你一定要配大風雕王，風助火勢，火趁風威。張無音，你不擅長近身對敵，大風雕王對你用處不大。大力鬼將大殺四方，可以彌補你單打的不足，遠可攻，退可守。」

  徐公凌聽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們的仙獸一定要與自己互補才行。我這種正面肉搏的戰將，必須搭配一個會遠程法術的仙獸，才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

  馬家駒不住點頭，笑得厲害：「對對，對對，對對對！我應該弄一隻大風雕王，我放火，它放風。風風火火！轟轟烈烈！讓我們雙宿雙飛，活得瀟瀟灑灑！」

  張無音細想了一下：「嫣然仙子說得對，我是該弄一隻大力鬼將。我要是有一隻大力鬼將，不就等於有個公凌在邊上嗎？」

  徐公凌齜了齜牙：「無音，我肯定比大力鬼將厲害吧！大力鬼將和我比，恰似駑馬比麒麟，猶如寒鴉比鳳凰。」

  嫣然真仙望向徐公凌，冷冷說道：「小書呆子，大力鬼將可比你厲害多了。」

  徐公凌一聽此話，龍眉一揚：「不就是個仙獸嗎？能有多厲害！我可是《徐風劍法》的正宗傳人，還怕什麼大力鬼將嗎？十年之後，我就跟它放對。」

  張無音哈哈大笑：「公凌，十年之後，我們在不在凌虛宮還是問題。」

  徐公凌笑道：「要是不在，就放它一馬吧！當仙獸也不容易。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嫣然真仙點著徐公凌的額頭：「小書呆子，能不能別吹了？你馬上就要上天了！」

  張無音狂笑不止：「要是公凌不吹牛了，不是天下大亂，就是三界滅亡！」

  嫣然真仙冷冷說道：「好了，我帶你們去仙獸館。能不能收服仙獸，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徐公凌點了點頭，露出他的招牌式微笑：「愛笑的男子，運氣不會太差。笑口常開，好運自然來。」

  馬家駒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弄把仙木弓，彎弓射大雕啊？」

  張無音嘆了口氣：「能收服好，收不服拉倒。我還是這話，我就這麼隨意。」

  「走吧！事不宜遲！我們御劍過去，一切隨緣！」嫣然真仙收起了《仙獸圖鑑》。

  凌虛宮，兌位無憂殿，仙獸館。

  凌虛宮的仙獸館，建在兌位的無憂殿之中，由執務長老掌管。無憂殿就在玄牝殿正北，說來兩殿也算是鄰居。嫣然真仙帶著三人御劍過來，到了無憂殿門前。

  無憂殿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東西。尤其那門前的三層台階滿鋪金磚，甚是闊氣，金光閃閃，讓人眼花繚亂。徐公凌恨不得半夜偷偷過來挖幾塊就走。馬家駒也是眼前一亮，覺得這無憂殿真是無比奢華。張無音望著金光閃閃的台階，佩服得五體投地。

  徐公凌暗想：「我是不是應該帶著鑿子過來啊！這有上萬斤黃金了吧！隨便弄點，回去就能買塊地。」

  馬家駒也是羨慕不已：「門口的台階都用金磚來鋪，無憂殿真是金碧輝煌啊！」

  張無音尋思著：「執務長老執掌凌虛宮一應衣食內務，他肯定是肥得流油啊！」

  嫣然真仙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便道：「小書呆子，叫門！」

  徐公凌簡直有點不忍心踩這金磚，他小心翼翼地上去叫門，連敲七下，發出鐺鐺，鐺鐺，鐺鐺鐺的響聲。大木門自動開了，有兩個仙童就在門後。

  只聽兩個垂髫仙童問道：「哪位仙人來訪？」

  徐公凌高聲答道：「青仙榜眼徐公凌，拜見兩位仙童。」

  一個高點的仙童說道：「地仙境以下劍仙不得入殿，請回吧！」

  徐公凌頓覺世態炎涼：「仙童你知道大成三傑里的羊成玉嗎？」

  那仙童答道：「羊成玉已得自嵐天仙真傳，法力僅次於燒天戰將龍成業，凌虛宮門下弟子誰不知道？」

  徐公凌突然笑道：「羊成玉在戰魔峽谷可是被我一招打敗了，龍成業使了燒天傘才贏我，鳳成美和我打了個平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徐公凌。」

  馬家駒湊了上來：「羊成玉當時差點活活被我燒死！」

  張無音不說話了，暗想：「公凌，他們要不是不讓進，你就是打贏高土豆（自嵐天仙）都沒用。」

  那高個仙童吃了一驚，還是說道：「非凌虛宮入室弟子不得入內，非地仙境修為不得入內，這是無憂殿的規矩。」

  嫣然真仙突然向前，掏出一個玉如意：「認得玉如意嗎？」

  高個仙童搖搖頭，急忙向嫣然真仙下跪：「原來是嫣然真仙大駕光臨，小仙這就去通報。」

  矮個仙童也跪了下來：「拜見嫣然師尊！」

  不一會兒，執務長老就盛裝出迎了，他也沒想到嫣然真仙會登門造訪，神情之中有些倉促。

  執務長老行同輩禮：「不知今日是什麼日子！今早上仙鵲登枝，花開萬朵，不想卻是嫣然師妹大駕光臨。多幸！多幸！」

  嫣然真仙向來不會客套：「執務師兄，嫣然這次來，是想去仙獸館給這三個青仙挑選仙獸。」

  執務長老似乎有些為難：「嫣然師妹，非是師兄我有意為難。我們凌虛宮的規矩，非入室弟子，非地仙境修為不得入仙獸館收服仙獸。」

  嫣然真仙又拿出玉如意：「嫣然知道，所以我帶了玉如意。」

  執務長老急忙慌張下拜：「失敬失敬！見玉如意如見凌雲子祖師，還不跪下。」

  兩個仙童也跟著跪了下來，徐公凌覺得特別解氣，他望向兩個仙童，笑得有些得意。

  馬家駒天真地說道：「這玉如意這麼厲害啊！我要有一個就好了。」

  張無音暗想：「家駒就是家駒，永遠這麼天真爛漫。」

  執務長老知道嫣然真仙的脾氣：「枯木！逢春！把門關上，帶他們去仙獸館挑選仙獸。」

  執務長老雖修煉道家法術，卻好西方佛老之學。枯木逢春是佛家禪林用語，本意是指枯木逢到春天又有生機，又要開花，語出《五燈會元·卷十四含珠哲禪師法嗣》：僧問：「枯樹逢春時如何？」大乘山和尚曰：「世間希有。」

  意思是說，有人問「枯木逢春」是悟道的內容嗎？大乘山禪師說：「是的。真如佛性道理不是世俗之理，是出世間之理，就象枯木逢春那樣為世間稀有。」如果將枯木比喻為佛性的話，那麼逢春則是隨上了機緣，開花則為妙用。

  執務長老最好讀《五燈會元》，因此給兩名童子取名枯木逢春。

  無憂殿，仙獸館。

  枯木和逢春走在前面，帶著徐公凌一行人就到了見面不如聞名的仙獸館。這仙獸館不足一丈高，只有茅房大小，能容納兩個人出恭。馬家駒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這哪裡是什麼仙獸館，說是茅房都嫌小。張無音揉著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徐公凌早已目瞪口呆，念出了劉禹錫的《陋室銘》：「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馬家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便問：「兩位仙童，這真的是仙獸館嗎？你們不是在騙我吧？」

  張無音捂著雙眼：「這仙獸怎麼比劉禹錫死得還慘，非得被擠死啊！」

  嫣然真仙搖搖頭：「你們進去就知道了，裡面別有洞天。」

  枯木和逢春打開小門：「恭請三位青仙入內！」

  徐公凌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兄弟們，我們走吧！」

  馬家駒大笑：「大哥先請！蛇無頭不行，人無頭不動。」

  張無音望著徐公凌：「哥哥快進吧！不要耽擱我們吃午飯啊！」

  徐公凌、馬家駒、張無音三人進了仙獸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小茅房中足有上千畝地，一望無際，無邊無涯。徐公凌能眼望千里，他掃視四周，發現整個仙獸館被分成了八塊，有數不盡的各種仙獸。森林沼澤、高山峻岭、冰河瀑布、沃野平原遍布在仙獸館之中，使三人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枯木望向徐公凌：「徐青仙，請問你要收服什麼仙獸？」

  徐公凌當即答道：「我要收服北冥冰龍，請仙童指路。」

  枯木大吃一驚，連連搖頭：「徐青仙，你要收服北冥冰龍嗎？」

  「是啊！嫣然真仙說我配北冥冰龍最好！」徐公凌迫不及待要見北冥冰龍。

  枯木鬆了口氣：「嫣然師尊真是任性啊！徐青仙，我可要告訴你，一千多年了，凌虛宮還沒有弟子能收服北冥冰龍。自嵐天仙曾經想要收服冰龍，結果一照面就被凍成了冰人。你只有三次機會，若是不能收服冰龍，只能一甲子之後再來。」

  徐公凌暗想：「一甲子之後，我都快八十了，能不能走路還是問題。」

  徐公凌面無懼色，微微一笑：「沒事，儘管帶我前去。我還就要北冥冰龍，非它不娶！」

  張無音勸道：「公凌，只有三次機會。你可得慎重啊！不然就試一次吧！不要一棵樹上吊死。」

  馬家駒說道：「公凌，不行就換別的吧！」

  枯木突然跺了一腳：「仙獸館土地公現身！」

  地上冒出一股青煙，出現了一個土地公打扮的白眉小老頭。

  這土地公望向枯木：「仙童，何事喚我？」

  枯木指著徐公凌：「土地公，麻煩你老帶這位劍仙去冰龍潭。」

  土地公急忙擺手：「仙童，小老兒可不敢去啊！冰龍潭的北冥冰龍可是兇橫無比啊！」

  徐公凌用犀利的眼神望向土地公：「沒關係，我必能收服北冥冰龍。」

  土地公隱約能感覺到徐公凌的修為：「難得遇到你這樣的年輕劍仙了。小老兒就帶你過去，千萬要小心。」

  徐公凌躬身施禮：「多謝土地公！」

  仙獸館，冰龍潭。

  北冥有冰龍，通體如冰，藍光護體，冰封三千里，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吞雲吐冰，神通廣大。

  冰龍潭位於仙獸館的西南角，百里冰封，漫天飛雪。潭邊有多處瀑布，奇峰冰柱，嶙峋多姿。此處瀑流湍急，譚闊水清，可謂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潭上有仙霧繚繞，徹骨冰冷。天空中不時下起冬瓜大小的冰雹，完全可以把黃牛砸死。

  仙獸館唯一的北冥冰龍一直潛伏在湖底，一千餘年了，它一直都在等待他真正的主人。徐公凌把一顆小石子投入湖中，數了十個數，還是聽不到落水聲。這冰龍潭真是深不可測，若是掉進潭裡，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活活凍死。

  徐公凌未穿棉衣，凍得瑟瑟發抖：「土地公，請問我要怎麼樣才能收服北冥冰龍？我是個旱鴨子，根本不會水。」

  土地公也打起了噴嚏：「徐劍仙，就是會水也沒有用啊！下到這冰龍潭裡，肯定會被活活凍死，除非你是火神祝融在世。」

  徐公凌活動著身體：「土地公，你能不能幫我把北冥冰龍叫出來啊？」

  土地公退後三步：「徐劍仙，還是饒了小老兒吧！我只能告訴你，只要你把北冥冰龍打得半死不活，然後拿出仙獸葫蘆，就可以收服它了。」

  徐公凌笑了笑，問道：「聽上去好簡單啊！仙獸葫蘆在哪裡？」

  土地公指著衣兜：「就在小老兒這裡。你必須把北冥冰龍打得滿地找牙，在它精神力最弱的時候，再出仙獸葫蘆收服。」

  徐公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就是逮到它往死里打就行了，打得它連它老媽都認不得。」

  土地公哈哈大笑：「也可以這麼說！不過小老兒懷疑你會被它打得連你媽都不認識。」

  仙獸館，風雕谷。

  枯木帶著馬家駒來到了風雕谷。冷風如刀，這山谷像是砧板，馬家駒則如魚肉。萬里飛雕，這天空像是火樹，大風雕宛若銀花。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游妓皆穠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冷風扯下了最後一片落葉，

  大風雕盤旋在天空之上，

  宛若風中的銀花。

  馬家駒覺得自己在等待，

  等待風中的雕王。

  馬家駒看這漫天的銀色大風雕，十分苦惱：「枯木仙童，這麼多大風雕啊？我要收服那隻呢？」

  枯木坐在遠處：「馬青仙，雖然這裡有幾百隻大風雕，但是雕王只有一隻。你得等等！」

  馬家駒噝了一聲：「我是最不喜歡等待的，等待是會讓人心碎的。在等待中一切都會過去，在等待中一切都會到來。」

  枯木有些不解：「嫣然師尊說，一定要讓你收服雕王。不過據我所知，大風雕王一隻勝過千隻大風雕。想要收服大風雕王，難於上青天啊！」

  馬家駒突然問道：「北冥冰龍和大風雕王那個厲害啊？」

  枯木打著呵欠：「這個不好說了。關公戰秦瓊，根本打不著。誰知道誰更厲害！」

  雕在鳴叫，風吹起了落葉，馬家駒的心動了。

  風在低吼，頭頂有一片銀色，馬家駒的手熱了。

  等待，無盡的等待，總會給你一個答案。

  機會來了，就得抓住。

  馬家駒沒錢，沒路子，他只有機會。

  機會來了抓不住，永遠都是一文不值。

  枯木指著天空：「雕王！雕王來了！」

  無憂殿，仙壇花園。

  執務長老和嫣然真仙正在亭中品茶。執務長老直夸嫣然真仙生得天香國色，早晚必有如意郎君。嫣然真仙一直注視著仙獸館的方向，有些魂不守舍。

  執務長老突然問道：「嫣然師妹，你為什麼要幫這三個小青仙？」

  嫣然真仙坦言道：「執務師兄，他們實在太可憐了。他們三人在凌虛宮裡無依無靠，屢遭陷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執務長老滿飲一杯：「我知道徐公凌、馬家駒、張無音都是可造之材，但是他們的人生註定不會平坦。日後恐怕能與李子玉抗衡的劍仙，只有徐公凌了。究竟鹿死誰手，還很難說。我無憂殿不足一萬老弱仙兵，無法與那些大殿抗衡了。」

  嫣然真仙冷哼一聲：「李子玉長得娘里娘氣，我看了他就不舒服。最多三年，小書呆子就可以打敗他。」

  執務長老嘆道：「李子玉不進無為殿，反而去如龍殿，真叫人想不透。對了師妹，你跟飛羽師侄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