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翔龍探監
2024-06-09 11:52:28
作者: 胡曉說
張無音被蕭先生安排和一隻刑天獸放對。張無音揮戈迎敵,被刑天獸手中的開天戰斧震得虎口發麻,五臟倒轉。不下三合,張無音就被刑天獸打翻在地。無情的開天斧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刑天獸開始手舞足蹈,耀武揚威。
蕭先生訓道:「張無音,看到自己的不足了嗎?」
張無音一臉抱怨:「先生,我又不是二品散仙,怎麼可能打得過刑天獸啊?這對我來說也太難了。」
蕭先生揮手讓刑天獸退下:「若是徐公凌放對刑天獸,我會要求他十招之內,斬殺刑天獸。你的話,我只要求你能與刑天獸斗上一百招。你聽懂了沒有?你們九十天之內,必須攻克自己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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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音心中暗想:「先生,別說九十天,就是半年也夠嗆啊!刑天獸可是毀天滅地的戰神啊!這破刑天獸真是得志的貓兒歡似虎。」
徐公凌此時被金甲貓妖撓得痛不欲生:「先生,乾脆我和無音換換吧!我來和刑天獸單挑吧!」
蕭先生揮手示意金甲貓妖退下:「今天就到這裡吧!徐公凌,你有你的弱點,不要想偷懶。你也必須學會一騎當千,鏖戰八方。」
徐公凌喘了幾口大氣,躺在地上:「先生,累死我了。沒想到十隻金甲貓妖如此難纏。」
蕭先生衝著小房間喊道:「馬家駒,你也可以出來了。」
不一會兒,馬家駒就一瘸一拐地敗北而歸,馬臉都給打青了。
張無音哈哈大笑:「家駒,你怎麼死得比我還慘?」
馬家駒忙道:「公凌,無音!你們不知道我那邊的大力鼠妖,真比巨靈神還兇猛,關鍵還打我臉,現在我臉上火辣辣地疼。那一爪子下去,把我仙藤甲頭盔都打穿了。」
徐公凌還是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家駒,我這青仙道服都被撓破了。幸虧不是我租得那一套,真是傷天害理啊!」
蕭先生拂袖而去:「你們只有九十天!徐公凌必須練到一人獨戰一百隻金甲貓妖。馬家駒必須練到正面擊敗大力鼠妖。張無音至少要接刑天獸一百招。」
徐公凌暗想:「先生,你真是有點強人所難啊!十隻金甲貓妖,已經夠我喝一壺的了。」
馬家駒暗想:「大力鼠妖勁跟公凌差不多大,都能把我骨頭打散了。正面擊敗,談何容易?」
張無音暗想:「我有接刑天獸一百招的工夫,還不如逃跑呢!不對,應該說是戰略撤退。」
張無音問道:「公凌,這如何是好?」
徐公凌連續咳了幾聲:「我們一定可以的。一路上風風雨雨,荊棘坎坷,我們都挺過來了。別忘了,我們的一生都在迎難而上。」
馬家駒也厲聲道:「我們沒有什麼能輸的了!今後,我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張無音也喝道:「今後我張無音要讓所有欺辱過我的人,跪在我面前懺悔。」
青州,狂刀門。
端午佳節之夜,狂刀門發生了一件大事。甲兵高統所看守的大軍糧倉被洗劫一空,盜賊不知去向。高統因此被革職查辦,打入死牢。張翔龍聽說高統不日即將被問斬,特地買了燒雞和米酒,來見他最後一面。張翔龍拿了一些散碎銀子分給一眾獄卒,獄卒讓他不要耽擱太久,以免上面見責。
張翔龍看著披頭散髮的高統:「高統兄弟,我來看你了。」
高統一見是張翔龍,急忙爬到鋼籠前:「翔龍哥,你來了!沒想到你能來看我!」
張翔龍把燒雞遞了進去:「我為什麼不能來?難道你不希望我來?咱哥幾個,也還是有交情的。」
「翔龍哥,此時我什麼也吃不下去了。」高統接過燒雞,卻無心食之。
「該吃吃,該喝喝。寧做飽死鬼,別做餓死鬼。」張翔龍把一壺米酒放在高統面前,自己拿起一壺米酒,喝了一口。
高統泣不成聲:「翔龍哥,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端午晚上,我還和伯長一起喝花酒來著,誰知他翻臉無情,說我玩忽職守,疏懶成性。」
張翔龍看得很開:「出了這麼大的事,就是中郎將也會置身事外,又何況是小小伯長呢?」
高統此時悔恨萬千:「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留在營里刷鍋洗碗呢!真是物盛則衰,樂極生悲!何必覬覦糧倉看守之職!」
張翔龍哼了一聲:「狂刀門裡都是一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我們早就應該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了。我們這些小甲兵不過是將官們的替罪羊。」
高統想起遠在徐州的父母雙親:「爹娘,孩兒對不住你們。本以為花錢捐了一個看糧倉的軍職就能飛黃騰達,沒想到卻引來殺身之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張翔龍向高統敬酒:「來,先干一杯吧!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高統幹了半壺酒:「爽快,臨死之前還能和翔龍哥一醉方休,真是大快人心啊!」
張翔龍喜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高統長嘆一聲,抓起了燒雞:「翔龍哥,你說得對。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突然張翔龍身邊走來一個獄卒,只聽獄卒小聲道:「差不多了,趕快走吧!死刑犯是不讓探監的。」
張翔龍無奈地點著頭:「高統,我走了。你多保重!」
高統衝著張翔龍抱拳:「翔龍哥慢走!多謝你能來看我!此生之情,來生再報!」
張翔龍回到前鋒營的營房,聽著四周的號角聲,有些心神不寧。
他原以為到了前鋒營,就能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他原以為到了前鋒營,就能得到提升的機會。
他原以為到了前鋒營,就能一朝得勢,連升三級。
結果呢?前鋒營的旗牌官只是給他安排了陪練兵的職務,說白了就是挨打的甲兵。他每天的任務就是被相撲兵摔上三百次,給長矛兵餵三百招,抱靶給弓箭手射三百箭。張翔龍原來從不沾酒,但他如今也會小酌幾杯了。對他而言,只有烈酒能夠麻痹自己,讓他忘卻痛苦,忘卻煩惱。一醉解千愁,酒醒愁還在。張翔龍突然覺得,在狂刀門中只有孤獨二字,會伴隨他一直走到最後。
戰魔峽谷,妖獸館,廂房。
一連兩月下來,三人上午進行弱點修行,下午學習兵法軍陣。上午的時候,三人都是叫苦不迭,苦苦堅持。下午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學習兵法軍陣竟是一件幸福的事,起碼不用皮開肉綻、鼻青臉腫、傷筋動骨。
徐公凌一大早起來,就被一群金甲貓妖圍住,一頓狂抓,身上給撓得皮開肉綻。馬家駒一進小房間,就與大力鼠妖相鬥,總是被打得鼻青臉腫,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張無音還是接不住刑天獸的開天斧,和刑天獸打一場,每次都覺得骨頭要散架了。
徐公凌躺在床上叫苦不迭:「家駒、無音,這是我第六十件道袍了。如今我真是恨透了金甲貓妖。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馬家駒正用煮雞蛋敷眼:「這大力鼠妖真是越來越難纏了,一用三頭六臂,我完全擋不住啊!再這麼下去,打不死大力鼠妖,我自己先英年早逝了。」
張無音揉著全身骨肉:「我現在是哪哪都疼,骨頭感覺都要被震碎了。那天崩地裂斬一來,我只能撤退。我和刑天獸的戰鬥力懸殊還是太大了。」
馬家駒笑道:「無音,老實說。如果換成我和刑天獸放對,雖然不能擊敗它,但是拖到一百招,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徐公凌點了點頭:「或許我該殺出重圍,不應做籠中之鳥。家駒應該勇往直前,正面交鋒。無音應當見招拆招,避實擊虛。」
張無音嘆道:「公凌,我也知道要見招拆招。關鍵該怎麼拆招?」
徐公凌苦思起來:「不要打擾我,明天我們有望攻克難關!」
馬家駒將信將疑:「公凌,那就看你的了。我是一點轍都沒有。」
約有兩盞茶的工夫,徐公凌突然喜道:「破陣之道,瞭然於心。明天你們得按照我說得來!」
兩人聽徐公凌說完方法,不得不讚嘆徐公凌的驚世之才。
卯時二刻,妖獸館,戰妖場。
徐公凌背劍在手,面對十隻金甲貓妖,顯得尤為從容。沒有什麼敵人是不可戰勝的,只要戰勝自己的心,就能戰勝一切。這一刻他又被金甲貓妖圍住了,十隻金甲貓妖像走馬燈一樣,運轉如飛。
徐公凌暗想:「不要太得意,這回讓你們嘗嘗我的厲害。」
徐公凌這回沒有猶豫,只見他一招「遏雲無悔」踹了過去,當即踢中一隻金甲貓妖,並且殺出重圍。接著徐公凌回頭就是一招「逆龍寒風掌」,大風龍捲走了三隻金甲貓妖。徐公凌看到新的貓妖轉過來,又一記「遏雲無悔」踹了回去,緊接著一招攔腰劍,砍中了一隻。
只見三隻金甲貓妖撲了上來,徐公凌急忙退後。蕭先生看到這一幕暗暗點頭,覺得徐公凌這孩子終於開竅了。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路子,十年也破解不了金甲貓妖陣。
徐公凌揮舞仙劍,形成劍氣,喝道:「劍氣留形!」
徐公凌的劍氣凝成了三個人形,連同本尊一齊攻向剩餘四隻金甲貓妖。徐公凌心中暗想:「四對四,這下公平了!」
蕭先生暗自大驚:「劍氣留形最多只能分出五個人形,短短數月,徐公凌已能分出三個人形,竟能如此神速?老頭子真是老了!」
四對四放對,金甲貓妖如何能是徐公凌的對手,劍氣人形二三劍解決一隻金甲貓妖,徐公凌則是一劍刺穿,毫不費勁。
蕭先生會心贊道:「孺子可教也!劍勁剛柔並濟,勢如破竹!」
徐公凌當即施禮:「多謝先生栽培!搖落深知宋玉悲,風流儒雅亦吾師。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代不同時。江山故宅空文藻,雲雨荒台豈夢思。最是楚宮俱泯滅,舟人指點到今疑。」
蕭先生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徐公凌將我比作宋玉,真是會說話!這孩子不錯,是個可造之材!」
徐公凌暗想:「馬屁我都拍了,你可得多教我們幾招啊!」
小房間內。
馬家駒衝著大力鼠妖傻笑,大力鼠妖還是滿面凶光地望著他。馬家駒不免想起一個歇後語,張飛穿針眼——大眼瞪小眼。馬家駒心裡也很生氣,每次都跟這大力鼠妖說好了不要打臉,可這大力鼠妖就是喜歡照臉打,要是沒有頭盔保護,早就毀容破相了。
大力鼠妖嗜血狂戰,立即出金瓜照臉打。
馬家駒樂了,自思道:「就等你來這招了!」
只見馬家駒順勢一個掃堂腿,就把大力鼠妖掃倒了。大力鼠妖頭重腳輕,下肢是它最弱的部位。掃倒之後,馬家駒直接猛踩它的腳趾頭,大力鼠妖也是嗷嗷直叫,疼得撕心裂肺。
馬家駒不敢貽誤戰機,當即繞圈高速移動,連轉九圈,指尖凝聚出火焰。
只聽馬家駒喝道:「火分身!」
三個火分身一齊沖向大力鼠妖,在這狹小的屋內,大力鼠妖也無處躲避。「轟轟轟」南明離火在大力鼠妖的身上燃燒起來,空氣中傳來一股濃重的焦臭味。馬家駒乘勝追擊,一招「無晴分兩斷」,劈向了大力鼠妖頭頂。
只見大力鼠妖的頭顱完全裂了,腦漿淌了出來,甚是噁心。馬家駒的龍紋刀卡在眼睛上方的位置,力拔甚難。
蕭先生正在一旁觀戰,暗想:「馬家駒體內沒有絲毫的真氣,單招攻擊確實遠遠不如徐公凌,以後只能發展連招突襲了。」
南明離火越燒越旺,大力鼠妖雖使出「三頭六臂」,想要與馬家駒死斗,無奈腳趾頭已爛,完全站不起來。馬家駒當然不會給它站立的機會,猛踩著它的腳趾頭。
突然間,蕭先生破門而入,吸走了南明離火,說道:「馬家駒很好,你做到了。這個方法是你想到的嗎?」
馬家駒搖了搖頭:「是公凌教我的,這法子真靈驗!」
蕭先生忽然笑道:「原來徐公凌從金甲貓妖陣,知道了圓的妙用。讓你繞圈跑圓,好放火分身殺敵,奇哉妙哉!」
「先生,這法子有用是有用,我就是覺得有點暈啊!」此時馬家駒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站定不住,坐倒在地,嘔吐不止。
蕭先生淡淡說道:「圈子轉多了,總會暈的。老頭子我准你休息半日!」
馬家駒捂著腦袋,謝道:「多謝先生!」
徐公凌戰勝了十隻金甲貓妖,便到張無音這裡觀戰。張無音手持一把長戈正與刑天獸對峙。近身肉搏戰是張無音短板中的短板,與馬家駒肉搏是恐難得勝,與徐公凌肉搏是膽戰心驚,與刑天獸肉搏是九死一生。
徐公凌關切地問道:「無音,你準備好了嗎?」
張無音微微點頭:「放心吧!公凌!刑天獸蹂躪了我兩月,今天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我草他娘的碧碧蛋。」
徐公凌笑了出來:「無音,你跟刑天獸說凌州土話,它能聽懂嗎?」
張無音答道:「聽不聽懂是他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我就這麼隨意!」
馬家駒也一路飛奔過來:「公凌!無音!我打敗了大力鼠妖,毛都被我燒焦了。真是解氣啊!要不是高先生攔著,我早就把它吊起來,往死里打了。」
張無音驚道:「家駒,你解決大力鼠妖了啊!就不能等等我嗎?我又是老么。」
馬家駒一臉興奮地說道:「公凌,我剛剛用你教我的法子。一個掃堂腿就把大力鼠妖掃倒了,然後分出火分身攻擊。大力鼠妖都給我燒冒煙了,真是解氣!」
張無音擦了擦汗:「家駒,你能多說幾句嗎?我聽你吹牛,都覺得不過癮。」
徐公凌喊道:「無音,斧頭來了。別分心!」
張無音揮戈迎擊:「真是無禮,沒看我跟我兄弟說話啊!搞偷襲啊!」
張無音躲開戰斧,左掌前伸,釋放了三成的「雪花飄飄」。張無音的「雪花飄飄」可以凍死小妖怪,但凍不死大妖獸。其實張無音早就試過用「雪花飄飄」來攻擊刑天獸,卻不見成效。
這次徐公凌讓他一下只釋放三成的「雪花飄飄」,不要過了凍傷經脈的臨界點。只見張無音放出冰雪真氣,邊戰邊退。徐公凌覺得「雪花飄飄」雖然不能凍住刑天獸,但至少可以延緩他的進攻動作,讓他的速度慢下來,只是需要一個過程。
張無音等到恢復了兩成,又出了四成的「雪花飄飄」,紛飛的雪花灑落在刑天獸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銀霜。張無音試過自己九成的「雪花飄飄」對刑天獸完全沒有作用,沒想到這回只用了七成,刑天獸卻明顯慢了下來。
「無音,你再出一招七成的。我保證他的速度會比烏龜還慢!」徐公凌打開天眼,看到冰雪真氣已經侵入了刑天獸體內,正在漸漸凍結他的經脈。
張無音出了三成,恢復了兩成後,又出了四成,此時最多出五成。刑天獸的巨斧越來越猛重,一招「天崩地裂斬」,照張無音的頭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