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仙品真試

  「嗖」的一聲，燕長風撥出了南宮如玉的寶劍迎了上去。燕長風拔劍的動作和出掌一樣，威風凜凜，八面威風。他左手捻著劍訣，右手揮劍猛劈過去。只見劍光中幻化成一對對、一排排的秋雁，迎著刑天獸撲了上去。

  燕長風自拳掌功夫大成，其實已經很少用劍了。這是他自創的長風萬里劍，取意於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秋雁般狂傲的劍氣，乘風破浪而去，與那斧風相抗著。燕長風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著。

  大地崩塌，飛沙走石。狂風怒號起來，劍氣斧風相接，大地上炸起一道道真氣浪，把周圍的大樹都崩飛了。

  到底燕長風只是凡人中的絕頂高手，他湛藍色的人族真氣被刑天獸深紫色的神族真氣壓得連連敗退。燕長風只覺胸悶氣短，血氣上涌，眼看就擋不住了。

  突然徐公凌在燕長風背上推出雙掌，三成真氣已經輸進了燕長風體內。湛藍色的真氣強盛許多，頂回了一段距離。徐公凌眼見還有希望，大喝一聲，七成真氣瞬間輸了進去。燕長風明白徐公凌的意思，徐公凌想通過這一瞬間霸道的真氣，直接一舉擊潰刑天獸的神族真氣。

  燕長風大喝一聲：「逆龍寒冰真氣！」

  燕長風利用自身的十成真氣和徐公凌輸來的真氣，悉數化成逆龍寒冰真氣，毫無餘地發了過去，成敗就看這一招了！

  「啊」只聽刑天獸發出一聲慘叫，腰上插著一根大冰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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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音握住拳頭：「打中了！」

  馬家駒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個身法繞到刑天獸背後，毫不猶豫捅了進去。此時刑天獸真正和燕長風拼真氣，根本無暇顧及身後。兩道白光透了進去，刀尖穿腹而出，刑天獸的鮮血噴到燕長風的臉上，大紅腸子都淌到了外面。

  刑天獸肚皮破了，真氣不住外泄起來，再無餘力抵抗燕長風的逆龍寒冰真氣。

  「鐺鐺鐺」寒冰真氣直透其體，把刑天獸凍成了冰人。燕長風毫不遲疑，手起劍落，大喝道：「移形換影刀！」

  只見燕長風身法快如閃電，來回穿梭，以劍為刀。三招快刀一過，刑天獸就被切成了六個大冰塊。這刑天獸的是無頭的，三角形的前胸和腹部被切割下來。兩臂連在軀幹上被分成兩半，雙腿也被完美地切割開來。

  徐公凌看得目瞪口呆：「好快的刀法啊！原來燕大哥的刀劍也這麼厲害。」

  燕長風的移形換影刀使得精熟，先從右肩處斜劈一刀下來，再於兩腿間一招揮刀，最後一記撩刀，割開左肩。這移形換影刀正好能劃出一個三角形的刀花，三刀六塊。這刀法並不是什麼極為高深的刀招，只是燕長風出刀如有神，使得精妙絕倫。

  南宮如玉欣喜若狂：「公凌哥哥，你們真厲害！連刑天獸都消滅了。」

  燕長風也是累得氣喘吁吁：「這刑天獸著實是厲害，若非徐兄弟相助。我非受重傷不可。」

  徐公凌調息起來：「燕大哥說的哪裡話！若不是你上前擋了那一招，我們此刻估計都在閻王殿喝孟婆湯呢！」

  燕長風會心一笑：「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刑天獸的屍體漸漸消失，正上方憑空出現一個小紅門，門上寫著傳送門三個字。

  南宮如玉興奮地跳了起來：「四位哥哥，我們過關了！這是傳送門，可以直達青仙書院。」

  徐公凌握緊了拳頭，連出九拳：「這該死的山前初試總算結束了。我們總算挺過來了。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張無音心裡熱血澎湃：「原來我們可以的。我以前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現在我要對天發誓，我以後只做強者！」

  馬家駒看著刀鋒上的鮮血，他高高舉起雙刀，大喝道：「我要用這正義的雙刀，掃清這世間數不盡的罪惡！」

  南宮如玉喊道：「我以後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炊煙升起，我在門前等你。夕陽西下，我在山邊等你。秋葉泛黃，我在樹下等你。月兒彎彎，我在花前等你，烏雲密布，我在雨中等你。萬里冰封，我在雪地等你。韶華逝去，我在來世等你。」

  馬家駒率先進入傳送門：「我先進去了！」

  馬家駒第一個進了傳送門，接著南宮如玉和張無音也進去了。徐公凌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發空。他緩緩邁步，也進了傳送門。燕長風最後進了傳送門，他的腳步有些發飄，差點被門檻子絆倒了。

  五人踏過傳送門，豁然開朗。他們面前正是一間大書院，匾額上寫著「青仙書院」。左右兩邊對聯是「凌虛修道道不遠人，青仙煉心心無近憂」。單就外觀而言，青仙書院和凡間的私塾書院，沒什麼大的差別。望著這青仙書院，徐公凌、馬家駒和張無音都懷念起自己在高家私塾讀書的日子，心中感慨萬千。

  青仙書院是凌虛宮門下學徒第一年修行的地方。但凡青仙入門之後，第一年都必須在青仙書院通讀仙家之典籍，參悟修道之旨要。第二年青仙大試之後，方可拜師修仙，正式成為凌虛宮弟子。

  門口站著一個陰氣沉沉的男劍仙，他朝著燕長風點了點頭：「你很好，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凡人能戰勝刑天獸，真是奇蹟。」

  燕長風勉強擠出一句話：「這不是什麼奇蹟，這是我們的信念。」

  話音剛落，誰知燕長風竟突然暈厥在地，昏迷不醒。

  男劍仙上前探視著燕長風：「他擋下一招刑天獸的天崩地裂斬，五臟都被震傷了，需要調養十幾日。」

  徐公凌扶住燕長風：「多謝仙人了！」

  這男劍仙拿起筆，邊念邊寫：「凌虛宮無憂殿冷修，山前初試第三關，燕長風、徐公凌、馬家駒、張無音、南宮如玉，五人合格。請於午後未時參加仙品真試，以驗仙資。」

  另一邊，無相殿裡執政長老和執務長老正在討論著什麼。

  執務長老揉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執政師兄，沒想到他們真的能打贏刑天獸啊！早知道就應該放三隻刑天獸，難死他們。」

  執政長老只顧喝茶：「你就是找到一萬隻刑天獸，也擋不住他們。你真的以為那個小姑娘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嗎？」

  執務長老略一沉思：「執政師兄，這次青仙大會裡，有沒有邪門異派的細作？」

  執政長老反問道：「你覺得考試會沒有人作弊嗎？」

  執務長老點了點頭：「那我們怎麼跟掌門上仙交差？」

  執政長老雲淡風輕地笑道：「不要多問了。有些東西早晚會浮出水面的，本老仙日理萬機。哪有閒工夫問這些事！」

  執務長老表示十分贊同：「有幾個不合格的，跟我交了不少遺才錢，想在青仙書院學一年。執政師兄意下如何？」

  執政長老立時小眼放光：「照舊啊！我與師弟，五五分帳啊！給他們把章蓋上，他們很有誠意，應該給他們一個學習的機會。」

  在山前初試里，燕長風和徐公凌出力最多，基本都是他二人頂在最前面。馬家駒無晴亂刀，完全是隨心亂劈，毫無章法可循。他遇敵好似烈火燒身，噼里啪啦一頓亂砍，就是妖怪見了也會發怵。張無音雖沒有正面迎敵，但是總能在關鍵時刻，打中怪物的要害。南宮如玉雖然根本沒動手，但是如果沒有她在，幾個大男人也會很寂寞的。

  青仙書院耳房。

  徐公凌安頓好燕長風，突然發現張無音的手掌完全凍青了，腫得像個包子。

  「無音，你的手怎麼會凍成這樣？」徐公凌關切道。

  張無音仿佛早就習慣了：「公凌，我每次出冰錐前，也會被自身的寒氣凍得發抖。對此，我早就習慣了。」

  徐公凌嘆著氣：「唉！現在山前初試結束了，我們也算是死裡逃生了。大家可以好好養傷了。」

  馬家駒得意地笑著：「公凌！無音！我可一點傷都沒有啊！」

  張無音譏笑道：「家駒，你每次作戰，都是從旁門切入搞偷襲。刑天獸那一斧子下來，你怎麼不上去擋啊？」

  馬家駒解釋起來：「有燕大哥和公凌在，我就不上去湊什麼熱鬧了。」

  徐公凌回想馬家駒打黑熊怪的情形：「家駒，我還得說你兩句。那隻黑熊怪不會噴火，也不會飛，比千年狼妖和烏龜精都差遠了。你完全可以三刀就解決戰鬥，竟然打了那麼長時間。」

  張無音附和道：「是啊！家駒，你自己不累，我看著都累。」

  馬家駒嗯了一聲：「那我下次就快點砍。關鍵那黑熊怪是我第一次單挑呢！我回家一定要和大夥吹一吹。離家數月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何？」

  張無音肚子大叫起來：「唉！餓死我了，午飯還沒來啊！」

  南宮如玉從外面回來：「無音哥哥，這是我要來的傷藥，專治凍傷的。」

  張無音有些感動：「謝謝如玉！還是你對我好。」

  馬家駒突然捂著頭，來了一句：「如玉，其實我也受了重傷。」

  「啊！」只聽南宮如玉訝道，「馬哥哥也受了傷嗎？」

  徐公凌用充滿震懾力的眼神，望向馬家駒：「家駒，一個大男人，別學這麼矯情！」

  耳房外突然響起號令：「請通過山前初試的八十三名考生，到院中參加仙品真試！」

  燕長風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忽地起身，只見徐公凌坐在床邊：「徐兄弟，這是哪裡？我頭好痛啊！」

  徐公凌喜道：「燕大哥，你醒了啊！這是青仙書院的耳房，暫時在這裡歇腳的。」

  張無音擺放好衣物：「正好，燕大哥醒了。我們可以一起去參加仙品真試了。」

  青仙書院院內，只見仙木搭設的高台上擺著一面大銀鏡。這面銀鏡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凌虛宮測定青仙資質的天機鏡，能預見過去未來之事。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己也。修仙之人，不用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自己。所有方式的修仙悟道最終都是一種對自我認知的升華。天機鏡能照亮修仙者前方的路，卻不能改變修仙者的命運。

  八十三名青仙站成九排，聽到自己的名字，就上台站到天機鏡前面照一下。天機鏡不光能測出青仙體內的真氣種類，還會顯現十六字的揭語，非常高深莫測。徐公凌非常期待，心裡猜測著天機鏡給他的評價。

  不遠處廊下有個身穿白色墨玉仙袍的男子緩緩向院內走來。他身邊飄來淡淡的花香，白衣如雪，劍眉如羽。他的純白色衣袂和淡藍色流蘇飄飛在風中，那美玉無瑕的臉龐，掩盡日月之光。徐公凌一生都沒有見過如此高貴不凡的美男子。他，面如冠玉，風度翩翩，嬌美的面容竟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誠有子都之美。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徐公凌不由贊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張無音衝著徐公凌撇嘴發笑：「公凌，要是美人你直勾勾地看，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現在怎麼你連男的也看啊！」

  就連馬家駒也點了點頭：「這男的長得真美，身量有六尺二了。絕對是凌虛青仙第一美男子啊！」

  南宮如玉眼睛都亮了：「他長得真好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我好想把他抱在懷裡。」

  台下眾人開始議論起來：「這是掌門上仙若虛子的親侄子李子玉，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君子如玉啊！」

  諸葛堅嘀咕道：「高手就是高手，永遠都是到最後才出來。和人家沒法比啊！人家一出生就是白龍仙體，我們不過是肉體凡胎。」

  徐公凌望到李子玉腰間的白玉劍，心生羨慕：「可惜我的徐風劍，沒這麼好看啊！」

  前排有一個大眼少年，回頭說道：「喂！那是人家世代相傳的上清白龍劍，據說是上清九龍玉打造的，裡面的劍靈還是玉面白龍。你的什麼破劍能比嗎？」

  徐公凌也懶得解釋，暗想：「我的徐風劍里還有追風劍聖呢！算了，不說了。我需要隱藏實力，潛龍勿用啊！」

  負責測試的劍仙冷修對李子玉十分殷勤：「子玉公子，這邊請！小仙是無憂殿冷修，五品散仙。公子一路舟車勞頓了，給子玉公子先測！」

  徐公凌平生最討厭不公平的事，高聲道：「為什麼要讓他先測？」

  冷修白了徐公凌一眼：「閉嘴，小心取消你測定資格。子玉公子，是今年第一個通過山前測試的青仙。」

  李子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同樣身穿白袍的徐公凌。他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原來只是個凡人！」

  燕長風目視徐公凌：「徐兄弟，凡是多個忍讓啊！」

  馬家駒也點了點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徐公凌只好拱手作揖：「在下失言了。」

  不少人都在嘲笑徐公凌，在修仙界弱者是沒有資格說話的。仙品高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冷修念起名錄來：「李子玉，冀州李府人氏！請到天機鏡前測定。」

  李子玉腳步未動，就出現在天機鏡前。天機鏡閃過一道白光，銀色的鏡體變成了深紫色，鏡面上顯現十六字揭語：仙中之最，冠玉之美。天下無對，龍狼相違。

  台下眾人讚嘆起來：「仙中之最，冠玉之美。李子玉實在太完美了！實在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啊！」

  徐公凌不免心生羨慕：「仙中之最，天下無對。如果這是我的揭語就好了。」

  馬家駒看到鏡子變成了紫色，問道：「如玉！這面鏡子怎麼變成了紫色啊？」

  南宮如玉答道：「這說明李公子已經是仙人之體了。他一出生就是白龍仙體，白龍劍據說是他一出生就叼著的玉器。」

  張無音倒是搖搖頭：「我不信，肯定是他爹娘買來放他嘴裡的。」

  南宮如玉撲哧一笑：「無音哥哥，白龍劍這種仙家至寶，可不是能買來的。」

  有一個少年也上去了，鏡體變成了藍色的。他的揭語和李子玉相比，簡直是判若雲泥。南宮如玉跟馬家駒講解著。這世間主要有五種真氣，魔族真氣是血紅色的，人族真氣是淡藍色的，佛家真氣是金黃色的，仙家真氣是深紫色的，妖鬼真氣是墨綠色的。天機鏡顯示的顏色，就是測試者體內真氣的顏色。

  馬家駒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那肯定還是深紫色的厲害吧？」

  南宮如玉笑道：「那當然了啊！哪有凡人打得過神仙的？」

  燕長風的內傷還沒好，此時呼吸都很難受，但他竟一聲不吭，屹立在人群中。

  「燕長風，兗州人氏！」一連過去三四十個，冷修終於念到了燕長風。

  徐公凌喜道：「燕大哥到你了，上台吧！」

  燕長風一個望月步，飛到台上，站到天機鏡前。只見天機鏡閃過一道白光，鏡體變成了淡藍色，鏡面上也顯現出十六字揭語：長風破浪，秋雁迴廊。龍拳虎掌，一代人王。

  燕長風望著揭語，心裡頗為滿意。他滿是豪氣地大笑著，一個閉月步，便退到了原來的位置。

  張無音賀道：「燕大哥，除了李子玉的天下無對。你的評語可是最好的了！一代人王啊！」

  徐公凌也賀喜道：「我早就知道燕大哥絕對不是一般人啊！他是人王啊！」

  馬家駒也很激動：「燕大哥，什麼李子玉，他的玉就是比你多了一點。」

  「徐公凌，凌州人氏！」冷修念完燕長風，就念到了徐公凌。

  徐公凌激動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答應一聲，一個金貓步跳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