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起程押鏢

  徐公凌這幾日天天為錢發愁，出生普通人家，買不起大宅院也買不起馬。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出去拜師學藝，一輩子窩在凌州小城裡，永遠也不可能出人頭地。在戲院聽戲，平頭百姓只能坐在後面，前排都是達官顯貴。在天劍閣買劍，他受盡了白眼。他想去武館學藝，拿不出錢來，只能作罷。沒錢學武，可以自己練。沒錢買馬，如何到得了凌虛宮。

  此時聽到「五十兩黃金」這幾個字眼，徐公凌毫無猶豫：「我接下了！明天下午就動身。」

  矮個男子送上信：「徐少俠收好！小人先行一步了。」

  話音剛落這矮個男子就消失了，身法簡直快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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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翔龍聽到五十兩黃金，眼睛也亮了：「多少！五十兩！黃金！」

  張無音拍著桌子：「天助我也啊！這是飛來橫財啊！」

  張翔龍嘆道：「這僱主也夠有錢的。不知道押的是什麼東西？」

  徐公凌啃這排骨：「管他什麼東西，我這次也飢不擇食了。」

  馬家駒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五十兩黃金，不是我聽錯了吧？」

  張無音哈哈大笑：「家駒，你沒聽錯。不知道要押幾天，我們現在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務必要提前走啊！」

  張翔龍會心一笑：「早點走好啊！免得要遭受公凌慘無人道的修行啊。」

  張無音搖了搖頭：「翔，你算是幸運的。我那天和你們爬山，在家足足休養生息了十五天。每天身體那叫一個爛酸啊！」

  徐公凌笑道：「無音，平時練功多流汗，遇人放對少流血。翔龍你和無音，回去就準備行李，我們三明天下午就動身。」

  徐公凌到黑市找到大力如來，大力如來帶他在天順鏢局領了鏢。只是一個首飾盒子，外面用封條封著。天順鏢局的老鏢師看著徐公凌面孔很生，問道：「小哥，你押過鏢嗎？」

  徐公凌搖頭：「我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

  老鏢師問道：「你知道保鏢五戒嗎？」

  徐公凌自覺有些慚愧：「不太清楚，煩請鏢頭跟我講講！」

  老鏢師嚇了一跳：「小哥，我姓趙，只是此間鏢師，可不是什麼鏢頭啊！」

  徐公凌順水推舟：「現在是鏢師，以後慢慢不就是鏢頭了嗎？」

  這話讓老鏢師很受用，他跟徐公凌說了起來。鏢局的買賣叫做出鏢或走鏢。按腳程遠近、貨物所值取不同的鏢利，商定後簽訂鏢單，在鏢單註明起運地點、貨物清單、鏢利多寡等，雙方各蓋印章。護送到指定地點後取得鏢利。鏢局主要是押送銀鏢、物鏢、人身鏢，銀鏢最容易被劫，錢莊之間運送鏢銀，動輒幾萬兩，強盜山賊必劫。物鏢除了個別稀世珍寶，往往放在水果裡面，一路掩人耳目，相對要安全。人身鏢就是護送一些行腳商人，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徐公凌大體了解了些，問道：「趙老鏢師，還有什麼需要我特別注意的嗎？」

  老鏢師也想了一會：「徐老弟，黑話你是來不及學了。你一定要記住保鏢五戒。」

  徐公凌此刻簡直可以說是洗耳恭聽了：「什麼是保鏢五戒啊？」

  趙老鏢師答道：「一戒住新開店房，新開設的客店因摸不透人心，保鏢之人便不能隨意冒險，只要門上寫有開業大吉的店萬不能住。萬一遇到黑店，就會被蒙汗藥麻翻，命喪黃泉。二戒住娼婦之家，娼妓之家迎新送舊，害了不少英雄豪傑。娼婦更兼水性，無定準之意，縱有恩情，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保鏢之人也不得去冒險。三戒武器離身，無論是走在路上還是住店休息，武器都不得離身，我以前一個老哥們上茅房的時候，就被亂刀砍死了。四戒鏢物離人，鏢物一定要用心看管，不得有失。五戒忽視疑點，我們當鏢師的必須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覺能力，一旦發現可疑，就要隨時準備作戰。」

  徐公凌贊道：「沒想到鏢局裡還有這麼多道道。受教了！」

  趙老鏢師拍著徐公凌的肩膀：「年輕人如此好學，將來必定會有所成就。切記！人在鏢在！」

  黑市一家兵器店，一個年輕男子看好了一副披掛，正在還價。

  那男子說道：「我說掌柜的，這件披掛我真看好了，別的地方都賣那麼便宜，你這怎麼這麼貴啊！這不能店大欺客啊！我可是真心想買的。」

  那掌柜還是一副笑臉：「我說客官，你這巴巴得說了半天了，你那價，我真賣不了，會折本的。小店也就是小本經營，本小利薄。這個價，我一家都得餓死啊！」

  那男子打個手勢：「那就這個數吧！我退一步了，你也得退一步吧！」

  掌柜嚇了一跳：「客官，你這價真不行啊！我是賠本賺吆喝啊！這樣吧！你第一次來，我給你打去二成。」

  那男子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不行啊！不說見面分一半嗎？去五成吧！」

  這掌柜感覺腦袋都大了：「客官，去五成，這是要我命啊！你是真心要嗎？」

  那男子答道：「我當然是真心要啊！」

  掌柜就坡下驢：「客官若是真心喜歡，那就不該在乎這幾個錢。」

  那男子笑道：「掌柜的，你就應該直接送我。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大俠的，如果我都穿你們家的披掛，別人還能不穿嗎？」

  掌柜的一想，這是要空手套白狼：「客官，我最多讓到七成，若是不買，就作罷！」

  徐公凌從鏢局出來，正好想看看兵器，他看到這正在殺價的男子，不是正是劉海及眉的汪漸痕嗎？

  徐公凌一陣驚喜，叫道：「漸痕，你也來看兵刃啊？」

  汪漸痕轉臉看到徐公凌，驚喜道：「公凌，好久不見了啊！都說你現在厲害了，連劍仙都敗在你手裡了。」

  掌柜望著徐公凌：「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你是徐少俠，當時幾下就打趴了那個扶桑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徐公凌聽了很高興，故作謙辭：「過獎！過獎！逼不得已才出手，我也受了傷，但是我們凌州人的尊嚴，值得我用鮮血來捍衛。」

  掌柜稱讚道：「徐少俠所言極是，第一次來我店裡，東西隨便挑一件，我送了。」

  徐公凌看著店裡的兵刃護具，種類繁多，也很驚訝：「你們家的兵刃比天劍閣還要多啊！」

  掌柜笑道：「不是小人誇口，天劍閣如今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一個月也賣不出幾件兵刃來。天劍閣的劍絕頂高手不會買，平頭百姓買不起，也就是有些人買來送禮。」

  徐公凌也點了點頭：「天劍閣的劍確實有些華而不實，而且對我來說太輕了。你這裡有重劍嗎？」

  掌柜搖了搖頭：「刀行沉穩，劍走輕靈，劍本來就不應該太重。我這有一桿四十九斤重的銀槍，是我高價收來的。若是少俠能使動，就贈予徐少俠。」

  徐公凌聽到有四十九斤的銀槍，驚喜萬分：「在哪裡？快帶我看看！我最喜歡重兵刃。」

  掌柜招呼夥計：「快把銀槍抱來！給徐少俠過目。」

  那伙子扛來一桿長槍，立在架子上。這亮銀槍銀光閃閃，長一丈二尺，精鋼槍頭長二尺，槍刃寬兩指，槍身是純銀打造，刻著黃金盤龍花紋。

  徐公凌難掩心中歡喜：「這是龍膽槍！」

  徐公凌拿槍顛了顛贊道：「好槍！好槍！」

  掌柜笑道：「徐少俠既然喜歡這槍，小人一定相送。只是煩請徐少俠做詩一首，留於壁上。」

  徐公凌頓時明白了：「好好好！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我就做一次伯樂。」

  汪漸痕也拿了一下龍膽槍，差點沒拿住：「好重的槍啊！」

  夥計已經備好了筆墨，徐公凌也覺得自己突然詩興大發，抬手就寫：古之相馬有伯樂，惠施其書有五車。但得龍膽亮銀槍，翻江搗海隨風歌。

  徐公凌寫好這首詩，兵器店掌柜笑得合不攏嘴：「好詩！好詩！好兵器也需要識貨的主。」

  汪漸痕望著門外，已有去意：「公凌，咱們走吧！」

  掌柜對汪漸痕笑道：「慢著，那副披掛去五成給你。」

  汪漸痕沒眼看他：「剛剛去五成我要，現在白給我，我都不要。」

  掌柜暗想道：「這下該打一百條龍膽槍出來了。」

  汪漸痕掉頭就走，徐公凌急忙拿了槍，追了出來。兩人邊走邊說，汪漸痕得知徐公凌要去凌虛宮，心裡暗暗佩服。徐公凌得知汪漸痕要考化龍書院心裡也很高興，化龍書院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門派。臨到分別之際，徐公凌握住汪漸痕的手，道了聲珍重。

  次日未時二刻，日頭正毒。徐公凌怕曬戴著面罩和手套，張無音戴著一個斗笠，張翔龍拿著扇子扇風。徐公凌只是帶著些乾糧，他向來是習慣輕裝簡行的。張翔龍背著兩條鋼鞭，還帶了些牛肉乾，留著路上吃。張無音背著一個大背簍，有幾本書和一些吃的，他帶得最多的反而是水，因為他喝水都是論鍋喝的。

  三人一起向東走，張翔龍問道：「公凌，我們這是去哪？」

  徐公凌拿出趙鏢師畫的路線圖：「叫什麼吉祥寨，聽著挺不錯的。離這裡只有兩三天腳程，一直向東走就行了。」

  張無音望向遠處：「幸虧只有兩三天啊！一直往東走，遲早走到海里。好在這鏢也不是壓到東海水晶宮的。」

  張翔龍出了一拳，問道：「無音，你說會不會有人劫鏢呢？」

  張無音大笑道：「翔，我們說是押鏢，連個鏢車都沒有。你覺得我們三像是押鏢的嗎？再說劫財，我們沒有。劫色，他想要，我可以考慮。」

  張翔龍陰險地笑著：「要是遇到什麼美貌女山賊就好了，我很期待啊！」

  徐公凌捂著心口，狂笑：「我也很期待的！」

  張無音瞬間無語了：「有這麼好笑嗎？」

  走了兩個時辰，張無音有些累了，想要歇息片刻。徐公凌急忙阻止，說要在天黑之前找個客棧或者人家投宿。張翔龍心裡也這麼想，一歇就不想動了，不如一鼓作氣。這時節晝長夜短，戌時才會天黑，正好可以趕路。三人直走到戌時，終於看見了一家客店，名喚：正經客棧。

  徐公凌暗想：「什么正經客棧，起這什麼鬼名字啊！」

  張無音餓得不行：「總算找到客棧了，叫什么正經客棧啊！正好我們也很正經。」

  張翔龍笑道：「管他什麼客棧啊！抓緊點菜吧！」

  三人進去看著周圍的菜牌子，感覺名字都很怪異，徐公凌也不想多問：「來一個火山飄雪、絕代雙驕、心如刀割、青龍臥雪、大力丸。先來這幾個，不夠再點。」

  這菜上來，三人傻眼了，一道肉食都沒有，全是素的。

  徐公凌高聲問道：「小二哥，怎麼回事？這是我們點的菜嗎？」

  店小二急忙解釋：「對啊！一道都沒錯啊！這是青龍臥雪，這是心如刀割。」

  徐公凌指著所謂的心如刀割：「這不就是白水嗎？」

  店小二答道：「對啊！你的心沒有被刀割的感覺嗎？」

  說完，店小二開始解釋起這幾道菜，所謂火山飄雪就是蔗糖拌西紅柿，絕代雙驕就是青椒拌紅椒，青龍臥雪就是一根黃瓜放在糯米上面，大力丸就是豆腐丸子。

  張翔龍嘆道：「小二哥，這菜能撤嗎？我要吃肉啊！」

  徐公凌看著這些菜實在沒有胃口：「給我上點帶腿的東西，牛肉和排骨最好，燒雞也行啊！」

  張無音吃了一個大力丸：「這是正經客棧嗎？這不正經八百說瞎話，掛著羊頭賣狗肉嗎？」

  店小二指著柜上一個牌子，念道：「本店招牌是羊眼包子，三位客官要不要嘗嘗？」

  張翔龍驚道：「羊眼包子啊！一隻羊就兩隻眼，那得死多少只羊啊？」

  店小二笑道：「客官多慮了，只是這個叫法，是黃牛肉餡的。來我們客棧吃飯的，大多都是奔著羊眼包子來的。」

  徐公凌一聽是牛肉，忙道：「行了，先上五十個嘗嘗。」

  店小二喊道：「羊眼包子五十個，上蒸籠！」

  店小二進了後廚，只見大胖廚子握著兩把菜刀，正在剁肉餡。

  大胖廚子問道：「這三人什麼來路？身上有什麼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