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五香牛肉

  徐公凌慌忙閃過，地上被砸出一個大坑。張翔龍抄起樹枝跑了過來，喊道：「公凌，我們來了。」

  徐公凌退到張翔龍旁邊：「好啊！來的正是時候。」

  大胖光頭哈哈大笑，指著張翔龍：「小子，你拿著兩根樹枝就要接我的禪杖嗎？」

  徐公凌也不免詫異：「翔龍，怎麼不帶你的鋼鞭啊？」

  張翔龍晃了晃手中的樹枝：「找到兩根還算像樣的樹枝就不錯了。」

  千手觀音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搗了大胖光頭幾拳：「混蛋！又到哪裡鬼混了啊？老娘差點栽了。」

  大胖光頭低著頭：「我這就給你收拾這兩個浪蕩子弟。」

  

  張翔龍暗中罵道：「你姥姥的了！我什麼時候浪了啊！我明明剛過來啊！」

  徐公凌指著千手觀音，笑道：「她也很浪的！」

  張無音站到兩人身後：「公凌，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風話啊？」

  徐公凌看著這大胖光頭，身長九尺，膀大腰圓，肌肉飽滿，壯得像是座鐵塔。手裡的禪杖有一丈二，至少也有八十斤重。這禪杖通體精鐵打造，兩頭有刃。一頭為新月牙形，月彎處有四個小孔，分穿四個鐵環，可砍可刺。另一頭形如倒掛之鐘，可掃可劈。

  徐公凌問道：「你就是大力如來吧？你若有鋼鞭類的兵刃，借我兄弟試試，跟你斗上幾招。」

  大胖光頭抱起兩條大粗胳膊，對道：「洒家就是大力如來。看你兄弟沒有兵刃，我就借個鋼鞭給他，免得說我勝之不武。」

  千手觀音向張翔龍拋個媚眼：「我這就去取鋼鞭去。你練的是單鞭還是雙鞭？」

  張翔龍抬起雙手，架起兩根樹枝：「來一對鋼鞭就好。」

  張翔龍看著眼前的大力如來，心裡有些膽怯：「這大胖和尚禪杖舞得虎虎生風，只怕我擋不住啊！」

  徐公凌看出張翔龍的不安，附耳說道：「一定要擋住第一下，和他拼近身，以快打慢，不要力敵。多攻他手指手腕，別讓他耍開來。」

  張翔龍暗想：「公凌說得對，必須近身戰才有勝算。」

  徐公凌眨了四下眼，觀察著大力如來的身體。大力如來體內有一股強大的金黃色佛家真氣，遍布全身，完全找不到罩門。黑市打鬥不比尋常人鬥毆，所攻部位，都是人的要害，踢襠、插眼、鎖喉無所不用其極。大力如來顯然早就強化過哪些薄弱部位，幾乎是刀槍不入。

  徐公凌朝張無音眨了下眼，示意他關鍵時刻發暗器救援。張無音馬上心領神會了，以目前張翔龍的功力，很難贏大力如來。

  千手觀音拿來一對鋼鞭，扔給張翔龍。張翔龍接過鋼鞭：「好鞭！張翔龍領教閣下高招。只是切磋，不決生死。」

  大力如來抄起禪杖：「拳腳無眼，刀劍無情。請！」

  大力如來一招「野火燒天」衝著張翔龍頭頂劈了下去。張翔龍揮鞭擋住，然後雙鞭齊進，使得是一招「霸王揮鞭」，直打咽喉。大力如來挑起另一頭一下震開了張翔龍的雙鞭。兩人你來我往，如鷹虎相搏。張翔龍一要近身猛攻，大力如來就有意讓開距離，那禪杖舞得密不透風，實在攻不進去。整條街上都是禪杖與鋼鞭碰撞的聲音，張翔龍的戰狂鞭法，經高人指點過後，爆炸力十足，無奈大力如來杖法嫻熟，絲毫找不到破綻。

  徐公凌看得十分擔心，這大力如來決非浪得虛名之人，有千斤神力，更兼杖法剛猛無匹。若是只顧架隔遮攔，左右躲閃，只會被活活砸死。這翻江倒海的禪杖對上十方狂戰的戰狂鞭，當真是一場惡鬥。

  誰知大力如來突然跳出戰圈，喝道：「後生且慢！你使得可是戰狂鞭法？」

  張翔龍氣息已亂，喘了幾口氣：「正是戰狂鞭法。你練得是什麼武功？」

  大力如來背起禪杖：「我練得是韋陀杖法，誰教的你戰狂鞭？」

  張翔龍答道：「是一個曾經在狂刀門學藝的教師所傳。」

  大力如來只是搖頭：「非也！若無高人傳授，你練不出此等勁力。」

  張翔龍放下鋼鞭：「有一個搓麻繩的前輩，指點過我。」

  大力如來驚喜問道：「可是一個駝背的搓麻繩的老頭？」

  張翔龍對這老頭印象深刻：「正是那位前輩。他給我演示了一遍戰狂鞭法，讓我大開眼界。」

  大力如來也放下禪杖：「此人正是家師。」

  張翔龍也沒想到這麼巧：「這麼巧啊！令師是個隱世高人，經他指點，我的鞭法突飛猛進，我一直感恩於心。」

  大力如來向三人抱個拳：「請三位到我家中坐坐。」

  三人來到大力如來家中，千手觀音給炒了幾個菜。原來大力如來並不是和尚，也是十分喜好肉食，和徐公凌他們正是一類人。

  徐公凌端起一杯茶：「如來老哥，你的勁力，我很是佩服。我想請教，如何練成千斤神力，乃至三藏之力呢？」

  大力如來端起一杯酒：「慚愧慚愧！我當年藝成之後，自詡天下第一力士，到處與人比武。後來遇到一個賣燒餅的奇人，身量不及我一半，只用一個小手指，就將我打飛五丈遠。自那以後，我才明白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張翔龍覺得難以置信：「人言身大力不虧，沒想到還有人這麼逆天。」

  大力如來看著徐公凌的手臂：「徐老弟，看你也苦練過勁力。尋常武者也就是幾百斤力氣，千斤神力者萬中無一。千斤以上的已非人力所及，要麼是修仙之人，要麼吃了什麼仙丹靈藥。要知道就是把驢子練死，也趕不上一匹良馬。」

  徐公凌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能有三藏之力？」

  大力如來寬慰道：「徐老弟，你們年紀尚輕，已有如此功夫。日後若有機緣，前途不可限量。切不可唉聲嘆氣。」

  張無音只愛雞肉，也沒吃幾口菜：「我們要是想在黑市接私鏢，要到哪裡去問？」

  大力如來答道：「行啊！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晚上開市就給你們打聽打聽。」

  徐公凌喜道：「多謝了！」

  張無音看著周圍柜子上的大力丸：「我冒昧地問一句，你家的大力丸有用嗎？」

  大力如來哈哈大笑：「這也只能騙騙外鄉人，其實就是炒豆子，反正吃不死人。」

  徐公凌托著腮幫子，打不起精神來，徐風劍那麼重，自己有生之年，都可能掄不動。他暗想道：「不知道什麼靈丹妙藥，能讓我有三藏之力，甚至十藏之力。」

  張無音看出徐公凌的心事：「公凌，你要有信心。法子總是會有的。」

  徐公凌心事重重地吃完這頓飯，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完全駕馭徐風劍。張翔龍和大力如來談得很是投機，兩人武功是一個路子，大力如來給張翔龍解開了很多的疑惑。張無音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在等待結束。

  三人起身告辭，徐公凌說道：「若有私鏢的消息，麻煩如來老哥捎個消息給我們。我們也就打算起行之前，掙點路費。」

  大力如來點頭：「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不送了。」

  三人走出黑市，張翔龍不停搓揉著右臂：「公凌，幸好他及時收招，不然我真就要堅持不住了。」

  張無音答應一聲：「我早就看出來了。如果你有失，我們都會出手。」

  徐公凌拍著張翔龍的肩膀：「頂了他那麼多招，好樣的。還想到黑市還有這麼厲害的高手。更沒想到還有人，一個小拇指就把他打飛了。」

  張無音哼了一聲：「那大力如來，肯定有練功的法門，但是不願意說出來。公凌，我知道你為徐風劍的事發愁，但是這事也急不得。你的徐風劍法已經有一定火候了，即使沒有徐風劍，你也能砍死一群人。」

  徐公凌振作起精神來：「我發誓，有一天我要拿動徐風劍，想怎麼耍就怎麼耍！」

  張無音握住拳頭：「這就對了。」

  張翔龍笑道：「等我們在外面學成之後，回來說不定一招就把他們拿下了。現在實力還真的有所欠缺。我也沒想到我能接大力如來那麼多招，過兩天可得跟人吹吹。」

  張無音哭笑不得：「翔，今天你可是差點陣亡啊！還有閒心吹牛啊！」

  徐公凌聞到牛肉的香味，聞道：「好香的牛肉啊！你們聞到了嗎？」

  張翔龍點頭贊道：「真香，我從來沒聞到過這麼香的牛肉味，在哪裡？」

  徐公凌四下巡視：「肯定就在附近。」

  張無音最為高興：「不是我說話，剛才我就沒吃好。正好嘗嘗這牛肉，應該是五香的。」

  徐公凌又嗅了一下，不免有些陶醉：「何止五香啊！十八香都有了。我一定要嘗嘗。」

  徐公凌快步走了一百步，終於看到了那個牛肉攤子，是個矮個老頭看攤子，用小灶燉著香噴噴的牛肉。

  徐公凌問道：「老丈，你這牛肉真香。怎麼賣啊？」

  矮個老頭一邊扇火一邊答道：「這是我家祖傳秘方，十兩銀子一斤，不還價。」

  徐公凌暗想：「什麼牛肉要賣十兩銀子一斤，真是夠貴的。一兩銀子能買十斤牛肉，怪不得沒人來買。」

  張翔龍趕了上來，喜道：「原來在這裡啊！公凌這牛肉可是夠香的啊！怎麼賣啊？」

  徐公凌笑道：「十兩銀子一斤。」

  張翔龍倒吸了一口氣：「十兩銀子一斤，這麼貴啊！明明一兩銀子能買十斤牛肉啊！」

  張無音聽到十兩銀子，望向徐公凌：「公凌，這牛肉太貴了。我們吃不起，走吧！」

  徐公凌搖頭大笑：「剛剛咱們死裡逃生，別說十兩銀子，就是二十兩，我也買了。」

  矮個老頭笑道：「還是這位客官夠豪爽，我們家的牛肉可是祖傳秘方，只能用小灶燉五斤，連燉九天，今天是第一天開張。」

  張翔龍直言道：「老丈，怪不得你的牛肉沒人買，十兩銀子可是能買一百斤牛肉啊！」

  徐公凌掏出五十兩銀子：「老丈，我五斤全要了。切三斤，我們每人一斤。還有二斤，幫我包上。」

  矮個老頭喜道：「還是這位客官識貨。大餅免費，隨便吃。」

  張無音嘆道：「公凌，你這真是太浪費了。」

  張翔龍勸道：「公凌，不然還是別買了。五十兩銀子不是小數。」

  徐公凌笑道：「沒事，我今天一定要嘗嘗這牛肉。」

  不得不說，這牛肉還真是好吃。不消片刻，徐公凌就吃光了一斤牛肉，二斤大餅。張翔龍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牛肉，感覺自己差點要把舌頭咬掉了。張無音只覺這牛肉很有嚼勁，醬香濃郁，酥嫩爽口，嚼一片簡直就好像在啃一頭牛。

  眨眼間，三人已經把牛肉吃光了，牛肉湯也喝得一滴不剩。

  矮個老頭笑道：「客官還滿意嗎？常來啊！」

  徐公凌苦笑道：「老丈，我也想天天吃這牛肉，不過我來不起。」

  張無音贊道：「這牛肉絕了，我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牛肉。」

  張翔龍笑道：「如果不是公凌買，我還真捨不得。」

  三人吃完牛肉，都有些倦意。徐公凌趕忙回家，原本打算過兩天再吃剩下的二斤牛肉，但是又怕壞了，分了點給小白，就把剩下的牛肉都吃光了。吃完牛肉，徐公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徐公凌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聽劉氏喊道：「熊孩子，趕快起來了！」

  徐公凌從夢中驚醒，忽地起身，望見窗外還是白晝：「娘，我剛睡一會，你就叫我幹嗎？」

  劉氏喊道：「你剛睡一會！你從昨天睡到現在，已經睡了一天了！」

  徐公凌不敢相信：「娘！不會吧！我能睡這麼久嗎？」

  劉氏掀起他的被子：「你這昨晚功也沒練，一直睡到現在。大男人不能學這麼懶。」

  徐公凌揉著酸痛的肩膀：「不可能吧！我睡了這麼久嗎？」

  劉氏喝道：「起來吃晚飯吧！天天睡覺這如何了得。」

  劉氏質問道：「還有，你哪裡來的五十兩銀子，到底怎麼回事？」

  徐公凌答道：「是高先生給的，給我做盤纏的。」

  劉氏斥責道：「你這孩子，怎麼能要先生的錢呢？」

  徐公凌答道：「娘，外出遠行，不比在家。這錢就當我跟高先生借的，日後還他就是。我有這五十兩銀子，不是省得跟你要錢嗎？」

  劉氏答道：「多餘的錢，我也沒有。我給你買些乾糧，再給你十五兩銀子。」

  徐公凌暗笑道：「哈哈！昨天我買牛肉都花了五十兩。十五兩銀子還不夠買二斤牛肉的。」

  只聽門外張無音喊道：「公凌！公凌！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