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子時捉妖
2024-06-09 11:49:52
作者: 胡曉說
短須男子一連搖頭。張翔龍表面上吃著包子,實則豎起耳朵聽著。小李哥和陳二郎都是凌州城有名的美男子,每次上街都會引來眾人的矚目。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實在讓人好奇。
中年男子輕聲道:「他們現在都成了乾屍,據說是被妖怪吸乾了陽氣。別的都不打緊,我那侄兒也是個翩翩公子,天黑以後千萬別讓他出門啊!吃飯防噎!走路防跌啊!」
張翔龍心下吃了一驚,誰也不會想到兩個美男子就這麼離奇的死了。他極是勉強地喝下一口豆漿,以最的快速度吃完了包子。
張翔龍排出銅錢,放在桌子上:「老闆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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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記私塾課間,馬家駒自從得了《遏雲腿法》每天都要翻上一遍,看得十分入迷。卷首第一句話是,練成遏雲十二腿,縱橫江湖誰能對。遏雲腿法據傳是列子所創,《莊子》曰,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陸機《要覽》又曰:列子御風,常以立春歸於八荒,立秋遊乎風穴。是風至,草木皆生,去則搖落,謂之離合風。
馬家駒看著一旁無精打采的徐公凌,問道:「公凌,這套《遏雲腿法》真的是列子創的嗎?我要是練好,我也能御風而行嗎?」
徐公凌懶得回答,迷迷糊糊地說道:「家駒,列子御風而行,說不定就是因為練了《遏雲腿法》吧!你知道列子御風而行的故事嗎?」
馬家駒一臉茫然:「不知道啊!你說說吧!」
徐公凌迷迷糊糊地講起了故事。
列子拜壺丘子為師,與伯昏瞀為至交好友,盡其力學習他們的技能。學會了憑虛御風後,就很高興的乘風歸來,造成了一時的轟動。
有個尹生想學列子御風而行的絕技,就住在列子家,很認真的做事。尹生一再懇切地央求,可是列子總是默然不理,最後尹生實在沒有了耐心,便憤然離去。
幾個月後尹生又回來了。列子問:「為何去而又復返呢?」尹生說:「我知道自己太急切、太魯莽了。」
「以前我以為你很通達,所以未跟你多說」,列子平靜地說,「自從我拜壺丘子為師以後,經過了三年的磨練,心中不敢有是非念頭,口裡不敢說利害得失,才勉強贏得老師多看我一眼而已!五年以後,我變成了另一種心想是非、口言利害的心境,才勉強博得老師會心的一笑。」
「七年以後,已經達到從心所念而無是非對錯,隨口所言而無利害得失了,老師才要我跟他並席而坐。九年以後,任由我心中所想,口中所說都不會涉及是非利害了。那時只覺內外如一,體光通明,可以把眼睛當耳朵,耳朵當鼻子,鼻子當嘴巴,都沒有差別。於是心神凝聚,形體消釋,骨肉融化,不知不覺隨風飄浮,忽東忽西,最後我也分不清是風乘我,還是我乘風了。」
列子問道:「而你現在拜我門下為弟子,卻怨憤不滿,你的身體天地都不會接受,四肢任何部分都無法載動,又怎能飄浮起來呢?」
徐公凌講完故事,感覺心力交瘁了:「故事講完了,你自己去悟吧!讓我睡一會。」
張無音看到眼睛裡全是血絲的徐公凌,暗想:「公凌看來一夜未睡啊!難道昨天有情況?」
馬家駒見徐公凌趴倒了,對著張無音問道:「無音,公凌剛剛說的什麼意思啊?」
張無音搖了搖頭:「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他反正就是讓你好好練。不要老想著練成之後的事。公凌說過,這套腿法不比他的家傳劍法差。練成之後,你全身上下都是腿。」
馬家駒驚道:「有這麼厲害啊!我以後一定好好練,我也要文武雙全。」
張無音點了點頭:「這套腿法你練是最適合不過了。公凌專攻劍法,你專攻腿功,我練暗器,各有所長。」
馬家駒問道:「公凌為什麼不練暗器呢?」
張無音笑道:「公凌這類人只喜歡面對面和人家對砍,他的三招劍法都是最簡單的殺招。擋不住就會成為劍下亡魂了。而你不喜歡和人正面相抗,適合偏門搶攻。」
馬家駒又問道:「那翔龍呢?他和公凌是一樣的嗎?」
張無音答道:「翔龍是攻守兼備的,但是不能像公凌那樣一招解決戰鬥。公凌的劍如果殺不了別人,死得就是自己。」
馬家駒吃了一驚:「不會吧?」
張無音肯定地點了點頭:「事實就是這樣,他的徐風劍法只攻不守,必須儘快戰勝對手。而翔龍的戰狂鞭法是攻守兼備的,但是沒法快速解決戰鬥。」
馬家駒點了點頭:「那我這套腿法怎樣呢?」
張無音笑道:「你這套腿法一定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馬家駒有些不解:「這套腿法不應該正面對敵嗎?」
張無音呵呵笑道:「這得看人。你即使練了徐風劍法,也不會像公凌那樣速戰速決。公凌即使練得是戰狂鞭法,還是會儘快解決戰鬥。是本性影響武功,而不是武功影響本性。」
馬家駒聽明白了:「無音,你說得很對。但是我們也是有所選擇的,比如我們都不會去學公凌的徐風劍法。我們所選擇的,也是自己想要的。」
張無音表示贊同:「家駒,這次你說了句明白話。每個人都會選擇最合適自己的武功。每個人都會選擇自己想要的路。正如你想要考狀元,我們卻無意功名。」
馬家駒念道:「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只有這一條路走,不成功,則成仁。」
張無音嘆了口氣:「我們的路還很長,千萬別太執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馬家駒答道:「我只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張無音勸道:「家駒,人要有自知之明。」
馬家駒不說話了,他在心裡暗自發誓,一定要考個狀元讓別人看看。
張無音暗想:「家駒我希望你不要想當然,即使是我們之中天賦最高的公凌,也可能中不了舉人,別說狀元了。不是我想打擊你。」
快到子時了,徐公凌聽到劉氏的呼聲,翻窗溜了出去。此刻他心亂如麻,腳步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那片小樹林。夜風微冷,徐公凌不由咳了一聲,他站定在草叢中,四下張望著,只盼著能見到顏如意。徐公凌想起右手的掌心雷,攤開一看,顏色淡了許多。
徐公凌暗想:「糟糕了,我昨天流汗太多了。不知道會不會受到影響。」
「小兄弟,貧道就在附近,妖怪正往這邊來,你看好機會發雷打妖。」徐公凌聽到了茅小正的聲音。
徐公凌沒有說話,連著點頭三下。
「呼」的一聲,樹林裡妖風驟起,從空中降下來一個長發飄飄的姑娘。徐公凌定神望了過去,這不正是那天找他要糖炒栗子的姑娘嗎?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妖怪。
女妖看見徐公凌,不覺愛欲恣恣:「小哥,咱們又見面了。世間最美的相遇不就是久別重逢嗎?」
徐公凌冷冷問道:「我的朋友呢?她在哪裡?你說話要算話啊!」
女妖迎了上去,摸著徐公凌的胸膛:「哎呦!小哥!她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她,她肯定樂瘋了。放心,她好端端地在我家裡,毫髮無傷。今晚你就從了我吧?」
徐公凌推開她的手:「我必須看到她沒事,你先帶我去見她。我說話向來算話的。」
女妖笑道:「好好好!看不出來,你這小哥,脾氣還挺大的呢!奴家這就帶你去見她。」
女妖一個公主抱,抱住了徐公凌:「咱們走了啊!」
徐公凌被一個女妖這麼抱住,感覺真是不寒而慄。他也沒有反抗,他只想快點見到顏如意,如果顏如意有事,他會內疚一生的。
茅小正看著徐公凌被抱走,暗想:「這孩子,我在這裡布了法陣,只要抓住了妖怪,還怕救不了人嗎?」
不一會兒,徐公凌就被女妖怪抱到了妖洞裡。
女妖嬉笑道:「小美人!你看看你的小情郎來了呢?現在就在我懷裡。」
徐公凌看見顏如意被捆在柱子上,很是心疼,他沖了過去就要解藤條。
顏如意並沒有什麼大礙,她笑道:「沒用的,我咬都咬不開,你能解開嗎?」
徐公凌眼中閃出淚花:「如意,你沒事就好。」
顏如意嘴角露出絲絲笑意:「謝謝你還關心我!」
徐公凌揉著眼睛:「我能說我昨晚一夜沒睡嗎?我害怕你被她吃了。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顏如意問道:「我要是被她吃了,你會怎麼辦啊?」
徐公凌正色道:「那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女妖摸著徐公凌的臉:「小哥哥,你捨得打我嗎?奴家問你,我和她誰好看?」
徐公凌推開女妖的纖纖玉手:「你再好看,心也是黑的。」
女妖怒道:「我的心是黑的,你們男人才沒一個好東西。你現在因為她長得有些姿色喜歡她,如果她有一天容顏逝去了,你還會在乎她嗎?」
徐公凌厲聲道:「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一個人,其他就都不是問題。喜歡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不喜歡一個人,可以有一萬個理由。」
女妖指著徐公凌:「你喜歡她嗎?你願意為她死嗎?」
徐公凌望著顏如意:「如意,是我不好。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給你。」
顏如意也哭了:「傻瓜,誰要你還啊!你就不該來,讓我死在這裡算了。」
徐公凌懇求道:「把她放了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女妖摸著徐公凌的下巴:「小哥,你這就洗洗和奴家圓房吧!」
顏如意吼道:「徐公凌,你要是和她圓房,我現在就咬舌自盡。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女妖脫下了徐公凌的外衣:「小哥,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徐公凌攔住她:「我自己來!我除了白些,也沒什麼好看的。」
顏如意怒道:「要不要臉啊!你這個賤女妖!」
女妖淫笑起來:「乖乖!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和我圓房,不知道你是什麼感覺?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女妖一把抓住了徐公凌的左乳,捏揉起來:「哇!小哥哥,你的胸好硬啊!不枉我相中你。」
徐公凌一臉愁苦,暗想:「掌心雷還在我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
女妖拉住徐公凌:「走啊!跟奴家一起洗個鴛鴦浴。」
徐公凌打開右手,對準了女妖面目,只見掌中射出一道閃電,轟向女妖。女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只見她的雙眼化成了綠色的血水,鼻子也被烤焦了,她烏黑的長髮頃刻間變成了白髮。原本攝人心魄的一張臉,變得猙獰起來,甚是駭人。繁華易落,韶華易逝,美麗的東西往往也像流星一樣短暫。
女妖罵道:「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此害我!我跟你沒完。」
茅小正從天而降:「妖孽哪裡逃!茅山派茅小正在此!」
女妖高聲罵道:「竟然還請了幫手!真不要臉!」
茅小正飛出兩張黃色符紙:「接我定妖符。」
定妖符飛了過去,女妖卻不見了。只見茅小正被無數的頭髮絲纏住,動彈不得。
徐公凌急忙上前:「道長,你沒事吧?」
茅小正忙道:「別過來,這妖怪的頭髮有妖毒。沒想到是個頭髮精。」
茅小正念起咒來,他的桃木劍飛出劍鞘,砍斷了層層頭髮。
徐公凌望向茅小正:「道長,煩請你救我朋友。」
顏如意心道:「一口一個朋友,我在你心中,就只是朋友嗎?」
茅小正拿起桃木劍,輕描淡寫地一劈,藤條就斷了。
徐公凌急忙上前輕輕擁住了顏如意,喜極而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顏如意抱怨道:「你怎麼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裡很害怕啊!」
徐公凌苦笑著:「我在外面,為你擔心,不比你在這裡更難受啊!」
茅小正乾咳了一聲:「可惜讓這妖怪逃了。按理說你的掌心雷打在她面門上,她不可能還有餘力啊!」
徐公凌攤開手掌:「道長,我出汗太多,你給我畫的掌心雷,起碼淡了一半。」
茅小正掐指一算:「這原本怪不得你,這妖怪命數未盡。也怪我小覷於她了。」
徐公凌問道:「道長,這頭髮精厲害嗎?」
茅小正答道:「怨念極重,很難消滅啊!」
話音剛落,只見徐公凌轟然倒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