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真假如意
2024-06-09 11:49:50
作者: 胡曉說
徐公凌望向遠方,眼前長發飄飄的顏如意正站在小橋上,打著一把油紙傘,深情地凝視著他。
徐公凌不由念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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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凌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大步流星向顏如意走去。
張無音暗想:「莫非公凌是看上她了。我還是先撤吧!」
張無音向徐公凌打了個手勢,徐公凌也沒有看見。徐公凌只覺得胸口發熱,有一股強烈的欲望,驅使著他往前走。徐公凌走到顏如意邊上,顏如意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並肩走著。
徐公凌只覺得有些精神恍惚,暗想道:「到底怎麼回事?我是怎麼了?」
顏如意掏出手帕輕輕地給他擦著汗:「有這麼熱嗎?」
徐公凌故作鎮定:「天本來就很熱,但是你讓我更熱了。」
顏如意嬌聲道:「為什麼你不敢看我?」
徐公凌低著頭,不說話了,像個呆呆的木雞。
顏如意捧著他的下巴:「我又不會吃了你。有什麼好怕的?」
顏如意妖媚的眼神,讓徐公凌的身體漸漸發酥了。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一片小樹林,顏如意輕輕拉下徐公凌,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徐公凌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哪裡抵擋得了這種誘惑,他此刻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玩偶。
顏如意輕撫著徐公凌略微發燙的臉頰,嬌笑道:「沒覺得你這麼害羞啊!你看你的小臉就像個紅蘋果一樣。」
徐公凌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欲望,他知道凌虛宮只收童男童女,他是絕不能破童子之身的。如果不是有這層顧慮,他早就像野獸一樣撲上去了。
顏如意突然壓在了徐公凌身上,她的體香比花香還要讓人陶醉,她用雙手輕輕搓揉著徐公凌的胸膛。徐公凌猛然用雙手握住了她的雙腕:「這麼挑逗我,不太好吧?」
顏如意與徐公凌眼神交匯:「你這麼看著我,更不好。」
徐公凌暗想:「不行了!我要把持不住了。我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啊!」
顏如意吻向徐公凌,說時遲,那是快,一把劍橫在了他們嘴中間。
徐公凌大驚失色,轉臉一看,面前站著另一個顏如意。
徐公凌忽地起身:「怎麼回事?兩個如意?我是在做夢嗎?」
只見一個顏如意用劍指著另一個顏如意:「哪裡來的小妖精?扮成我的樣子。」
另一個顏如意笑道:「他又不是你男人,你著什麼急啊?」
徐公凌護在拿劍的顏如意面前:「這是我的劍,你是真的。」
另一個顏如意也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劍:「她有劍,我也有劍啊!」
兩個顏如意打做一團,劍如飛鳳,纏鬥在一起。
徐公凌拍著腦袋:「先別動手啊!一打起來不是更亂了嗎?」
徐公凌暗想:「剛才勾引我的,一定不是真如意。她一定是假的。讓我看一看。」
徐公凌連續眨了四下眼,眼中冒出紅光來,他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個顏如意的是沒有經絡的。徐公凌暗想:「完了,難道又是個妖怪?」
徐公凌喊道:「別打了,先停下來。你們都是真的!」
一個顏如意轉過頭:「徐公凌,她根本就是假的,你是瞎眼了嗎?」
徐公凌不住地搖頭:「誰打,誰就是假的。」
一個顏如意收回劍:「我可不跟你打了,我是真的。」
另一個顏如意罵道:「你個小妖精,我跟你不共戴天。」
突然間其中一個顏如意化成一陣妖風,捲走了另一個顏如意,只聽空中傳出一句話:「想要救她,明晚子時,用你的元陽來換。」
眼前顏如意被抓走,徐公凌心涼了半截:「果真是個妖怪,好在如意及時來了。不然我肯定被她吸乾陽氣了。」
徐公凌坐倒在地上,懊惱不已。
誰知突然間從天上飛下來一個道士,來到徐公凌面前:「少年人!剛才這裡可有妖怪出沒?」
徐公凌看見道士,簡直像是得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忽地起身:「道長,我的朋友被妖怪抓走了。」
道士問道:「這裡妖氣還沒有散去,剛走沒多久吧?」
徐公凌看著眼前的道士,覺得有些面熟:「道長,你還記得我嗎?你認識茅小正嗎?」
道士也有些吃驚:「貧道正是茅小正。公子認識我?」
徐公凌連連施禮,喜道:「三年前,我在南大山差點餵狼,是道長救了我。我當時十五歲,道長還記得自己救過三個小男孩嗎?我叫徐公凌,道長以前救過我的性命。」
茅小正微微點頭:「確有此事。如今你已經長成翩翩少年了。」
徐公凌也不想敘舊:「萬望道長一定要救我朋友啊!」
茅小正掏出一面鏡子,照向四周:「此妖妖氣內斂,怨念極重,不知是哪裡來的妖怪。」
徐公凌嘆道:「她說明晚子時,要我用我的元陽來換。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抓走啊?」
茅小正望向徐公凌:「公子身上陽氣極重,妖邪難侵。」
徐公凌急忙問道:「道長,我朋友會不會有事呢?你一定要把我朋友救出來啊!」
茅小正收回鏡子:「抓妖驅鬼本是貧道分內之事,貧道一定竭盡所能。」
徐公凌舒了一口氣:「多謝道長。」
茅小正在徐公凌手上寫了一個怪字,囑咐道:「這是掌心雷,回去之後不要洗手,明晚子時,找機會打妖怪。」
徐公凌問道:「道長,明晚你不來嗎?」
茅小正搖頭:「妖怪看到我在,她就不敢現身了。我只能藏在暗處,待機而動。」
徐公凌點了點頭:「道長所言極是,我記下了。」
茅小正勸道:「切記不可洗手啊!」
徐公凌不住點頭:「道長放心,我記下了。謝過道長了。」
茅小正邁開步:「貧道有事要辦,先行一步了。」
徐公凌答應一聲:「明晚拜託道長了!」
夜已深,徐公凌還在練功。此刻他心裡萬分焦急,除了用練功來消磨時間,他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他怕右手的掌心雷受影響,只好用左手,每招練兩千次。只有練到筋疲力盡,才能讓他好好睡一覺。
追風問道:「小凌,你怎麼了?」
徐公凌嘆道:「追風,我的一個朋友被妖怪抓走了。現在我心急如焚啊!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走,也無力救她。我真是沒用。」
追風長嘆一聲:「我的妻子為此劍被活活燒死,我卻來不及制止。」
徐公凌放下劍:「有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的。我從來不知道凌州城有這麼多妖怪。」
追風規勸道:「快休息吧!其實你睡覺的時候,才是你上功的時候。」
徐公凌疑惑地問道:「什麼意思啊?」
徐公凌躺在床上,全無睡意。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顏如意,擔心她會不會被妖精吃掉了。他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子時之前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折磨。他在心裡暗暗祈禱,保佑顏如意平安無事。
顏如意被妖風攝走,心裡也十分害怕。她一睜眼已經到了一個山洞裡,全身被好幾道藤條捆在柱子上。這山洞不似書中的妖洞烏漆墨黑,反而亮如日中,洞頂上吊著一顆車輪寬的夜明珠,光彩照人。四周種著各類花草,芳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顏如意暗想:「這是什麼地方,我還活著嗎?都怪該死的徐公凌。」
「小鬼!你的小情郎定力不錯,不過明晚他就是我的人了。」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妖的聲音。
顏如意喊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女妖答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個妖怪。」
顏如意嗯了一聲:「你當然是妖怪,你是一隻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狐狸未成精,純屬太年輕。」
女妖大笑道:「小姑娘年紀不大,嘴皮子倒是厲害。你再罵我,我就劃花你的臉。我看你喜歡的男人,還要你嗎?」
顏如意不由生畏:「你知道千年狼妖嗎?千年狼妖都死在他劍下,你要是動我一根毫毛,他肯定會替我報仇的。」
女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姑奶奶沒空搭理你,我要睡覺了。子時之前,不睡覺是很傷身體的。」
五更天了,南市小竹林。
張翔龍早早就起來練鞭了。他自認自己並不聰明,所以他要更努力,笨鳥先飛早入林。無論干哪行,想要出人頭地,唯一的辦法就是苦練。張翔龍一遍一遍地練著戰狂鞭法,他看著自己的汗水流了一地,越練越過癮。
「後生,鞭不是你這麼練的?」張翔龍只聽有人在說話。
張翔龍收了招,四下張望,左邊不遠處有個駝背老頭,正在搓麻繩。
張翔龍面有不悅:「我一直這麼練的,哪裡不對啊?」
駝背老頭哈哈笑道:「你這鞭贏得了販夫走卒,卻贏不了真行家。花招子太多。中看不中用。」
這一套戰狂鞭法,張翔龍練過上萬遍,給老頭這麼一說,很難接受:「老先生,你知道我的鞭法嗎?」
駝背老頭一邊搓繩一邊答道:「戰狂鞭啊!很久沒練過了。看你練成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要說兩句。」
張翔龍走上前去,遞過他的鋼鞭:「老先生,煩請您賜教了。」
張翔龍暗想:「看這小老頭乾巴瘦的,肯定拿不動我的鞭。」
誰知駝背老頭竟然接過鋼鞭:「今天我高興,我就耍來,給你看看吧!」
駝背老頭忽地起身,身法快如鬼魅,只見他略一揮袖,雙鞭就到了手中。他抄起雙鞭舞動開來,腳步快如閃電,發勁剛猛暴烈,好似雲里金剛。張翔龍看得痴了,沒想到這個駝背老頭是個行家,這套戰狂鞭法使得比教他的老師還好。
張翔龍急忙下拜:「晚輩張翔龍有眼不識泰山,多謝前輩指教。」
駝背老頭扶起他:「現在你知道你鞭法的破綻了嗎?」
張翔龍仍是不解:「煩請前輩斧正賜教。」
駝背老頭放下鋼鞭:「戰狂鞭法不同於尋常鞭法,出手前不能有任何顧慮。你出招的時候,總想著破別人的招,就會離這套鞭法的精髓越來越遠。不要完全按著鞭法的順序來,要自然接出下一招。別人的鞭法永遠是別人的。」
張翔龍滿臉疑惑地問道:「那我該想什麼?」
駝背老人哈哈大笑:「後生,你只要想著把對手砸成肉餅就行了。」
張翔龍有些哭笑不得:「前輩說得對。」
駝背老人笑道:「後生,我與你投緣。再送你一句話。鞭無鞭,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有鞭有意終是假,鞭到無心方為真。」
張翔龍猛然想起徐公凌的話:「前輩我想起我兄弟說的一句話。他說招無其招,法無其法,無法為法。」
「孺子可教!」話音剛落,駝背老頭已不見蹤影。
張翔龍收起鋼鞭,走到姚記包子鋪。他是最喜歡吃肉包子的,尤其是油煎的大肉包,就著兩碗豆漿,他至少能吃十八個油煎包子。每次練完功,美美地吃上一頓早飯,對張翔龍來說是最好的享受了。
張翔龍坐在長凳上:「老闆,來二十八個油煎蘿蔔肉的,一碟拌黃瓜,還要兩碗豆漿。」
老闆答道:「好嘞!」
邊上的食客紛紛嘆道:「這麼大的飯量,到底是少年人。胃口就是好啊!一頓能吃二十八個包子。」
張翔龍暗想:「能吃能睡就是福。還有什麼事比吃飯睡覺更重要。」
只聽邊上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賢弟,這幾天晚上你可得把你家孩子看緊了啊!」
另一個小些的短須男子答道:「哥哥,此話怎講?」
中年男子輕聲道:「你還不知道啊!最近我們凌州又出事了。」
短須男子問道:「哥哥,我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啊?」
中年男子道:「跟你說,你別和別人講啊!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短須男子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問道:「東街李寡婦的兒子,你知道嗎?」
短須男子點頭:「知道啊!李寡婦的兒子小李哥,是個美男子呢!」
中年男子又問道:「西街陳家二郎,你知道嗎?」
短須男子又點頭:「陳家二郎,中了進士,人才難得啊!」
中年男子嚴肅地問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