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剛誅妖

  追風的這一招追風逐月是他的成名絕技，只此一招，天下無對，敗盡英雄好漢。無數道風刃和三道月形劍氣劈空而去，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無數高手敗給追風之後，都是心服口服的。追風會告訴你，他要出什麼招，他要擊什麼位置。可你就是擋不住，也閃不開。

  徐公凌高聲喝道：「覺悟吧！沒人能擋住我的追風逐月！」

  千年狼妖對這招很是了解，一旦後退劍氣就會越來越強，他明白說什麼也要擋上一擋，他變成狼頭人形：「我偏要擋上一擋！」

  千年狼妖在面前祭起了一面墨綠色的玉牆，足有五丈厚。

  月形劍氣劈在玉牆上，奮力向前。「嘭嘭嘭嘭嘭」南山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玉牆的碎片崩得到處都是。三道月形劍氣把五丈厚的玉牆，削成了半截。

  徐公凌看到了希望，暗想：「就差一點了。讓我再來一招！」

  「嗖」又聽到一陣風聲。徐公凌自己出劍了，是他日練千遍的清風徐來。他聽李如龍說過，如果你的心裡想著你是錯的，那麼即使你的對手沒有什麼了不起，你也會感到害怕，這是缺乏自信的表現。如果你的心裡想著你自己是正確的，那麼即使面對眾多個對手，你也不會害怕，因為你有必勝的信念。

  「這是什麼招？」千年狼妖還沒反應過來，徐風劍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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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徐公凌被震倒在地，他咳了一聲，看著手中的徐風劍，欣慰地笑著。

  張翔龍護在他身前：「公凌，你沒事吧？」

  馬家駒也站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鋼鞭：「公凌，你若有事。我就跟狼妖拼了。」

  張無音握緊了拳頭：「公凌，今天你是個英雄。簡直所向披靡。」

  顏如意滴下眼淚：「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徐公凌邊咳邊笑著：「狼妖死了沒有？」

  漫天飛舞的黃沙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徐公凌出完那一劍，已經沒有餘力再出第二招了。他的手臂已經毫無知覺了。他奮力直起身來，尋找狼妖的蹤跡。

  「啊嗚！」風中傳來千年狼妖的怒吼聲，只見他的胸口中了一劍，傷口處血如泉涌。他的右眼上還插著一根冰溜子，只見他倒在地上，不停哀嚎著。

  馬家駒驚嘆道：「怎麼辦？狼妖還沒死啊？」

  張無音顯得很坦然：「千年狼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千年狼妖猛烈地掙扎著，忽然他站起身來。猛地掏出了他右眼上的冰溜子，他的眼珠子被鉤了出來，頓時血肉模糊。他定睛一看，這冰溜子分明是一根冰錐。

  徐公凌看得真切：「無音，是你的三棱冰錐。還帶著倒刺。」

  張無音有些小激動：「弄不死他，我也要下他點血。還好弄瞎他一隻眼，如今他算是獨眼龍了。」

  馬家駒很是吃驚：「無音，你什麼時候發的冰錐啊？我怎麼沒看見啊？」

  張翔龍回想起來：「就在公凌出劍的那一刻，我看到一道白光射了過去。應該就是老張的冰錐吧？」

  張無音擦了擦手：「正是如此！那麼好的機會，我怎麼能不出手呢？」

  張無音話音剛落，見性突然飛到空中，祭起了降魔金缽，金色的佛光照在千年狼妖的傷口上，冒起了滾滾黑煙。千年狼妖顯得萬分痛苦，他疼得滿地打滾，像是發了瘋。

  徐公凌看著狼妖在苦痛中掙扎著，不由有些同情：「好殘忍！」

  張無音反駁道：「公凌，我要說你一句。你總是心太軟，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張翔龍點了點頭：「這大師起來的還算是及時啊！不然我們全都得餵狼了。」

  馬家駒看著狼妖滿地打滾，很是興奮：「公凌，這純粹是他咎由自取啊！誰說我們人就打不過妖啊！」

  顏如意拔出劍來：「我們要不要上去合力殺狼妖啊？」

  徐公凌不住搖頭：「看來見性大師，已經把狼妖控制住了。根本不需要我們插手，再說我們的攻擊，對他來說，就像撓痒痒啊！」

  張無音點了點頭：「那一根冰錐放完，我也沒有餘力了。」

  張翔龍放下鋼鞭，笑道：「我只想說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徐公凌笑道：「翔龍說得對！」

  「嗖」狼妖突然好像卸下一層狼皮，所有傷口完全消失不見了，只是少了一隻右眼。眨眼間，見性已經被他踩在爪下，降魔金缽掉在一邊，失去了光澤。

  「哼哼！好厲害的追風逐月！我有九層狼皮，這一招破了我五層狼皮。小子，你那是什麼招？竟然能破了我一層狼皮。」千年狼妖注視著徐公凌。

  徐公凌得意地答道：「是我家傳劍法第一式，清風徐來。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招挺劍直刺。街上的小孩都會使。」

  千年狼妖仿佛點了點頭：「怪不得追風會認你為主，你的劍勁也是一樣的剛猛無匹。」

  徐公凌的清風徐來，其實根本傷不了狼妖分毫，只不過徐風劍吸收了月亮的能量，才破了他一層狼皮。若是換尋常劍使出，別說破一層狼皮，就是撓痒痒都嫌不痛快。

  千年狼妖又望向張無音：「好小子，沒想到你有如此手段，還弄瞎我一隻眼。」

  張無音低下頭喊道：「可能你命里本來就要瞎眼，我也沒想到我這次能打得這麼准。一隻眼不是也挺好的嗎？」

  千年狼妖暴怒起來：「弄死這小和尚，我要把你大卸八塊，方解我心頭之恨。」

  張無音高聲喊道：「你根本弄不死他，我也不是被嚇大的。」

  千年狼妖往見性胸口拍了一爪，這次見性再也無力抵禦，鮮血吐出丈高來。

  「孽畜，休要傷我見性師叔。」一個坐著寶蓮台的雄壯大和尚，從天而降，儼然是個金身羅漢。

  大和尚揮著大力金剛杵，直往狼妖天靈蓋上就打。狼妖忽地閃過，一眼望過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四個年輕和尚。

  空中傳來一陣嘹亮的聲音：「菩提寺四大護法僧在此，孽畜休得傷人！」

  最高最壯的大和尚正是圓法，他急忙救起見性：「見性師叔，我們來遲了！」

  見性已經說不出來話來了，圓法暴怒了：「這孽畜傷了見性師叔，我們快點合力誅殺他。」

  中間相貌英俊的圓塵和尚答道：「三位師弟，我們先用須彌掌困住他。救了師叔再說。」

  四個人同時伸出八隻手掌，八面全是佛光，大大的佛手印，完全罩住了千年狼妖。

  馬家駒驚嘆道：「這是哪裡來的四個和尚啊？真是厲害啊！」

  徐公凌想起江湖中的傳聞：「家駒，他們應該是菩提寺的四大金剛，長得最好看的是圓塵，長得最壯的是圓法，長得最愁眉不展的是圓意，長得最喜慶的是圓吉。想不到能在有生之年，見到菩提寺的四大金剛。」

  張翔龍對眼前大大的佛手印很是好奇：「公凌，這是什麼功法？能把千年狼妖控制住。」

  張無音回想起看過的關於菩提寺的書籍：「這是菩提寺的須彌掌，全稱大慈大悲須彌掌，會使得不超過十個人？」

  馬家駒開始對菩提寺心馳神往起來：「原來到菩提寺學藝能這麼厲害啊？怪不得很多人願意去出家呢？給我也會考慮考慮的。」

  徐公凌也看得直發呆：「菩提寺四大金剛，真是厲害啊！怪不得在十二門派中，談到菩提寺，人人都是交口稱讚。」

  張翔龍也有些欽佩：「可惜我塵緣未了，還不想出家。再說如果不讓我吃肉，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寶蓮台上下來一個面帶愁容的和尚，他望向五人：「貧僧圓意！見過諸位施主。諸位施主是何方人氏？此地兇險之極，貧僧送諸位施主下山去吧！」

  徐公凌回禮答道：「不勞大師費心了，一會我們自行下山了。你快去救見性神僧吧！」

  圓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圓塵、圓法、圓吉三人結成三角形，困住了千年狼妖。圓意則給見性輸真氣療傷，見性被傷得不輕，若非功力深厚，九條命都沒了。千年狼妖在結界中左突右沖，三大金剛也不免有些吃緊。

  圓法坦言道：「好厲害的狼妖啊！至少有千年道行了。怪不得能逼師叔使了佛陀涅槃功。」

  圓塵雙眼中閃出金光，這是他的青燈佛眼，可以洞悉一切妖魔的弱點。

  圓法望向圓塵，問道：「圓塵師兄，如何是好？」

  圓塵念道：「此狼妖修成九層狼皮護體，眼下已經破了六層狼皮。還有三層未破，二位師弟不得大意。」

  圓法加大了掌力：「那就是說他還有三條命吧？真是麻煩，一棒子砸死算了。」

  圓塵減輕了掌力：「二位師弟小心，我要出釋厄劍了。」

  圓塵退出了戰圈，袖口中飛出一把匕首，他念起咒語：「南無！悉底悉底蘇悉底。悉底伽羅。羅耶俱鹽。三魔魔希利。阿什魔悉底。娑婆訶！」

  釋厄劍飛到空中，幻化成幾萬支劍，頃刻間劍如雨下，直插千年狼妖。

  「呼呼」千年狼妖口中吐出熊熊烈火，火雲大如車蓋，圓法躲閃不及，左臂上燒著了。圓塵急忙一記掌刀削掉了他的整條左手臂。圓法捂著斷臂，疼暈了過去。

  圓塵念的是菩提寺的不動明王降魔咒，幾萬把劍扎得狼妖血肉模糊，動彈不得。

  圓吉急忙護住圓法：「圓塵師兄，這是什麼火？」

  圓塵驚嘆道：「想不到他能發三昧真火，真火焚身，無術可救。不過他中了我的不動明王咒，如今只剩下半條命了。」

  徐公凌看到剛才漫天的劍雨，暗自感嘆：「這麼多的劍下來，誰也擋不住啊！」

  張無音看到剛才的那一幕，頓時感覺自己真的好渺小。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實在難以想像，人可以練出那種毀天滅地的能量。他也想要變強，他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毀天滅地。他一直是個老實人，從小就被別的孩子欺負。他知道自己膽小怕事，他總覺得自己不行，但他渴望變強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不知什麼時候？小白竟然跑到了狼妖邊上，滿是愛憐地望著他。

  千年狼妖笑了：「沒想到我死之前，還有一隻小狗，為我流淚。我也死而無憾了。」

  徐公凌不知道小白為什麼跑了過去，但是他沒有喊它回來。徐公凌知道，人死的時候是最孤獨的，即使是妖怪也不例外。人可以孤獨的來，但不可以孤獨的走。時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凡是有因必有果，人可以殺狼，狼也可以吃人。

  千年狼妖望著小白的眸子：「真是一條好看的小白狗！你和我小時候很像很像。哥哥要走了！你別哭了！」

  小白汪汪叫個不停，淚水直往下滴。馬家駒暗想：「公凌的小白真是條有情有義的好狗啊！本來我恨死了這隻狼妖，現在他快要死了。我卻不恨他了，真是奇怪。」

  圓意在手中結印，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他開口道：「這千年狼妖，本是南大山上的一隻小白狼。他的雙親被獵戶殺死，因此積怨難返。苦修千年，已成妖身，立志吃人。種如是因，收如是果。」

  千年狼妖望著徐風劍：「追風！到頭來，我也沒有死在你手裡。什麼克星！什麼劍聖！」

  圓塵雙手合十：「為眾生降妖伏魔，吾等義不容辭。如今也算是功德一件！諸位師弟，吾等速速回寺吧！見性師叔和圓法師弟傷勢不輕。」

  徐公凌連續眨眼四下，清清楚楚看到了狼妖的經絡運行。狼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接近油盡燈枯了。徐公凌暗想：「願你來世為人，多平安，多喜樂。」

  張翔龍也高興不起來，暗想：「原來看著別人死去，是件這麼痛苦的事。」

  馬家駒暗想：「如果我們不殺狼，狼是不是也不會吃人呢？」

  千年狼妖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望著小白柔聲道：「乖！我要送你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