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故地重遊

  楊二狗忿忿說道：「今天小弟的雪熊犬跑了，我讓幾個僕人去追。沒想到遇到一個硬手，殺了我好幾隻黑獅犬。哥哥你可得為小弟做主啊！」

  楊劍生看都不看楊二狗一眼：「凌州城有幾個人能殺死你的黑獅犬，你養的惡狗不知道咬死了多少人。」

  楊二狗上前一步：「哥哥，我說的是真的。那人年紀不大，游龍眉，高鼻樑，長得十分雄壯，跟頭野牛一樣。」

  

  楊劍生轉臉問道：「那人是用劍嗎？」

  楊二狗連連點頭：「哥哥所言甚是！萬望哥哥出手懲戒啊！誰不知道哥哥是凌州城劍法第一，那人簡直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啊！」

  楊劍生攉了楊二狗一個嘴巴，怒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你也敢招惹。那人是我師父，你要是再敢與他為難，我現在就斷你一條腿！」

  楊二狗捂著臉，哭道：「小弟知錯了。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楊劍生怒目圓睜：「你現在就去給我師父賠禮去。」

  楊二狗不住點頭：「小弟馬上就帶著禮物，前去賠禮。」

  楊劍生又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也別去賠禮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燭光下，徐公凌看著自己的小白狗，愈發高興。他單手托著腮，痴痴地看著小白，痴痴地笑著。

  徐公凌滿是愛憐地望著它：「小白，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我能吃肉，就不會讓你喝湯。」

  小白似能聽懂徐公凌的話，又蹦又跳，嗷嗷直叫。隔壁聽到劉氏的叫罵聲，劉氏素來不喜歡小狗小貓，她只喜歡睡覺！

  徐公凌噓了一聲：「小點聲！天色已晚，我們該睡了。」

  次日辰時，高家私塾里一片討論聲。這幾日滿城都在講千年狼妖的事，徐公凌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張無音對此不置一詞，馬家駒和大夥熱切地討論著，準備上南大山殺狼妖。

  馬家駒望向徐公凌，喜道：「公凌，我們一起上南大山啊！你敢不敢去？」

  徐公凌知道馬家駒又在激他：「行啊！我去一趟，保護你們。就是你們被吃了，我不還能撿一兩塊骨頭回來嗎？」

  馬家駒呵呵笑道：「好啊！公凌也去！我們又多了一個人。」

  王三金湊了上來：「告訴大家一個秘密。據說追風神劍，就在南大山呢！」

  馬家駒又望向徐公凌：「公凌，公羊子打造的追風神劍就在南大山呢！不知道和你的劍比起來怎麼樣？」

  徐公凌釋然一笑：「功夫高時，草木竹石皆可為劍。」

  王三金也笑道：「這追風神劍肯定是我的，自古道，寶劍贈英雄，好馬配好鞍。大家說是也不是。」

  張無音聽到王三金的話，冷哼一聲，搖了搖頭。

  高先生走了進來，施禮道：「最近據傳有狼妖之禍，停課五天，請諸位多多自勉。」

  高先生剛出屋，就聽屋內響起一片歡呼聲，他驀然回首：「老夫，還沒走遠呢！」

  徐公凌和張無音走在回家的路上，張無音先開了口：「公凌，你是真的要去南大山嗎？」

  徐公凌坦言道：「不想去也得去，家駒竟然要去。我在時，他是九死一生。我不在時，他是十死無生。」

  張無音冷笑道：「就王三金那死樣，也好意思說自己的英雄，狗熊都不夠。」

  徐公凌也笑道：「每個男子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啊！不知道追風神劍是真是假，可能它也只是一個傳說吧！」

  張無音搖著頭，望向天空：「這幾日我心緒不寧，隱隱有些不安。我看南大山，你還是別去了。狼妖是妖，不是狼。」

  徐公凌凜然道：「當我第一次握劍的時候，我就已然無所畏懼。」

  街邊茶攤上，忽然聽見有人在叫喊。

  徐公凌掃視四周：「有人叫我嗎？」

  張無音指著右前方：「你看，是翔龍。」

  徐公凌和張無音坐了下來，茶博士給倒上茶。

  徐公凌也不客套：「翔龍，有事嗎？」

  張翔龍喜道：「沒什麼事，請哥幾個坐坐。」

  徐公凌幹了一碗茶，道：「有話但言無妨，咱們也不是外人。」

  張翔龍端起碗，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準備去一趟南大山，還和幾個人約好了，你們和我同去嗎？」

  徐公凌又干一碗：「哈哈！本來我就要去南大山的，英雄所見略同啊！」

  張翔龍望向張無音：「無音，你呢？」

  張無音小飲一口：「你們都要去，我還能不去嗎？我在也能給你們掠陣。」

  徐公凌笑道：「無音，我到時候和翔龍頂在前面，你帶足暗器，專打狼眼。翔龍你帶上鋼鞭，我用劍，我們左右夾攻，相互策應。」

  張翔龍嗯了一聲：「徐公凌所言有理。那就這麼說定了。茶博士，記在我帳上，一發還錢給你。」

  徐公凌擺擺手：「我來！幾個茶錢值什麼！」

  張無音掏出錢袋：「這次我來吧！」

  茶博士道：「客官上次給的錢，還有富餘呢！哪裡用還錢啊？」

  徐公凌站起身來：「什麼時候上山？」

  張翔龍望向天邊那彎彎的孤月：「就在明晚月圓之夜。」

  張無音不由發笑：「這明晚的月亮能圓嗎？」

  徐公凌長嘆一聲：「但願這只是一個傳說。」

  「徐公凌！」不遠處只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

  徐公凌轉過臉，只見對面站在一個美人。頭戴金釵，身披火鳳羽衣，穿了一雙鹿皮靴，徐公凌滿臉笑意地望著她，一動不動。

  張翔龍也看過去，問道：「無音，這是誰啊？」

  張無音連連搖頭：「你問我，我問誰？我只能說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女子走了過來，拉住徐公凌：「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

  徐公凌回過神來：「在這裡說不行嗎？來喝杯茶吧！」

  女子搖了搖頭，拽著徐公凌就走了。

  徐公凌沖二人使個眼色：「明天見。」

  南市竹林，竹香浮動在風中，風微冷。徐公凌看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覺得相見不如懷念，可沒想到偏偏又會遇見。顏如意是徐公凌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可徐公凌卻總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徐公凌出了神，只剩下眼睛迷離地望著顏如意。

  顏如意害起羞來，心想：「討厭！能不能別這麼看著我。」

  徐公凌回過神來，他打著哈欠：「如意，有事你就說吧！你不是來找我要錢的吧？」

  顏如意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是找你要錢的啊？」

  徐公凌撫眉笑道：「要錢我也沒有啊！以後等我發達了，我十倍奉還。」

  顏如意呵呵笑道：「死滾！我想說什麼的，給你一弄，我給忘了。」

  徐公凌轉過腳：「忘了也好，你要沒事，我就告辭了。我還得回去準備準備。對了，你還是穿女裝好看，這靴子真不錯，還是皮的。」

  顏如意喜道：「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徐公凌呵呵笑道：「要是大點，我就能穿了。可惜。」

  顏如意薄怒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徐公凌轉過身：「如意，我真的有大事要做。你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顏如意哼了一聲：「徐公凌，要走就走吧！人家好心好意，你怎麼能這樣啊？」

  徐公凌心有不忍：「我不是故意的。走，我請你吃點心吧！」

  顏如意聽著舒服多了：「不了，我只想跟你說，南大山你別去了，真的有狼妖，而且是千年狼妖，你有幾條命啊？」

  徐公凌聽著不太舒服：「謝謝你的好意，君子一諾千金，我從來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顏如意看著徐公凌堅定的眼神：「那我也和你去看看。」

  徐公凌不住擺手：「千萬別！萬萬不能去。你的傷好了嗎？」

  顏如意揮著手：「好了，早就好了。」

  只見徐公凌眨了幾下眼，眼中閃出紅光：「別想瞞我，你的傷還沒好。」徐公凌聚集真氣在手上，對著顏如意從肩到手過了一遍。

  顏如意喜道：「哈！不疼了，你真厲害啊！有一套。」

  徐公凌收回手，有些疲態：「咱們兩清了，這一把耗費了我十天的真氣。別去了，好好在家待著。」

  顏如意輕輕搖頭：「本來我就要去，現在傷好了，我更得去。」

  徐公凌無奈地說道：「唉！早知道不給你療傷了。如意，我走了。你真不能去。」

  徐公凌頭也不回地離去了，顏如意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失落，有些惆悵，她自思道：徐公凌！徐公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申牌時分，不少人集結在南大山山腳下。馬家駒這次早就到了，他向遠處張望著，期待有更多的人上山。徐公凌換了身俠客裝，顯得英氣勃勃，他握劍在手，和張無音往山腳走。張無音戴著一個草帽子，除了外衣還穿了個馬甲，上面有不少口袋。

  徐公凌看著不遠處的南大山：「山還是那座山，好多年沒有來了。真不知道這次吉凶如何？」

  張無音顯得很是從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徐公凌緊緊握住劍：「這次我們也算是故地重遊了。但願有驚無險。」

  張無音搖了搖頭：「不是！但願無驚無險，我膽小，你是知道的。」

  馬家駒上前說道：「公凌，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無音也來了啊！」

  徐公凌看著眾人的架勢，不由發笑。有的人手裡握著兩把菜刀，有的人拿著一根竹竿子，有的人拿的是家裡的頂門槓，有的人拿著石錘，還有人拿著鑿子、鋸子、斧頭。徐公凌暗想，真不知道大家是來修房子的，還是來殺狼妖的。

  張翔龍一手一條竹節鋼鞭，顯得霸氣十足，他笑道：「來遲了！來遲了！」

  張無音看著他手裡的鋼鞭：「鋼鞭不錯，多少斤的？」

  張翔龍笑道：「一條十斤，一對二十斤。以後不知道能不能練到一條十六斤，或者更重。」

  徐公凌掂著自己的劍：「我這劍連鞘才五斤多，十斤的鋼鞭要是砸到人，肯定腦漿迸裂啊！」

  張無音望向兩手空空的馬家駒：「家駒，你帶傢伙了嗎？」

  馬家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張翔龍碰了一下自己的鋼鞭，砰砰直響：「想必家駒帶了把利刃，不方便拿出來吧！手握利刃，殺心自起。利器是不能見光的。」

  徐公凌點了點頭：「翔龍所言有理，我一握劍，確實就想砍點什麼。」

  張無音表示懷疑：「家駒，你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馬家駒十分不情願地掏出兵刃，著實嚇了大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