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開除

  就在郭凡幾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張振卻是如同已經接受了命運的決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郭凡看見昔日開朗的兄弟如此，心中自然是十分難受，也有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憤懣，卻也是無從發泄，只能夠把注意力轉移到如何才能夠救得了張振上去。

  可是不光是時間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毫無背景和權力，諸多因素的限制導致他們一次次的失望，最後被現實打擊的遍體鱗傷，從心底憤恨自己如此無能，以及對那些為富不仁的當權者和仗勢欺人的行兇者從心底產生了仇恨。

  可是即便他們把孫泉和那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的教導主任罵的再狠，張振還是被開除了。

  更讓他們氣憤的不是張振的離開，而是惹事者孫泉一點事都沒有。

  那日，早操時間，許久不來的張振突然來了，可是讓郭凡幾人好一陣高興，紛紛跟低頭跟在政教處主任的張振打招呼，動作十分誇張惹眼，生怕他看不見一樣。可是張振始終沒有抬頭，只是怔怔的看著腳前地面，並沒有像平常一樣回應他們。

  這下郭凡那幾個張牙舞爪的人才發現事情不對勁，這氣氛，他們就應該想到這向來瞧不起他們這些沒錢沒勢的窮學生的政教處主任，又怎麼會對張振網開一面。

  更何況是與孫泉對上！

  似乎看到了張振之後的命運，郭凡幾人也不那麼嬉皮笑臉，而是有點悲傷的同張振低下頭一言不發。

  

  不出所料，集合完畢後一身正裝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教導主任面色肅穆的走到講話台上，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話筒試音後，先客套的按照程序講了講學校最近的情況和注意事項，然後頓了頓，開始講學生的素質和安全。

  郭凡幾人聽到這裡，心下一凌，想必接下來就是講張振和孫泉的那件事吧！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政教主任首先講了張振如何凶神惡煞膽大包天，甚至知道他到了以後居然還敢對「無辜」手無縛雞之力的孫泉行兇態度和行為影響極其惡劣。

  然後又講了孫泉同學如何的不畏的暴力，不向暴力屈服，不為黑惡勢力所嚇住，勇敢匡扶正義。

  那些平日裡了解孫泉為人處世和作風的人，聽到那主任如此睜眼說瞎話，只是覺得心裡作嘔。

  而當事人張振和郭凡等人，心中越聽越不是滋味，看著還在台上說的眉飛色舞的政教主任，心中也是涼了一大截。

  然後在一大堆讓眾人聽之變色的荒謬言論後，政教主任這才正式開始了對張振的批判，從頭到腳，從入學到現在，甚至是這幾天張振請假沒有來學校也進行了一番妄斷和誇張的批判。

  可謂是事無巨細，就是平時吃飯沒有吃乾淨也說的如何人神共憤危害社會。

  即使是知道政教主任特別誇大甚至可能是無稽之談，但是不了解甚至是不認識張振的人大多眉頭緊皺。怕是以為張振是個什麼社會敗類和無惡不作的渣滓。

  但是一些頭腦清楚的人卻是想到了「受害人」，孫泉這樣的人被人打，估計頂多那「施害者」是被孫泉欺壓卻又沒權沒錢入不了這是假的政教主任的眼的貧苦學生。不過也只是多嘆了口氣。

  女孩子看著張振長得並非是大凶大惡之人，卻是印象還不錯，可是聽到政教主任沒有一句好話的批評，心中對他的印象也是差了許多，哪怕是知道教導主任在顛倒黑白。

  而有些和小玉關係好的或者是認識的，自然認識這兩個「名人」。

  一些知道二人打架的原因的心中唏噓不已，而另一些則是對小玉投去不屑的眼神。

  小玉只是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在對張振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批判，可能政教主任也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口乾舌燥了，於是這才又對台下眾多學生教育了幾句這才離開。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重活過來的郭凡卻知道政教處主任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他這架勢，怕是收了孫家不少東西了吧！

  看著政教處主任從台上下來後還擔心受了「重傷」的孫泉站的累，以害怕其傷口恢復和留下什麼後遺症的藉口讓他先行離開，可以去醫務室休息。這般討好和屈膝，原本醜陋的嘴臉，更加令人作嘔。

  而一同站在大家眼前的張振，在孫泉得意洋洋的離開後，看起來更加蕭條。看著張振沮喪甚至有些萬念具灰的樣子，又想到了他昔日開朗向上的模樣。郭凡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於是在散操後，郭凡並沒有去上課，而是一頭鑽進了宿舍。任徐浩等人如何叫他他也一言不發。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頭髮都快抓禿了還是沒有想出來。

  一直到晚上是一點水也沒沾一口飯也沒吃。徐浩胡堂著急也是沒有辦法，最後兩個人一合計，便想到了張振。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於是二人打電話給張振，想讓張振來開導郭凡，可是一接到電話的張振立刻就趕了過來。

  原來，張振本來應該回家，可是收拾東西的時候又被教導主任拉過去給孫泉道歉，張振死活不肯，最後在被叫來的母親的「協助」下，這才裝模作樣說了句對不起。

  可是教導主任覺得他道歉沒有誠意正準備開口罵他讓他重新道歉的時候，被孫泉攔住了。想必是孫泉知道了張振已經沒有束縛，如果真的逼急了恐怕還是會做最後的困獸之爭，自己現在情況並不能夠打得過他。

  更何況他已經向自己低頭了，也沒必要跟這個渾身上下散發倒霉氣息的人計較。於是揮揮手讓他離開。

  就這樣，本來早就該離開的張振到剛剛接電話之前才整理好東西出門。

  倒是方便了回來郭凡這裡。

  躺在床上目光渙散的郭凡也因為張振的到來而重新活過來。

  看到張振雖然有些頹敗卻又重新有了神采的臉，郭凡莫名的也得到了一些感染。幾人好奇的問究竟是什麼能讓張振重新振作，開完會的時候還沒有呢！

  但是張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才將原因娓娓道來。

  聲音中從剛開始的沉悶悲傷，到最後幾次泫然欲泣。讓關係極好的幾人也是感同身受的難受了好一會。

  原來，在張振跟孫泉憋屈的道歉後，母親陪著他回來路上，居然在一處人十分少的地方低低哭泣，讓張振十分驚訝，母親向來十分溫柔卻是讓人覺得十分有韌性，他從小到大哪怕是做了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也從來沒有見過母親哭過一次，這次母親的哭泣，低低而又拼命抑制的聲音讓他從憤怒和對所謂「愛人」的拋棄中醒悟。

  於是他感覺到了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和對母親的歉意。似乎一下子長大了，不是年齡上和身體上的成長，而是心裡上的成熟。

  想著自己還有大好的青春的漫長的時間，雖然失去了高考這個人生重要選擇，可是終究也是要光明磊落的活下去，哪能因為這么小小的考驗和打擊而頹廢下去。

  所以，雖然身上仍舊縈繞著淡淡的悲傷，可是張振卻是重拾了自己的希望。

  所以在安慰母親以後便準備離開，可是剛走不久，就接到徐浩的電話，於是放下書讓母親帶回家馬上趕了過來。

  郭凡看到如此的張振心中自然十分欣慰，也為兄弟如此一說看得開了。一直以來是自己視野太狹隘，就算是重活一世也還是好多不知道的，於是他心下也是一陣輕鬆，但是卻是仍舊沒有放棄對這政教主任懲罰的打算。

  這心情舒適了，身體的需求就出來了，幾人互相鼓勵了一陣便聽到郭凡肚子咕咕叫。

  於是玩鬧了一會便準備一起為張振的重獲新生而喝一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大街上進了飯館，點了一些下酒菜然後抱著酒瓶子就喝。

  待到告別回學校的路上，徐浩胡堂知道郭凡心情不好，於是插科打諢的說著胡話，「如果老子能夠選擇出身，肯定也要投個有權有勢的，看那個狗眼看人低的混帳還敢不敢對老子橫眉豎眼的！」

  「行了吧就你這樣還想當有錢人？要當…要當也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郭凡聽到二人的調笑也是跟著笑，不對！錢？郭凡腦中突然閃過什麼。

  他思索了半天才想到，前世這個主任最終還是被查到進了監獄。然後好像還牆奸一名女學生？後來那女學生跳了樓，再往後似乎因此續查到許多貪污受賄的事。

  雖然這一世好多事變了，但是郭凡敢賭，他賭狗改不了吃屎，他賭這主任還是會同前世一般貪婪無恥。

  於是郭凡開始計劃，在他記憶中，好像就是不久後，一位女學生因為學習壓力大而逃課去迪廳，被抓到後政教處要開除她，然後她去求政教處主任，政教處主人以此威脅牆奸了她，直到女孩後來發現自己懷孕，又高考落榜，所以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