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親我一口

  興許是這邊的動靜鬧的太大了，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有人打電話報了警，幾個好事的大爺大媽跑過來將郭凡他們拉開。

  等郭凡他們停手，三個小混混已經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偶爾抽搐的身體說明他們還活著，地上倒是沒有血，郭凡他們也不是傻子，知道輕重，不會鬧出人命，不過每人卸一隻手，他是說到做到。

  看著三個小混混的慘樣，大爺大媽們皺著眉頭，你一句他一句的抱怨著說年輕人嗎，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打起來，下手也沒個輕重。人群中也有不少叫好聲，說打的好，顯然這三個小混混在這邊也是被不少人深惡痛絕。

  

  馮楚辭已經停止了哭泣，她受了很大的驚嚇，一個人蹲在角落裡，雙手緊緊護著露出來的身體。

  實際上這樣的事她早已經經歷了無數次，她很絕望，也很無助，每一次被這些人騷擾，她都希望有個人能幫她，可是沒有，好賭的父親早就逃的無影無蹤，母親根本無暇照顧她，所謂的親戚更是對她們敬而遠之，而心裡僅存的自尊心又讓她不願意開口向同學老師求助，所以她只能用堅硬的外殼將自己包裹起來，當一個孤獨的烏龜，獨自承受所有的傷害。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那個讓她有些內疚，有些討厭，又有些說不出情緒的男孩突然就站了出來。

  沒有拉風的出場，造型算不上帥氣，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狼狽，可他就這麼拿著板磚沖了過來，像是沉默的野狼，擋在了她面前。

  她不明白什麼叫做「怦然心動」，封閉了自己內心整個初中高中的她從來沒有嘗試去接觸每一個人，更別說男人，她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情緒究竟是怎樣，這種感覺第一次有，亂的像一團麻，有害怕，有擔心，有迷茫，還有一絲絲像蜜一般的甜。

  「警察馬上就會過來，到時候有什麼事直接和他們說就行了，有我們在，別怕。還有，心裡別過意不去，從法律上講，我們這是見義勇為，再說，我們畢竟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身份特殊，警察不會為難我們的，頂多批評教育一下就會放我們走的！」

  看到馮楚辭身上破碎的衣服還有不經意間露出的幾抹春光，郭凡就把身上的襯衫脫下來，幫馮楚辭蓋上。

  馮楚辭臉微微一紅，不知道從哪鼓起的勇氣，小心翼翼摸了一下郭凡胳膊上被刀劃傷的地方，紅著眼睛問：「疼嗎？」

  「嘶，廢話，像你這樣摸當然疼！」郭凡倒吸了一口涼氣，倒不是他矯情，刀傷沒什麼大礙，但是在和那個拿刀的小混混打鬥的時候，關節處先是被拳頭砸了好幾下，然後又被什麼東西夾了一下，青了一大片，稍微碰一下就是一陣刺痛。

  「啊，對不起！」馮楚辭像是觸電了一般，趕緊把手收回來。

  「沒關係，要不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說不定我就不痛了！」郭凡嘿嘿一看，看著馮楚辭這個樣子，他忍不住就想調戲一番。

  「你，流氓！」馮楚辭臉色一紅，眼中閃過一絲羞怒，下意識伸手輕輕打了郭凡胳膊一下。

  「啊，你還打！」郭凡大叫一聲，眼淚頓時就下來了，然後就在這一刻，郭凡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住了，一張濕潤帶著幾分少女體香的嘴唇，就這麼貼上了他的臉頰。

  ……

  警察終於來了，不算早也不算晚，和各大電視劇中演的一樣，總是掐著點準時到場。警察驅散了圍觀的人群，然後將郭凡他們帶回了警察局，而那三個被揍的的很慘的小混混，則是被救護車拉到了最近的市醫院。

  警察局內。

  「名字？」

  「郭凡，徐浩，張振，胡堂，崔明亮！」

  「年齡？」

  「18！」

  「哪個校的？」

  「城北第二中學！」

  年輕漂亮的女警察抬頭停下筆，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猛地怕了一下桌子，吼道：「你說你們這些學生，好好的打什麼架，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敢逞英雄了是吧，見義勇為是吧，當我們警察是擺設是吧，啊！」

  五個人被這一聲吼，齊齊打了個哆嗦。雖然被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警察給嚇了一跳，讓郭凡這個大叔面子有些過不去，但沒辦法，前世他根本沒和警察察打過交道，對警察的印象絕大多數來自於新聞和日常影視劇中，所以心底面對著這些象徵著公平正義的警官，心裏面還是有一點淡淡的敬畏。

  見郭凡他們五個姿態端正，認罪態度良好，女警察臉色稍微軟了一點，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一個輕微腦震盪，肋骨斷了兩根，其他兩個胳膊分別斷了一根，身上大小瘀傷十幾處，能耐啊，沒想到現在的學生一個個打架這麼猛，要不要和我們的武警練練手！」

  「不敢！」

  「呦，還有你們不敢的東西！」

  女警察瞥了他們一眼，然後把一個文件夾扔到他們面前。

  「諾，每個人把資料給我填了，上午你們是回不去了，好好呆在這兒給我反省反省，學校那邊我們已經在聯繫，下午自然會有人接你們回去！」

  資料填好後，女警察將筆錄還有資料收好，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

  估摸著女警察走遠後，所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崔明亮心有餘悸的朝房門看了一眼，感嘆道：「這警察真特麼凶，以後絕對嫁不出去！」

  「同意！」

  「同意！」

  徐浩他們幾個紛紛舉起手表示贊同，郭凡撇了撇嘴，沒有說話。沒辦法，誰想到這個長得還挺漂亮的女警官竟然這麼猛，本來好好錄個筆錄，愣是被她弄成了批判大會，硬生生指著他們鼻子罵了整整一上午。

  不過這也怪郭凡他們自己，見義勇為本質上是好的，只不過他們下手太狠了，三個小混混直接去了半條命。

  這讓警察也沒了辦法，拘留吧，人家是學生，而且是見義勇為，說不過去，不過就這麼放了吧，好像也不太合適，最後實在想不出法子，和學校溝通了一下，決定先好好批評教育一番再放他們走，這才有了先前這一幕。

  確定那個女警察不會再回來後，所有人緊繃的情緒頓時放鬆下來，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穿著制服的警察，所有人眼中都閃著好奇的神色，郭凡右手撐著胳膊，腦海中閃過一些思緒。

  在警察局待了這一上午，除了被狠狠教育了一番外，他也弄清楚了馮楚辭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馮楚辭的父親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賭這個惡習，賭這個東西你懂的，這就像毒癮一樣，不光戒不掉，而且會害的你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她的父親先是輸掉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然後又在外面借了一大筆錢，最後又把借的錢也都輸光了，因為怕被放高利貸的那些人找上門，就拋棄了她們母女，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男人逃是逃了，可卻害了他的老婆孩子。這麼些年來，馮楚辭的母親一直在拼命工作，希望早日把債還上，可是高利貸這個東西，利滾利，根本還不清，而馮楚辭，也一直被那些混混持續的欺負騷擾。

  她們不是沒有想過搬家逃跑，可是負責討債的那些混混早就把她們盯的死死的，而且要債的這些人對法律都有一定的了解，他不會做犯法得事情，但是會打擦邊球，在法律外圍的那層灰白地帶，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

  郭凡記得後世就有這樣一個「辱母殺人」的案例，同樣是高利貸，要債的人當著孩子的面羞辱他的母親，孩子一怒之下用水果刀刺傷三人，刺死一人。

  犯法嗎？從法律上講，要債的手段雖然惡劣，但不算犯法，反而是那個孩子卻犯了殺人罪。但從人道主義講，那個孩子的舉動，卻博得可所有人的同情。郭凡記得這件案子在當時引起了整個社會的轟動與關注，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所有人在同情憤怒的同時，開始懷疑法律的公正性，「法律」與「人性」的衝突在那一刻盡顯無疑。

  知道了馮楚辭的故事，對於這個性格文靜的女生，郭凡心中湧起了深深的同情，要不是今天被他遇到，他根本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竟然堅強的忍受了這麼多年。

  他忍不住想，如果這件事沒有暴露出來，這種事情繼續下去，是不是又是一場悲劇？還有，接下來該怎麼辦？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班主任丁志勇隨同著政教處的幾位老師把他們領了回去。老丁一手擰一隻耳朵，語氣有些氣急敗壞：

  「你們這些兔崽子，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活的不耐煩了是吧，有事不知道報警，不知道找老師，一個個瞎逞能！」

  「笑，你們還給我笑，我告訴你們，學校那邊我已經盡力在頂著了，具體給你們什麼處分，不是我說的算。說實話，你們這事辦得不漂亮，卸一隻胳膊怎麼夠，要我說，最起碼給我卸兩隻，湊個對，這特麼才像話！」

  眾人一臉懵逼的看著老丁，四十出頭的丁志勇唾沫星子亂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平時好不容易豎起來的威嚴形象，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咳咳，老丁，老丁，過了啊，有事回去說，這是警察局！」幾個老師聽不下去了，一邊推了推老丁，一邊狠狠瞪了郭凡他們一眼，低聲罵道：「小王八羔子，回去要你們好看！」

  這件事就這麼被高高拿起，輕輕放下，至於學校會給他們什麼處分，郭凡已經無所謂了，只要不是開除，其他一切好說，他現在主要想的是，他該用什麼辦法，才能幫到馮楚辭。

  「看來《龍族》的發表得提前了！」郭凡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慢慢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