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謂年少氣盛

  5月底的時候，校園的氣氛明顯緊張了起來，算起來距離高考的日子大概也就剩下一個多月了，更別說6月1號還有一次全省統一的模擬考，據說這一次統考全程模擬高考，從這次考試的成績大致就能看出你高考考的怎麼樣。

  老師說的信誓旦旦，郭凡認為全是狗屁。成績好的自然能考好，成績差的費再大得力氣也是枉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也就是運氣和個人臨場發揮了，沒有人能保證每一場考試都能完美甚至超常發揮，哪怕全市第一也不能，見過01年到17年每屆高考的郭凡深知命運無常。

  隨著高考時間越來越近，許多學生身上開始出現一種非常奇怪的逆反現象。比如有些一直很努力認真的學生開始看起網絡小說，似乎完全忘記了學習，比如有些平時乖巧懂事的女生開始出入網吧迪廳……

  郭凡知道這是壓力太大的結果，人所能承受的壓力是有限度的，一旦超過這個限度，有人能「渡劫飛升」，有卻會走火入魔。而一旦走火入魔，這些人便開始放縱自己，有人只是單純的墮落，而有人，卻會走上絕路，就像上一屆的某個學姐，在教學樓五層縱身一躍，一切煩惱化為雲煙。

  為了防止這樣的悲劇再次發生，學校特意放了一天假，並且沒有布置任何作業。

  這是所有學生的狂歡，放假的這一天，郭凡沒有回家，而是陪徐浩還有他的三個室友一起去網吧玩了整整一天。

  等他們從網吧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郭凡腦子暈乎乎的，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那四個畜生拖著他打了整整一天一夜的CS，玩到最後郭凡看電腦屏幕都是重疊的。

  在路邊小攤每人買了一碗豆腐腦和兩個包子，五個人晃晃悠悠的走在縣城的馬路上。

  郭凡很享受「壓馬路」的這種感覺，五個人嘻嘻哈哈聊天，沒有任何顧忌，天南地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是你在步入社會後很難體驗到的。

  輕鬆的氛圍很容易讓人心情愉悅，至少郭凡現在的心情是這樣，直到他聽到某個女孩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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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見到馮楚辭。

  在郭凡的印象中，馮楚辭應該算是好學生，性格柔弱的她不一定能和每一個人處好關係，但至少不會和別人起衝突，更別說和那種街頭小混混扯上關係。

  可是現在，小吃街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裡，馮楚辭被三個小混混圍在中間，他們的手不斷伸向她，有些甚至去嘗試脫她的衣服，扯她的頭髮……

  郭凡從來沒有見過馮楚辭有如此驚慌失措甚至是絕望的模樣，她在哭，撕心裂肺的哭，她用力的推開那些留著爆炸頭，染著黃毛的社會小青年，大聲哭喊你們想幹什麼，是我爸向你們借了錢，你去找我爸，為什麼要來騷擾我！求求你們放我走，求求你們！

  郭凡皺了皺眉頭！

  名字叫張振的室友看了那個黃毛一眼，說：「這些人我認識，我們那有個人借了高利貸後來沒錢還，被人打得重傷進了醫院，就是這些人！」

  「高利貸，你們有聽說馮楚辭借了高利貸嗎！」

  郭凡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大家都搖了搖頭，沒有人聽說過這件事，誰會知道平時安安靜靜的英語課代表背後還有這樣一層故事。

  三個小混混們嘻嘻哈哈著推搡著馮楚辭，她身上那件黑紅色的運動服被「刺啦」一聲被撕碎，這個年代的青年深受《古惑仔》的毒害，他們崇拜的是陳浩南和山雞，只可惜他們沒能學會《古惑仔》中的「正氣」與「義氣」，反倒是猥瑣的動作，囂張的氣焰，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勢學了個十成十。

  郭凡終於忍不了了。

  他不知了解內情，不清楚馮楚辭家裡出了什麼事，不過身為一個男人，在遇到這種事他，不可能熟若無睹，更何況眼前正在被小混混欺負的女孩，每天晚自習都會幫他補習英語，會耐心的在郭凡的課本上圈上重點，會不嫌麻煩的將自己的筆記重新整理一遍，只為了郭凡可以系統的複習。

  32歲的郭凡一直認為自己非常理性，直到他站在了這裡，他才意識到，所謂成年人的理智，是個笑話。

  年少就應該氣盛，郭凡認為現在的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任性一把。

  「怎麼辦！」郭凡回頭看著他們，冰冷的聲音中壓抑著一隻發狂的野獸。

  徐浩他們神色肅穆，怒火衝天。

  「干他媽的！」

  「說好了，每人卸一隻手，往死里打！」

  五人捏了捏拳頭，快步朝那邊走去，途中郭凡順手撿了一塊磚頭，用手掂了惦，不算太結實，不過打人是足夠了。

  最外頭那個染著黃色頭髮的小混混率先反應過來，他歪著頭，用著不可一世的眼神瞪著郭凡，囂張道：「想管閒事嗎，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誰，虎頭幫你聽過沒，識相的趕緊給我滾蛋……」

  郭凡看了這個小混混一眼，心裡罵了句「傻逼」，然後一板磚拍了過去。

  他早就過了打架前先放幾句狠話「你有種過來」「你特麼很吊啊」的年代，打架嗎，繞來繞去幹什麼，搶得先機最重要，既然是街頭鬥毆，就別給我扯什麼武士精神。

  黑色的磚頭瞬間斷成兩節，黃毛小混混捂著頭慘嚎著倒了下去。

  黃毛倒下後，其他兩個人愣了足足有兩秒鐘，他們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敢動手，而且狠話都不說一句，直接下死手，這他媽怎麼不按套路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短暫的愣神，他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剩下的兩個人大吼大叫的朝他們衝過來，有個人掏出了腰間的蝴蝶刀，然而就在他剛剛把刀片彈出得一瞬間，郭凡就已經衝到了他面前。

  脫掉外衣，用盡全身的力氣，郭凡一聲不吭的用衣服纏住他的手，然後用力一絞，刀應聲落地，然後郭凡抬起右腳，朝著他的腹部狠狠踹去……

  後世的他學過一點擒拿，知道對付這種帶著武器的歹徒該用怎樣的方法，鎖臂，收腿，直踹……一氣呵成！

  「彭」的一聲，這個小混混也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看著郭凡電光火石之間就放倒了兩個人，最後的那位徹底懵逼了，他開始意識到他們好像踢到了鐵板，《古惑仔》的精神沒能讓他堅持下去，他選擇了逃跑。

  巷子的另一頭，徐浩他們一字排開，冷笑的看著最後的這個混混，然後一窩蜂沖了上去。

  郭凡不記得那一天那揮了幾拳踹了幾腳，他只知道這三個小混混，在醫院裡大概躺了半個月沒能下得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