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遇刺殺

2024-06-09 10:52:32 作者: 半夏笙歌

  剩下王少安風中凌亂。

  承元是不是神經了,他王少安再特立獨行,也不會明知明初是皇長孫的未婚妻還要覬覦,他出身於百年世家,這種禍事他怎麼可能輕易惹來。就算曾經對明初有那麼點意思,但也僅僅局限於惺惺相惜,合作的意思更多。

  承元對明初該有多謹小慎微,才會懷疑他王少安?

  他搖頭一嘆,難道除了明初,就不許他王少安有其他的紅顏知己麼,東寧想嫁他的姑娘成千上萬,娶一個回家有多難?

  孫野忙不迭給承元帶路,去了看押明初的一座軍帳,才一進帳,就見明初氣勢洶洶地迎了上來。

  「你什麼意思?」

  她臉色蠟白,說話時語氣也輕下幾分,像是大病一場,「我犯了什麼錯,你要把我看押在這兒?誠然你代行皇帝職權,生殺予奪,但不代表你可以不講理,不按禮法行事。」

  他凝定地望著他,聽她控訴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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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再是以前的承元了,權利讓你面目全非,以前的你心裡裝著家國天下,現在的你,滿腦子的男歡女愛,甚至因此變得不可理喻!」

  也許是昨天的藥性過強,使她的身體受損,也許是接連兩頓沒有進食,她的氣息有些不穩,「是不是在你覺得,天下都在你腳下了,何況我一個女人?覺得你有翻雲覆雨的手,還能壓制不住我?可你越是逼我,我越是瞧不起你。」

  「明初,」他靜靜地聽她說完,這才緩緩開口,「如今你我已是事實,又都有心意,為什麼還要被從前的事捆綁?我們明明可以做最好最真的我們,是你不肯放過自己。」

  「我要怎麼對自己與你無關。」

  「那麼,我要用什麼方式愛你,也與你無關。」承元話落,一把將明初攬在臂彎,抵視她道:「不管我是不是皇長孫,該討的公理我一樣得討。」

  他一而再對她步步緊逼,還想討公理?明初嗤之以鼻。

  「你睡了我,難道不該負責麼?」

  明初正色看著一樣正色的承元。

  「噗——」這是她今天聽見過最好笑的笑話!

  抹抹不幸被她噴濕的臉,承元表情僵硬,「沒道理讓你睡了就走人,就算我只是普通男人,也有申訴的權力。你不是要跟我講理麼,我決定了,帶你回京,並將你告上公堂。」

  「你告我什麼?勾引長孫殿下,誘姦良家男子?」

  「告你拋棄夫婿,不守婦道,在外以他人之婦為名。」承元可沒跟她開玩笑。

  明初冷嘲,揮手打開他攬在她脖子上的手,「我跟你從不是夫妻關係,上一代的事已經過去,關我什麼事!」

  「你再說一遍。」

  明初憤然揪起承元的衣領,將他拖在自已跟前,好方便他聽清自已的每一個字:「我說,上一代的事已經過去,什麼婚約不婚約,都與我無關!」

  「是啊,」他的笑容漸漸苦澀,「上一代的事已經過去,也跟我無關,不管是上一代的恩,還是怨。何況與你有怨的並不是我的上代,只是一個禍國殃民的惡賊皇叔,你已經親手殺了他,我也已把他的黨羽拔盡,把他的私生子趕下台,關在秘牢里等你處置,為什麼你還要記著那個與我無關的仇,並以此為藉口,一次次壓抑自己,傷害我?」

  揪住他衣襟的手一頓,她在猝不及防間被他的話震住。

  「為什麼上一代的婚約可以不作數,與我無關的仇恨卻都要我背負呢?明初,你從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以往你再怎麼對我成見,我都不去與你爭論,因為李家負過你,我也想為李家補償你們。可我該做的都做了,幫你報仇,為你父親建祠,你可以說你不喜歡我,討厭我這個人,但我的身份,不該是你恨我的藉口。」

  她鬆開手,背離他的視線。

  「來人,叫軍醫進來給她看看。」承元說完,轉身走出軍帳。

  ……

  三天後,岑國主動派特使來到前峰山,說要與東寧方面商談,最終以割三郡為代價,從王少安手中換回俘兵,目前還停在談判階段,相關文書會擇日簽署。

  一封來自京城的六百里加急送到承元手中。

  是李程來信,說敬王突然中風,希望皇長孫能儘快回去主持大局。敬王自從歸順承元後大受重用,這次承元出遠門前,將國事交給了兩位王爺以及王家太爺,遇事由他們帶著內閣商議,敬王中風後難免會影響到朝廷運作,再說做為侄兒,他也理應儘快回去看望。

  東寧這邊的情況已穩定,他自不用再擔心什麼。

  放下書信,承元對正朝他疑目相看的王少安說道:「我要先一步回京,東寧這邊的事做漂亮一點。」

  「是。」王少安點頭,「可是殿下才來東寧沒幾天,京城那邊出事了?」

  「回去看看敬王叔。」承元說著又將視線回來,在王少安身上掃了一周,躊躇地道:「侯爺,上次說到你那位心儀的姑娘……」

  王少安忍俊不禁,很少能見承元為什麼事情失措的模樣,短短几天內竟見他數次操心這些雞毛蒜皮小事,這簡直讓王少安不可思議,忙鄭重起身:「不管那個人是誰,臣絕不會跟殿下過不去,您實在不放心的話,這趟回京將明初捎上就好。」

  真不是她?

  承元心頭釋然,找了一個更舒服些的坐姿:「我也說呢,你怎麼敢。」

  「是是,既然殿下要回去,那微臣去給您挑些人手,路上帶著方便。」

  「我帶那些人足夠了,人太多了反而不便。」承元想了想,「把明初打包一下,我要這一個就好。」

  ……

  承元離開東寧這天,天空有些晦澀,王少安本想再留一日,怕路上會遇到突發天氣,但承元堅持回京,果不其然,於是天色昏暗,天色便早早暗下,黃昏時段還下起了雨。

  這時他們走出千行鎮十里,到了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尷尬境地,正愁沒地方躲雨,剛好見不遠處有一座廟宇,承元看了一眼漸黑的天色,又是雨水綿綿,看來今晚得在廟裡過夜了。

  成功安排人手注意防範,一部分人與承元一起進入廟殿。

  「進去啊。」成功見明初站在廟前抱著劍不說話,催道:「外面這麼冷,晚上你吃不消。」

  她寧願在外面凍著也不想跟承元待在一起,「不用你管,操心自已的事就好。」

  明初的倔脾氣成功知道,也就沒有多勸,別是勸說不成,又把這位姑奶奶給得罪狠了,畢竟以現在的勢頭來看,她是鐵定要做娘娘的人。

  上路前承元吩咐王少安把明初給打包,他好路上帶著,王少安也覺得頗為難,這麼大的人帶著不方便,又不能真把她裹起來,明初倒不婆媽,自已找了一條長布把自己給「打包」裹胸,一示對她女性特徵的尊重,二也沒讓王少安難做,以承元現在性子,她要是反抗拒不執行,他還能罷休了去?

  不過她想好了,等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她就逃,惹不起總躲得起。

  正腹誹著某位「面目全非」「趁人之危」「不知羞恥」的皇長孫,明初便覺身後一道令人戰戰的氣息逼來。

  「外面冷,進去將就一晚吧。」是承元,可在明初看來,他真像一個無處不在的鬼魅。

  「不用了,你休息好就行。」她果斷拒絕他的好意,從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變質後,她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總歸是要斷的,她只想換個瀟灑轉身,僅此而已。

  「你身子還很虛弱,何苦再折騰?」承元極盡耐心,不經意間手放在她的肩頭。

  她面向廟外,此時正是冷風拂面,天寒地凍。

  她明明知道,只要一轉身就有一個寬厚的胸膛為她遮風擋雨,有一雙溫柔如春日般的眸子送她暖意,但她沒有勇氣回頭。接受他的示好,興許在他眼中,就是默認他可以做她的未婚夫。

  「這是我個人的事,請殿下不要再干涉,」她涼涼地道,「天色已晚,殿下休息去吧。」

  「我命令你,進來。」他聲音陡地清寒,不怒自威。

  明初諷笑,「殿下拿身份壓人,只能說明你確實無可奈何了,這不是我認識的承元,他曾深受權欲之害,是不屑使用他的身份的。」

  這個女人,真是油鹽不進。

  承元嘴角一抬,對廟中的侍衛們吩咐:「蓑衣穿好,即刻退守十丈外。」

  「是。」命令一下達,廟中的侍衛們立即退了出去,場子很快清空。

  等侍衛下去後,承元將面前背對她的人扳回,逼她直視自己,「我確實和從前不同,我站得越高,就離你越遠,雖然皇位與我咫尺距離,但這個位子卻讓我深深自卑。」

  明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底隱有淚光。

  「從前哪怕我只是王府一個小兵,身邊卻有一個令我歡喜的女子,和我共同進退,那時的我充實,踏實,一點也不覺得日子難熬,可現在,我像一個人站在了雪山之巔,圍繞我的只有四周森森的寒冷,我自卑,哪怕我得到江山,卻要親眼看著你走遠。」這樣的挫敗感從未有過,再好的景致無人分享,也只是毫無意義的擺設。

  她拿開他的手,低垂的長睫掩著眼中錯綜複雜的思緒,「我希望這是殿下最後一次,說到與我們私情有關的話題,今天過後我不想再聽見,否則,你永遠看不到我。」

  「明初……」

  「也別再說你喜歡我什麼的,聽起來真的挺可笑,你喜歡我未經我同意,憑什麼我要為你的『喜歡』承擔義務?」外頭的風刺骨般冷,她把雙臂抱緊,「即便你如此以為,我也已把自己給你了,當是扯平。還有,回京不許再提,你要是真把我告上刑部,我就說你強了我,看咱們誰的面子先掉在地上。」

  承元算敗給她了,她簡直是天底下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不過來日方長,他不會輕易放棄。

  「先進來好麼,小心著涼。」

  「你把廟裡騰得那麼乾淨,我哪敢進去。」

  承元往站在廟前淋雨的那幫侍衛們看去,吁氣道:「你進去歇息,我就讓他們進來,他們本是因為你才迴避。」

  無恥。明初轉身進廟,錯身時頭也未抬,但渾身上下的冷然,已足夠說明她對這個男人的不屑。

  她唯一用以武裝自己的,只剩下她對承元的「不屑」,若不是她拼命克制情感,或許等到某一天轉身,會被撕裂地血肉模糊。

  因為迷迷糊糊丟掉初次的事,這些天她睡眠不好,明明身體疲乏可總也睡不了。

  深夜後一部分侍衛睡下,成功則領著十多人密切注意廟內外情況。

  明初在草褥上輾轉反側不思入眠,忽聽見一些異樣的動靜。

  像是刀劍緩緩出鞘的聲音。

  她立刻警覺起身,這時承元睡得正沉。她越過承元走到廟前,即見成功豎指於唇上,提醒她不要出聲,然後用手勢指揮兩名侍衛送明初回廟。

  雨早已停下,深夜正是寒冷,侍衛們的手弩紛紛上箭。

  「嗖!」一枚箭發,射向正朝廟宇逼近的黑衣殺手!這一箭發後,其餘侍衛亂箭齊發!

  地平線上,對方一支十餘人的先頭隊疾速奔來,遠遠的只見一顆顆暗黑的點在狂肆涌動,來勢兇猛。

  除了第一波箭放倒了兩人外,已高度警覺的黑衣人們立即化整為零,變幻前進軌跡,成功下令侍衛迎敵。

  「有刺客!」廟內負責近身保護的侍衛們將承元護起。

  「這間廟太小,如果對方有多倍於我方力量的話,就很可能會被對包圍,」成功沒有多想,命令道:「你們快帶主子暫離此地,那些人有我們頂著。」

  「慢著。」承元卻道:「如果出去了,他們亂箭射殺,誰可保你主子萬全?天色深黑,如果路上還有埋伏,他們以逸代勞,會讓我們防不勝防,倒不如我留在這兒把他們吸引過來,讓你們殺個痛快。」

  成功被他說得無言以對。

  「這裡才剛出千行關,戰爭時期這帶也是在千行關監視之下,只要拖得時間,自會有軍隊趕來支援,可不比我們鼠竄出去,敵暗我明被他們設計要好。」承元氣定神閒說道,「曾因奸細的事,千行關曾被某人地毯式搜過,就算還有奸細或歹徒潛伏,數目也不會太多,以你成功的本事,這點還不夠塞牙縫的。」

  他說的「某人」是明初,她確實把千行關方圓幾十里都親自排查過,而且東寧一直在嚴格搜查每家每戶,就是為了防止奸細混入。

  「當然最重要的是,」承元目光側過去,停在明初身上,「外頭太冷了,沒這裡暖和,我們男人頂得住,女人只怕不行。」

  明初牙根一咬:承元什麼時候跟王少安一個德興了……

  「是,屬下必定全殲刺客!」成功領命。

  廟外的喊殺聲很快響起,兵器相撞聲,慘死前的哀號聲不絕於耳。

  廟內一切安好,承元坐在火堆前暖手,時不時加點細小柴火。「你也來坐坐?」

  明初站在廟門口,對承元的話充耳不聞。

  對方大概有三十多人,個個武功不弱,當然和成功等一批近侍相比稍遜一籌,幾乎被近侍壓著打,很難靠近小廟一步,一個個地死在近侍們手上。

  暫時還不知他們的真正身份,但見他們所使用的武功路數,像出自岑國一派,很可能是岑國混進東寧的奸細。

  「你站在那兒看不累麼,有時間不如過來坐,」承元慢條斯理地烤著火,全沒把廟外的廝殺聽在耳中,「成功是前太子府一名家將後人,武功不在我之下,這支近侍,更是經過精挑細選,由王家私衛、各王府頂尖高手組成,無不是以一敵百的奇才。」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明初靠在廟門口的大柱上,目光遙遠,不知為什麼,感覺對手沒那麼弱,會不會還留有後手呢?

  正疑神間,廟頂突然「轟」地一個巨響!

  房頂坍塌出一個大洞來,隨著一片屋瓦灰土一併落下的,是兩個手拿長劍的黑衣人!

  早已在明初手上蓄勢待發的一支暗器倏然出手,射向從天而降的黑衣人。

  空氣中發出「鏘」地一聲,黑衣人格開暗器,迅猛如鷹直接向承元殺去。

  幾乎和明初出手的同一時間,承元拿起手旁的燒火棍在火堆上猛一擊打,炸開的火星與燃燒的柴枝天女散花一般撲向黑衣人!

  黑衣人手挽劍抵擋,這時承元拔劍而上,身體穿過空中凌亂飛舞的火星,向黑衣人發出致命攻擊。

  廟外進入酣戰,黑衣人一個個死,又一個個源源不斷地補充上來,人數遠遠不止三十人,仗著人多勢眾,黑衣人們把近侍們的防衛硬生生撕開了一個豁口,逼進小廟。

  他們對承元勢在必得!

  廟外喊殺成片,廟內危機重重,承元陷入苦戰。

  剛才被他踢開的火堆已經在廟裡的各處燃燒起來,火勢漸漸蔓延,光亮首先通過被黑衣人破開的大洞,點燃了遠方千行關守軍的視線。

  「將軍,小廟那邊有情況,好像出事了。」

  士兵喊的那名將軍年紀輕輕,精神氣十足,今天明初和承元他們經過千行關,正是由他親手放行。明初在東寧有一段時間了,每每以侯爺夫人的身份自居,在這裡混吃皇糧的很少有不認識她的。

  想起他們剛走不久天下起了雨,他們很可能在那裡歇腳,會不會是明初那行人出事了?

  小將沒多猶豫,立即率領三百騎兵趕往小廟方向……

  小廟已到了被內外夾攻的危境,承元和明初在一隊近侍的圍護下苦苦殺敵,從對方的武功路數,與他們時不時交換信息的語言中已能確認他們是岑國人,岑國趕在兩國即將簽定協議之前圍攻大盛皇長孫,不惜血本在東寧境內動手,怕是想毀了之前雙方口頭約定,拿承元做籌碼了。

  承元一劍砍殺一人,近近地靠向明初:「跟緊我。」

  「你保護自己就好!」明初沒領他的情,其實她是把承元的性命看作比自己還重。私憤歸私憤,明初從不曾混淆大局,承元再可恨都好,她動過弄死他的念頭也罷,她始終沒有忽略承元的重要性,他是一國之君,是讓這個國家從四分五裂,走到萬眾歸一的人。

  「小心!」

  明初剛反應過來,就見承元一劍拍在她的胸腹,在這力量下明初身子向後一側,恰這時臉旁一道冷氣划過,一支冷箭幾乎擦著她的鼻子飛過,好險!

  只是胸好痛……

  真怕承元這一劍要把她本就不怎麼突出的胸,給拍扁。

  她被打偏的身子往後倒退一步好穩定身形,這時承元一步上前,腳抵在了明初的左腳跟上,手自然地接下她,雙眉緊攏,俊朗的臉上帶著一道不可名狀的神情。

  殺招!

  手一揚,指間一柄精小的薄刃射出,將剛才那名放暗箭的黑衣人一刀封喉。

  廟裡的火越來越大,但各個出口已被對方封鎖,近侍們正在緊急突圍,喧囂與驚險不輸戰場。

  在刀與火的雙重威脅下,承元的眼神一如從前般溫和,這樣的溫柔,此生只給一個人,她叫明初。

  「就算死,我也死在你的前頭,永豐鎮我將你帶進戰爭,就有責任保你完好。」近在身邊的火光,映紅他溫暖如初的眸子。

  「什麼時候了,」明初一轉身,迎上殺來的一名黑衣人,「留著命以後再說!」

  他眼瞳怔了怔。

  「以後……」眉間的紋絡漸漸深去,溫暖的眼睛裡很快染上了一層痛苦顏色,「我怕以後沒有機會,明初,我在這世上真的好孤獨,許多回夢醒,我都會第一個想到你。」

  「你胡說什麼!」明初被那名黑衣人纏得密不透風,手中的劍翻飛如電,哪有空聽他胡言亂語,

  「殿下!」成功驚聲喚道。

  一劍砍下黑衣人的腦袋後,明初才悄然明白承元的話,不由地驚愕,傻傻呆在原地,拿劍的手隱隱顫.抖,慢慢轉過頭,不敢去看他此刻的模樣。

  他的後背插著一支短箭,那箭直接穿進了他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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